司徒允惠悚然一驚,立刻跳起來拉起子睿就將他往衛生間里推。請使用訪問本站。
幾乎是在將子睿推進衛生間的下一秒,外面就響起了開門聲。
司徒允惠連忙整理著自己略顯凌^亂的衣服和發絲,暗暗調整自己的呼^吸。待到確定子睿不會被發現之後,才深深吸了口氣,然後佯裝隨意地拉開^房門,看向突然回家的父親司徒榮坤。
「老爸,你怎麼回來了?」司徒允惠用力抿了抿唇,隱忍著心里的慌亂和無措,佯裝疑惑地柔聲輕問。
「我辦公室抽屜的鑰匙忘了帶去,回來拿!」司徒榮坤一邊回答,一邊快步走向玻璃茶幾。彎腰拿起遺落在茶幾上的鑰匙,他隨意抬頭就看見女兒紅通通的雙眼,皺眉,「你眼楮怎麼這麼紅?發燒了嗎?」
「呃……沒,沒呀……」司徒允惠呼^吸一窒,結巴著搖頭,連忙佯裝漫不經心地抓了抓頭發,以遮擋父親犀利似劍的目光。
「確定沒事?」司徒榮坤擔憂地看著女兒,不太放心。
「我真的沒事!」司徒允惠暗暗攥緊雙手,硬著頭皮抬眸與父親對視,像是保證般說道︰「老爸你去上班吧,不用擔心我,我睡會兒就好了。」
司徒榮坤抬腕看了看表,點頭,「那行!我走了!如果你實在不舒^服就打電話給我,我帶你去醫院!」他一邊叮囑一邊朝著門口走去。
「知道了。」司徒允惠輕輕點頭,看到父親匆匆走出門外,她暗暗松了口氣。
待到父親出了門,司徒允惠將耳朵貼在關閉的房門上,直到听不見父親的腳步聲後,她緊繃的心才慢慢松緩下來。
轉身,她朝著臥室走去。一進臥室就迎上子睿無比犀利的眸光。
司徒允惠微微一怔,微蹙著眉疑惑不解地看著突然變得神色莫測的男人,心里莫名地泛起一絲慌張。
子睿高大的身軀像座大山一般佇立在衛生間的門口,他面無表情,就那樣一聲不吭地盯著她,死死盯著她,像是恨不得看穿她的心一般。
「這是什麼?」
他突然輕輕舉起手,沙啞的聲音隱隱透著一絲顫^抖,那是因為他在強忍著心里的狂喜與激動。
看到他舉起的早孕測紙,司徒允惠的臉色瞬時大變,幾乎沒有一絲猶豫,她驀地朝他撲上去,大吼,「還給我!」
在她撲過來想搶早孕測紙的那瞬,他舉高手,任她墊高了腳尖卻也觸踫不到他的手。
「你懷^孕了?」他死死看著她,眼底波濤洶涌,激動得呼^吸微微急促。
他的大腦有些暈,因為這個驚喜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得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她懷^孕了,她有了他們的孩子,這樣她就不會跟他分手了對不對?
她有了他的孩子他自然高興,但更高興的,是這個孩子來得太是時候了,這個孩子簡直就是他的救星。
「沒有!」她無視他飽含驚喜的目光,紅著雙眼撇開小^臉不看他,否認。
不能承認!一旦承認她就沒有退路了……
「那這是什麼?」似是看出她內心所想,他不悅地板著俊臉,將早孕測紙遞到她的面前擰眉喝問。
司徒允惠狠狠咬著紅唇,盯著眼前的早孕測紙無言以對,眼底的水霧慢慢地越聚越多。她知道他不是傻^子,就算她抵死不認,他心里也是明白的。
她倏地一把將早孕測紙從他手里奪過來,順手就狠狠砸進一旁的垃圾簍里,微微哽咽著大叫,「沒有就是沒有!」
他不說話,只是死死看著她,看得她心慌意亂又滿月復委屈。
吼完之後,她垂下雙眸避開他極具穿透力的銳利目光,眼淚開始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看到她又哭了,子睿默默地嘆了口氣,心里滿滿都是疼惜和無奈。伸手,將她摟進懷里,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小^臉微微抬起。他飽含深情的目光深深凝睇著她梨花帶雨的臉龐,俯首在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上極盡心疼地輕啄一下。
「別哭了,丫頭,你給我一個機會行嗎?不管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他看著她的眼楮,近乎哀求地說。
「我不要……」她狠狠哽咽,一語雙關。
「你現在已經都有了寶寶,難道你還要跟我分手嗎?」他緊擰著眉頭,低沉的聲音透著一絲慍怒。
「我不要……」她輕輕歪頭,將下巴從他的手指間掙月兌,微垂著眼瞼,帶著哭音幾不可聞地重復。
這一次,子睿終于明白過來她「不要」什麼了,臉色瞬時一冷,勃然大喝,「你敢!」
她不要他們的孩子……
若她真這麼狠心連孩子都不要,那就代表她是鐵了心要跟他分手……
不!他絕不允許!
