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算算,都多少年沒給我過過生日了……」
郝妮微微側著身子,聲音壓得極低,也出奇的溫柔,從紫迪的角度只能看見她的半張臉,而那半張臉龐上,布滿了柔情與淡淡的幽怨,似乎還有一絲……嬌羞。8
門外的紫迪微微蹙眉,心里不由泛起一絲疑惑,媽咪的語氣和神情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在跟誰打電話?爹地嗎?可是爹地不是在樓下和二媽四媽聊天嗎?
叩叩叩!
紫迪抬手在浴_室的玻璃門上輕扣了三下。正噙著溫柔笑容默默听著電話的郝妮整個人頓時一僵,反射性地捂著手機轉過頭來,美麗的臉龐微微變色,當看到門外的人是紫迪時,暗暗松了口氣……
「媽咪。」紫迪在郝妮轉過頭來的那刻,輕輕喊了一聲,同時抬起手搖了搖手里的小袋子。
郝妮一邊看著紫迪,一邊將手機再度摁在耳朵上,對電話那端的人低低道,「我現在有點事……嗯,拜拜……」
然後郝妮結束通話,佯裝漫不經心地理了理頭發,接著才不緊不慢地走出浴_室。
「媽咪,你的項鏈。」紫迪將小袋子遞到郝妮的面前。
郝妮隨手將手機扔在床_上,接過小袋子,一邊打開袋子拿出里面精美的盒子,一邊問道︰「沒給任何人踫吧?」
紫迪眸光微微一閃,想起那天在大哥的休息室里……
她被他折騰暈了之後好像睡了很久,等她醒過來時他還壓著她在慢條斯理地進.出碾.磨……
除了在她昏睡的兩個小時里,項鏈不是在她手里拎著就是在她的視線之內,直至回到家鎖進櫃子里,所以應該沒人踫過。
「沒有!我拿回來就一直鎖在密碼櫃里的!」紫迪用力搖了搖頭,很肯定地說道。
郝妮垂著眸仔細檢查了一下項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又得到女兒的保證,這才放心點了點頭。
「媽咪你剛才給誰打電話啊?」紫迪默默地看了郝妮一會兒,最後實在忍不住心里的疑惑,輕輕_咬著紅唇小心翼翼地輕問。
郝妮正欲蓋上首飾盒的手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抬頭看著女兒,神色自若地淡淡吐字,「一個朋友!」
「朋友?」
「對呀!一個女性朋友,好多年沒見了!」郝妮再度垂下眼瞼收好項鏈,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哦……」紫迪拉長尾音輕輕哦了聲,心里的疑惑並沒有因為媽咪輕描淡寫的回答而消散,想起媽咪接電話時溫柔的表情,她始終覺得有些怪怪的。
郝妮收好項鏈,抬眸看著咬唇糾結的紫迪,略顯不悅地淡淡哼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沒有,我就隨便問問。」紫迪立刻搖頭,小聲怯懦道。
紫迪很苦惱,不懂為什麼想與自己母親_親近一點就那麼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對媽咪就是畏懼多過親昵,或許是母女倆平時相處的時間不夠多,也或許是媽咪對她太過嚴厲,反正她們之間不似平常母女那般可以無所顧忌地嬉笑聊天。她可以對任何人撒嬌,卻獨獨不敢在媽咪面前放肆。
「媽咪,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先回房了。」紫迪終究是找不到話題與媽咪攀談,略顯無奈地輕輕說道。
「嗯。」郝妮頭也不抬地淡淡發出一聲鼻音。
紫迪本是明亮透徹的雙眼瞬時黯淡下來,咬著紅唇深深看了眼媽咪,然後轉身輕輕走了出去,落寞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一輛輛豪華跑車陸陸續續地停在了家門前。
此刻的家已然燈火通明,喧嘩熱鬧賓客如雲。游泳池邊的露天草坪上擺設著糕點與美酒,招待著陸續而來的客人。
「媽咪,你好了嗎?客人都來得差不多了,爹地讓我上來叫你快點下去。」
紫迪一襲女敕黃色小禮服,長發披肩,精致美麗的小_臉略施粉黛,整個人看上去像個花骨朵兒般嬌_女敕又清純,引人垂涎。
「好了好了!真是的!催什麼催?」郝妮正坐在梳妝鏡前戴耳環,忙里偷閑地抬眸看了眼進屋來的紫迪,沒好氣地輕叫道︰「馬上就好了!」
郝妮戴好該戴的首飾,嫵媚優雅地站起來,轉身就迎上紫迪布滿驚艷的目光,以及由衷的贊美,「哇!媽咪你好漂亮啊!」
的確!郝妮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雖然已經四十歲了,但看上去卻好似三十出頭的模樣,與紫迪站在一起不像母女倒像姐妹。
也正是因為郝妮姿色出眾,加上頗有手段,所以才能將花心風流的劍鋒收服。而劍鋒自打有了郝妮之後,對這比自己小20歲的小老婆那是寵愛有加言听計從,至此不再搞七捻三。當然,郝妮也不會給他機會。
「媽咪,生日快樂!」紫迪乖巧地遞上精心準備的禮物。
「乖。」郝妮接過女兒的禮物,然後……隨手擱在梳妝桌上。
「媽咪,你不……」拆開看看嗎?