「司徒允惠,你敢不要我的孩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他臉若寒冰,冷冷瞪著她氣憤填膺地狠狠切齒。
「要或不要決定權都在我,你沒資格這樣逼我!」司徒允惠抬起小^臉與他互瞪,紅著雙眼口氣冷硬地回喝。
他還凶?他還要這樣一副吃定她的模樣是不是?他以為她真怕了他是不是?真是太過分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非要把我逼死才甘心嗎?」子睿氣急敗壞地切齒低吼,眼底泛著一抹淡淡的血絲,又急又傷。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打消分手的念頭了,他還不夠低聲下氣委曲求全嗎?他們之間真的就只有分手這一條路可走嗎?
逼死他?呵!明明是他讓她如此絕望,他還有臉指責她逼了他?
「誰逼你了?誰逼你了?我只是想分手——」她噙著淚大叫,
「做夢!」子睿臉如玄鐵,不待她把話說完就怒聲阻斷,「你若是要跟我分手,那不就等于是要我的命嗎?!」
他說,她若跟他分手,就等于要了他的命……
他氣憤填膺的一句話,飽含^著無盡的深情,讓本是怨怒的小女人瞬時無言以對,一顆心軟得一塌糊涂。
心疼……
此時此刻,她騙不了自己,也終究是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瀟灑。她愛他,所以她舍不得,也放不下……
心,一片混亂。面對他的步步緊逼,再加上早孕測紙上的兩根紅杠,她已經方寸大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想靜靜……」她垂著眼瞼沉默了半晌,然後幾不可聞地喃喃一聲。
子睿狠狠擰眉,目光幽怨地看著神色哀傷的小女人,抿唇不語。
又靜?才剛靜了三天不是麼?
「你走啊!」見他不動,她勃然大吼。
「不走!」他板著臉冷冷吐出兩個字。他不敢走,因為不知道自己這一走會有什麼後果。
「你給我一點時間想想行不行啊?!」司徒允惠情緒激動地叫著,眼底的水霧越積越多,眼看又要落下淚來。
子睿見狀,心疼又無奈。默默嘆了口氣,妥協地問︰「多久?」
司徒允惠狠狠咬了咬唇,垂著眼瞼似是在考慮。幾秒之後,她抬眸看著他,說︰「……一星期。」
「三天!」他霸道地減半。
「一星期啦!」她惱火地大叫。
「好好好,一星期就一星期,你別激動!」子睿立馬投降,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她肯考慮,他已經放心不少,只要她不說分手,讓他等多久他都願意。
他嘴里說著好,卻看不出有離開的打算。司徒允惠狠狠蹙眉,煩躁地沖他喝道︰「還不走?」
「我再陪你——」一會兒。
「不行!」她蹙著眉大叫,氣得呼^吸微微氣促。都說了她需要時間考慮了,他還這樣死皮賴臉是想怎樣?
「好好好,我走我走!」子睿連忙舉起手做投降狀,然後極盡哀怨地看了眼狠心無情的小女人,依依不舍地朝著門口走去。
司徒允惠一張小^臉冷若冰霜,狠著心無視他飽含幽怨的目光,幾乎是把他攆出門外去的。
「惠惠——」
砰!