紫迪剛一開口,郝妮就一邊垂眸檢查著自身可有不妥之處,一邊朝門口走,「走吧,你爹地不是在催了嗎?」
「……哦。」紫迪蔫蔫地應了一聲,黯淡的目光用力看了眼梳妝桌上的禮物,心里泛起一絲難過,今年的禮物還是不能討媽咪歡心,她居然連看都不看……
紫迪悶悶不樂地跟在郝妮身邊,一起朝著樓下走去。生日酒會是在游泳池邊的花園里進行,幾乎所有佣人都在外面忙碌著,因此這會兒屋里一片安靜。
母女倆隨梯而下,剛走下最後一個階梯,卻突然被廚房里的一男一女吸引了目光。
女的是嵐媽,而男的……是二太太錢萊的大弟錢興忠!
距離太遠,听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見錢興忠緊擰著眉頭一副為難又不悅的樣子,而嵐媽則苦著臉不停地說話,不知是在哀求還是在抱怨。兩人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怪異。
紫迪疑惑地蹙眉,無意識地轉眸看了眼身邊同樣停住腳步的媽咪,卻詫異的發現媽咪的臉色……好難看。
郝妮臉色冷凝,抬步就朝著廚房走去,而隨著距離的拉近,郝妮腳下高跟鞋發出的聲音驚動了廚房里的嵐媽和錢興忠,于是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循聲望來。
「五……五太太。」嵐媽在看見郝妮的那刻,臉色瞬時一白,眼底閃過一絲驚慌,立刻低垂著頭畏畏縮縮地往後退了一步,怯聲吶吶。
錢興忠身形高大容貌不凡,雖已五十出頭,但因保養得宜看起來並不顯老,不難看出年輕時也必定是英俊瀟灑之人。
看到郝妮面色不善,錢興忠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郝妮的責難就劈頭蓋臉地朝他噴過去。
「錢家大舅舅,麻煩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這里是家可不是你錢家,你和我們家的佣人在這里竊竊私語的就不怕招人口舌嗎?」郝妮目光冷厲地盯著嵐媽與錢興忠,毫不客氣地呵斥道。
嵐媽被郝妮陰冷的眼神瞪得頻頻縮脖子,低垂著頭不敢做聲,有種心虛的嫌疑。
錢興忠卻坦然一笑,目光坦蕩地直視著郝妮,說︰「五太太想必是誤會了,我只是胃不太舒_服,所以想要杯白開水吃點藥,並未像五太太所言是在與嵐媽竊竊私語!」
「是嗎?」郝妮冷笑,雙臂環胸姿態高傲地睥睨著嵐媽,然後再看向錢興忠,語氣咄咄逼人,「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明明跟她有問題,你們在說什麼?」17fyt。
「五太太您真的誤會了0媽不小心把水倒在了我的鞋子上,我很生氣,責備了她幾句,她一直在跟我道歉,求我不要跟姐姐姐夫告狀罷了!」錢興忠一邊解釋,一邊抬了抬左腳。
郝妮垂眸一看,錢興忠的鞋面上果然有水漬,沉冷的臉色這才稍有緩和,但想到嵐媽神色慌張實在可疑,她抬眸盯著錢興忠,「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錢興忠點頭,神色認真。
郝妮頓時無話可說,但又覺得有點下不來台,轉頭瞪著嵐媽,怒斥道︰「嵐媽,你怎麼做事的?人還沒怎麼老就已經笨手笨腳了,我看你這管家的職務還是趁早換別人來做吧!」
「對不起,五太太,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別開除我啊……」嵐媽慌忙抬頭看著郝妮,微微哽咽著苦苦哀求。
錢興忠微微擰眉,想小事化了,連忙勸道︰「五太太別動怒,這只是一件小事,我想嵐媽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
郝妮冷冷看著錢興忠,抿唇不語。
紫迪眼看嵐媽急得快哭了,心疼不已,害怕郝妮真的把嵐媽趕走,她也急急替嵐媽求情,「媽咪啊,嵐媽只是一時不小心嘛,忠舅舅都沒怪她了,你就原諒她這一回嘍……」
郝妮目光冷厲地盯著嵐媽和錢興忠看了幾秒,唇角似有若無地泛起一絲冷笑,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扭著腰_肢姿態優雅地朝著屋外走去。
紫迪連忙跟上,回頭給了嵐媽一個安撫的眼神,意思是讓嵐媽不用擔心,她會努力勸服媽咪的。
郝妮和紫迪一走,錢興忠低頭拍了拍衣擺,然後緩緩抬眸,眼底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冷光,深深看了嵐媽一眼,然後什麼也沒說,抬步走出廚房,也朝著外面走去。
嵐媽微微紅著眼眶,眼底閃著一層水光,死死咬著唇看著錢興忠越走越遠的背影,雙手一點一點地緩緩攥緊……再攥緊……
*********
來到賓客如雲的草坪上,郝妮和紫迪徑直朝著正與幾位客人寒暄客套的劍鋒走去。
「爹地!」紫迪走向前去伸手親昵地抱著劍鋒的手臂,嬌滴滴地喊了一聲。
劍鋒手持著一杯紅酒,微笑著跟客人說了聲失陪,然後一邊抬手疼惜地拍了拍紫迪的手背,一邊轉身面對著姍姍來遲的郝妮,壓低聲音語出責怪,「客人都快到齊了,你怎麼才下來?」
「急什麼呀?這不是來了嘛!」郝妮不以為然地撇了撇紅唇,嫵媚妖_嬈地撩了撩耳際的發絲,沒好氣地嬌嗔道。
劍鋒對郝妮向來沒轍,被郝妮一嗲,心里的慍怒頓時蕩然無存。見劍鋒臉色柔和了下來,紫迪連忙輕輕搖著他的手臂,拉長尾音撒嬌般輕喚,「爹地……」
「怎麼了?」劍鋒側頭看著紫迪,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解地輕問。
紫迪用力抿著紅唇小心翼翼地看了郝妮一眼,硬著頭皮向劍鋒怯怯地求助,「你幫我跟媽咪求求情好不好?」
「求情?求什麼情?」劍鋒挑眉,見母女倆神色有些不對,更不解了。
「媽咪說要趕走嵐媽……」紫迪不開心地癟著小_嘴兒,哀怨的小聲嘟囔。
聞言,劍鋒轉頭疑惑地看著一臉淡漠的郝妮,「為什麼?」
郝妮蹙著眉頭冷冷瞥了紫迪一眼,似是在責怪她的多話。紫迪接收到媽咪警告的瞥視,畏怯地縮了縮肩,下意識地往劍鋒的身後躲去。
即使心里很怕被媽咪責罰,可是她更不想嵐媽被趕走,于是鼓足勇氣怯懦地小聲說,「剛才嵐媽不小心把水倒在忠舅舅的鞋子上了,然後他們在廚房說話,媽咪就以為他們……」
紫迪說得有些語無倫次,劍鋒听得也不太明白,微擰著眉頭看著郝妮,神情嚴肅地問道︰「怎麼回事?」
「你大舅子太不懂規矩了!在廚房里跟佣人拉拉扯扯的,給人看見像什麼話!」郝妮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著臉沒好氣地抱怨道。
「他們沒有拉拉扯扯,只是……」紫迪著急的反駁,下一秒就被郝妮一記凌厲的眼神給瞪得不敢再說一個字。