他走出門口,回身剛想開口說話,她卻砰地一聲把門關了,直接將他還沒來得及說出的話生生堵在了喉嚨里。
門外,子睿緊擰著眉頭瞪著已經關閉的房門,久久舍不得離去。
門內,司徒允惠狠狠咬著紅唇無聲地流著眼淚,傍徨又難過。
他們之間的愛,猶如走到了沒有退路的懸崖上,進或退,都是絕望……
………………
所謂考慮,其實就是自我折磨,每分每秒都在掙^扎和煎熬中度過,那種痛苦簡直無法言喻。
一連三天,司徒允惠從自己房間的窗戶往下看都能看到子睿的車停在她家小區的對面街邊,他停車的那個角度正好可以完全看到她的窗戶。
她知道,他在等她的答復。
看到他堅持不懈地在車里睡了三夜,她本就不是很堅定的心更是動搖得一塌糊涂,很心疼。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她一樣口硬心軟,或許是她沒用吧,反正看到他這樣委曲求全,她真的心疼了。
其實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他也的確是挺無辜的,莫名其妙就冒出一個兒子來,還那麼大了。若換成是她,估計她會比他更郁悶吧。
在「和好」與「分手」之間痛苦掙_扎了三天,她騙不了自己,她的心已經偏向「和好」……
因為太愛,所以很多原則都會為愛退步,很多底線也會為愛妥協,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由自主,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或許她不該如此矯情,愛了就該遵從自己的心去堅持不懈,去勇往直前,去天荒地老。畢竟,他也愛她不是麼!
既然彼此相愛,還有什麼難關是不能橫越的呢?!
才三天而已,她已經熬不下去了。想他,很想他!想念他的吻,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所有的所有!
尤其是第四天……也就是今天,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卻還沒有看到他的車在樓下,她不由得更想他了,同時也有了一絲擔憂……
一是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二是擔心他是不是比她先一步放棄了……
好吧,沒骨氣的她,決定不分手了!
就如他所說,有什麼困難就讓他們一起面對吧!只要有愛,她相信他們一定可以戰勝一切困難的!
于是,在晚上八點還沒看見他的車來到她家樓下時,她決定乖一點,主動去找他。
半個小時後,她忐忑又期待地來到他的別墅,心里幻想著他見到她時會有怎樣千變萬化的表情,應該會欣喜若狂的吧……
然而到了他家門前時,卻見整個別墅一片漆黑,很明顯是無人在家。
不在家?他去哪兒了?是在公司嗎?仰或是去出差了?
司徒允惠狠狠蹙眉看著沒有絲毫燈光的別墅,心里莫名地泛起一絲不安,佇立在門前胡亂地猜測著。
猶豫了半晌,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可是……無人接听。
不死心地一連撥了三次,可手機里依舊只有音樂聲以及最後禮貌得沒有絲毫感情的語音提示。
人不在家,電話又沒人接,現在的他,到底在哪兒?
懷著滿心疑惑,司徒允惠一步三回頭,無奈又不安地走出別墅大門。
在走出大門之際,她有些不甘心地最後深深看了眼一片漆黑的別墅,然後轉回頭準備去他公司看看。
而她一回頭,卻撞上一雙布滿溫柔且帶著隱隱笑意的目光——
是子寒!
司徒允惠腳步一滯,整個人僵在原地,微蹙著眉頭怔怔地看著出現得突兀至極的子寒,心里那抹不安莫名其妙地變得更加深濃了幾分。
隔著幾步之遙的距離,兩人神色各異地對望著,誰也沒有開口。
看出她眼底泛著的淡淡戒備,子寒的唇角微微勾起,眼底眉梢的那抹笑意漸漸明顯起來。
默默對視了幾秒,子寒噙著意味不明的淺笑朝著司徒允惠緩緩走過去。
「來找子睿?」來到她的面前,他微微挑著眉深深看著她輕輕吐字,唇角的笑,高深莫測。
「嗯!」司徒允惠站著不動,微蹙著眉看著子寒,不太熱忱地淡淡發出一聲鼻音。
「他不在家!」子寒噙著笑,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
司徒允惠微微眯眸,眼底劃過一絲銳利,沉默了幾秒後再次發出一聲鼻音,「嗯!」
「我知道他在那里,需要我帶你去嗎?」他說。
「你們的兄弟情義已經和好到他會向你報備行蹤了?」她輕輕勾唇,隱隱泛起一抹淡淡的蔑笑,直截了當地譏諷道。
「他跟你說了我們兄弟不和嗎?」子寒也笑,淡定自若地不答反問。
司徒允惠淡淡看著他,抿唇不語。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和迷人,可是現在,卻莫名地給她一種陰險和毛骨悚然的陰森感。
自從上次他在子睿出差的時候約她出去結果被子睿誤會之後,她就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因此對他的好感也大大的減退。
其實真不是她變了心,而是她隱隱感覺到他在算計她,想利用她來打擊子睿……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事實到底是什麼樣的她並不知曉。但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每當子寒出現時,就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而今天,又會發生什麼呢?