劍鋒看了看郝妮,再轉頭看著一臉擔憂的紫迪,然後抬手寵溺地揉了揉小女兒的頭頂,用下巴點了點遠處,「小九你去玩兒吧!」
「那嵐媽……」紫迪不放心,可憐兮兮小聲吶吶,目露哀求地看著劍鋒。16605985
「沒事!」劍鋒勾唇一笑,像是保證般吐出兩個字。
紫迪頓時喜笑顏開,踮起腳尖在劍鋒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謝謝爹地!」然後開開心心地朝別處走去找好吃的了。
看著女兒走遠,劍鋒轉過頭來看著郝妮,無奈地輕嘆道︰「事情都過了那麼多年來,你還針對他有意思嗎?」
「我要是不針對他,只怕你現在已經有了六七八_九甚至數不勝數的老婆了!」郝妮不悅地瞪了劍鋒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眾所周知,郝妮對錢興忠向來不滿,因為多年前錢興忠曾偷偷向劍鋒貢獻美女,被郝妮知道後痛斥了一頓,至此郝妮看錢興忠各種不順眼。
「那都是逢場作戲罷了!」舊事重提,劍鋒臉上泛起一絲尷尬,壓低聲音小聲勸道︰「再說,當初我認識你也多虧了興忠,所以那些陳年往事你還這麼計較做什麼呢?我現在不是只對你一個人好嗎?還不知足?」
說到最後,劍鋒的語氣飽含_著一絲不悅,似是責怪她的不識大體。郝妮只得見好就收,撇撇紅唇幽怨地嬌嗔,「反正我看見他就來氣!」
見她語氣緩和,劍鋒一手攬住小老婆的腰_肢,柔聲細語地輕哄,「好了好了,你今天生日要開開心心的,別氣了!」
郝妮也很識趣,劍鋒哄了幾句便不再擺臉色,重新揚起大方得體的微笑與劍鋒一起招呼來往的客人。
而這邊,紫迪拿著小碟子叉著香甜可口的點心慢悠悠地吃著,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她反射性地回頭,迎上一張笑米米的甜美笑靨。
「臭丫頭,你可算來了!」紫迪連忙放下小碟子,沖著來人笑啐一聲。
「對不起,臨時有點事所以來晚了,伯母呢?」司徒允惠抱歉地笑了笑,提了提手里的禮物,左右張望搜尋著郝妮的身影。
紫迪也轉頭四下查看,看到郝妮正在和幾位闊太太聊得正歡,輕輕_咬了咬唇,訕訕一笑,「呃……她在忙著招呼客人。」
「那你幫我交給她,祝她生日快樂!」司徒允惠很識趣,知道這個時候不便上前去打擾,便將手里的禮物遞給紫迪,無所謂地輕笑著說道。
「謝謝!」紫迪連忙道謝,伸手接過禮物,說︰「你先吃點東西,我去放好就回來陪你!」
「嗯。」司徒允惠笑著點頭。
紫迪走開之後,司徒允惠拿了一小塊點心漫不經心地吃著,清透的大眼楮百無聊賴地看著人來人往的賓客,耐心地等著紫迪回來。
她沒有發現,不遠處有一雙透著邪氣的鷹眸,正危險地半眯著投射_在她清麗月兌俗的小_臉上……
「二哥,你在看什麼?」子騁興味索然地到處轉悠,來到子睿的身邊,見他目不轉楮地盯著一處,隨口問道。
子睿一手揣在褲袋里,一手持著紅酒杯,姿態慵懶散漫地站在燈光昏暗的角落里,唇角勾著一抹意味深長的邪魅笑意,閃著幽幽狼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不遠處那抹嬌_女敕如花的小身影,漫不經心地淡淡吐字,「看美女!」
「美女?哪兒?在哪兒?」子騁瞬時精神抖擻地左右轉動著頭到處看,然後順著子睿的視線看過去,雙肩頓時一垮,蔫蔫地嘆了口氣,「她啊……」
「怎麼?」子睿听出子騁語氣里的失望,側眸瞥了小弟一眼,淡淡輕問。
「她是小九的同學!」子騁撇撇唇,略帶惋惜地說道。
子睿微微挑眉,輕勾著唇角不以為然地哼哼︰「哪又怎樣?」
「二哥你要是打她的主意,小九會生氣的!」子騁很中肯地勸道,續而挑眉看著子睿,不怕死地調侃道︰「再說了,二哥你不是一向都很重口味嗎?這麼清淡的估計不合你胃口吧!」
子睿輕輕舉起酒杯,一邊慵懶愜意地抿著甘醇甜美的紅酒,一邊微眯著綠光閃爍的眸子,像是自言自語般緩緩吐字,「合不合胃口……不試怎麼知道?!」
「嗯?」子騁沒听清,轉眸疑惑地看著神色莫測的子睿。
然而子睿卻不再理會他,自顧自地抿著杯中酒,目光牢牢鎖住那抹充滿誘_惑的縴瘦身影,唇角的笑,邪氣四溢……
而這邊,司徒允惠全然不知此刻有人正緊盯著自己,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甜膩_滑口的點心,轉動著眼珠左看右看,有意無意地搜索著某個身影。
她今天之所以會遲到都是因為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點,而打扮這麼漂亮只為了能吸引某個人的注意力……可是怎麼看了這麼久都沒看到他的身影呢?
突然,司徒允惠的肩頭被輕輕撞了一下,同時耳邊響起一道不懷好意的戲謔,「你在找什麼?」
司徒允惠一怔,小_臉瞬時一紅,連忙緊張又心虛地吶吶,「呃……沒有啊!隨便看看……」
「隨便看看?」紫迪夸張地歪著小_臉看著臉色泛紅的司徒允惠,沖她擠眉弄眼笑得不懷好意。
「你眼抽筋兒啊?眨什麼眨?!」司徒允惠被紫迪笑得恨不能挖個洞鑽進去,狠狠咬牙,惱羞成怒地嬌喝道。
紫迪抿唇笑,用肩輕輕撞了她一下,湊近她的耳邊竊竊私語,一語點破,「在找我三哥是不是?」
「咳咳咳……」司徒允惠頓時心虛得被口水嗆了一下,一連咳了好幾聲,慌忙紅著臉撇開眼望著別處,極口否認,「哪有?你別胡說好麼!
「真沒有?」紫迪笑得殲詐又狡猾。
司徒允惠狠狠咬唇轉眸怒瞪著她,氣呼呼地喝道︰「沒有!」
「那算嘍,本來我還想跟你說……」紫迪裝模作樣地撅著紅唇,懶洋洋地哼哼,然後故意停住不說,故弄玄虛。
「跟我說什麼?」司徒允惠忍了幾秒,終究是按耐不住心里的躁動,咬咬牙沒好氣地嗔怒道︰「你別說話說一半行麼?」
見司徒允惠真急了,紫迪玩夠了,抬手拍拍她的香_肩,笑著說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三哥不在這里,他好像感冒了,在房里休息吶!」
「感冒了?嚴不嚴重啊?」司徒允惠一听,眼底頓時布滿擔憂,急急問道。
「怎麼?心疼啦?」紫迪壞壞地取笑。
「、小、九!」司徒允惠冷冷瞪著紫迪,狠狠咬著牙根從齒縫里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她的名字,陰森森的語氣里警告意味頗濃。
紫迪不受威脅,滿不在乎地舌忝_了舌忝紅唇,笑米米地看著著急的司徒允惠,雲淡風輕地說,「既然擔心他你就自己去看看他唄!」
「我怎麼去看啊?估計他都不認識我好麼!」司徒允惠窘迫地低叫道,苦惱地緊蹙著眉頭,焦急又擔憂。
喜歡子寒是她一個人的事好麼!他們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面,在他的印象中估計都沒她這個人,她怎麼好意思厚著臉皮去主動找他?他會當她是神經病加超級花痴的!