這樣的交談索然無味,空氣也變得有些尷尬緊繃。然而感覺到不自在的仿佛只有她一個人,子寒始終噙著溫柔的微笑深深看著她,看得她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
突然,他說︰「上車吧!」他微微偏了偏頭,用下巴指了指路邊的黑色汽車。
司徒允惠微蹙著眉頭瞟了眼他的車,不動。
「不想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和跟誰在一起,以及在做什麼嗎?」他看著她,別具深意地說道。
跟誰在一起?在做什麼?
司徒允惠的心里倏地咯 一下,一絲痛楚在心間蔓延開來,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張美麗的臉龐……安晴。
子寒是在暗示,子睿現在正和安晴在一起嗎?
倏地,子寒轉身朝著路邊的車子走去,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地說︰「想知道就上車!你只有一分鐘時間考慮!」
然後,他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而司徒允惠狠狠蹙著眉僵在原地,內心無比混亂。
她在猶豫,猶豫要不要跟他走?如果跟他走,會不會又被他算計?如果不跟他走,萬一他真的知道些什麼呢?
一分鐘的期限,她只用了十秒。在打子睿電話沒人接的此刻,她似乎只能跟著子寒去一探究竟。
于是,她上了車。
在她坐上車的那瞬,子寒的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眼底快速地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
隨著車子由慢到快地駛入車流之中,司徒允惠的心也不由自主地一點一點慢慢收緊,心里充滿了緊張和不安。她現在特別的迷茫,因為不知道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等著她。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沒有說話的欲_望,而子寒則專心致志地開著車,也沒有開口的打算。
于是各懷心緒的兩人一路無言,一直沉默到車子停下。
司徒允惠轉頭看向車窗外,當看到外面是一家醫院時,她狠狠蹙眉。
他帶她來醫院做什麼?子睿在醫院?他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來醫院?
一瞬間的功夫,她的大腦里立刻冒出好多問題,當想到會不會是子睿出了什麼事時,她頓時滿心慌亂,臉色不由自主地變得慘白如紙。
「不用擔心,他沒事!」子寒停好車之後轉眸就看到她的小_臉上布滿了擔憂,精明如他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擔心什麼。勾唇,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他慢悠悠地說道。
「那他來這里做什麼?」幾乎是立刻的,司徒允惠轉眸看著子寒,疑惑不解地追問道。
大晚上的來醫院,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如果不是他有事,那……是誰有事?
「自己親自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子寒一邊不急不緩地說著,一邊推開車門優雅從容地下車。
他越是這樣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司徒允惠的心里越是不安。她狠狠咬了咬牙,猶豫了兩秒,然後硬著頭皮跟著推開車門,下車。
她忐忑不安地跟著他進_入醫院,再一路無言地直上三樓。最後,他在一個轉角突然停下,跟在他身後的她自然而然地跟著停下腳步。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司徒允惠在停下腳步之後不等子寒給她指引,她已經朝著前方的某一處望了過去——
轉角的那一頭,幾米遠的距離,是一個輸液區。她一眼望過去,只見一個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就立刻映入眼簾里。
是他!真的是他!
還有……
安晴和瑞瑞!
輸液區里,子睿抱著正在輸液的瑞瑞,安晴則守在他的身邊,默默掉眼淚……
那樣的畫面,他和安晴以及瑞瑞,儼然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心,狠狠抽_搐,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凶猛地席遍全身,好痛……
原來,他真的跟安晴在一起……
因為跟安晴在一起,所以不接她的電話,是這樣嗎?
還是說,他終于發現自己的內心其實最愛的還是安晴……
司徒允惠僵在轉角處,死死看著不遠處的男人,他挺拔的身影,俊美的容顏,以及那雙對懷中瑞瑞飽含關切的桃花眼……此時此刻看在她的眼里,猶如針扎一般刺眼。
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顫_抖,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苦笑。眼前那充滿溫馨的畫面,讓她的心猶如泡在了冰窖里,冷得鑽心刺骨。
咬緊牙根狠著心盯著那殘忍的畫面足足看了三分鐘之久,倏然,她拿出手機,一邊死死盯著他,一邊顫_抖著手指撥通了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