「等等!」紫迪聰慧靈透,自然看出她在糾結什麼,唇角勾起一抹輕笑安撫道,續而轉頭朝著不遠處的一個佣人招手,「小佳,過來!」
「九小姐,叫我有事嗎?」名叫小佳的小女佣立刻走過來,恭恭敬敬地輕聲問道。
紫迪附耳過去,在小女佣的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就見小女佣一個勁兒地點頭,最後朝著屋里走去。
司徒允惠見紫迪神秘兮兮的模樣滿月復好奇,想要問她,紫迪卻只是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很快,小女佣拿著一個小紙盒快步走回她們的身邊,將小紙盒交到紫迪的手里,然後識趣地退下去忙別的事情。
「諾!」紫迪轉手就將小紙盒遞給司徒允惠。
司徒允惠微蹙著小眉看著遞到面前的感冒藥,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眨巴著大眼楮傻乎乎地問,「干嘛?」
「給我三哥送去啊!」紫迪啼笑皆非地翻了個白眼,輕啐道。
「說了我跟他不熟啊……」司徒允惠委屈地癟著紅唇,苦惱又窘迫地吶吶。
「你真是笨死了!」紫迪被她打敗了,忍無可忍地剜她一眼,然後俯首湊近她的耳畔,小小聲地出謀劃策,「你可以以我的名義嘛,就說是我讓你……嗯哼!明白?」
「小九……」司徒允惠立刻雙眼冒著紅心,崇拜又感動地望著紫迪,倏地一把捧住她的臉,用力揉了揉,咬牙切齒地低吼,「愛死你了!」
「討厭!快松手,疼死了!」紫迪哇哇大叫,伸手將她用力推開,然後嬉笑著催促,「快去快去!」
「嗯嗯!」司徒允惠喜滋滋地點頭,得到鼓勵信心倍增,攥緊手里的感冒藥,漾著甜美的笑靨朝著屋里走去。
在人來人往的賓客中穿梭,司徒允惠輕_咬著紅唇期待又忐忑地朝著進屋的門口走去,走著走著,突然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毫無預兆地擋在她的面前,她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收腳,于是整個人直直撞在那高大的身軀上。
「啊……」她驚叫一聲,被彈得後退一步,一邊倉惶抬眸,一邊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
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後面的話戛然而止,司徒允惠睜大雙眼怔怔地看著眼前渾身都透著一股邪氣的男人,神經瞬間緊繃,眼底滿滿都是戒備。
子睿微微挑著眉尾,唇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滿眼譏諷地睥睨著猶如小刺蝟般的司徒允惠,飽含深意的目光緩緩下滑,落在她手里的藥盒上,抿著薄唇陰測測地冷笑著幾秒,然後抬起深沉陰鷙的眸子直直射_進她布滿不悅的水眸里,陰森輕緩地吐字——
「我勸你最好不要去!」
「關你……」司徒允惠反射性地吼道,吼了一半驀地停頓,覺得爆粗口太不禮貌也太沒形象,可接著又覺得對眼前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何須客氣,于是貝齒一咬,冷著小_臉理直氣壯地把話說完整,「屁事!」
子睿挑眉,陰鷙的雙眼緩緩半眯起來,高深莫測地盯著她看了半晌,直看得司徒允惠頭皮發麻背脊冒汗,緊張得偷偷咽了口唾沫。
突然,他伸手一把將她手里的感冒藥搶了過去。司徒允惠一怔,下一瞬就反應過來,驀地朝他撲去揮動著小手想要將感冒藥搶回來,憤怒地大叫,「喂!你想干嘛?快還給我!」
子睿在她撲過來的那瞬,不緊不慢地把手舉高,任憑她像只猴子一般跳來跳去卻連藥盒子都模不到,看她急得跳腳的模樣滑稽又可愛,讓子睿忍俊不禁,心情瞬間大好。
「混蛋!快還給我!」司徒允惠忍無可忍,狠狠咬著牙根怒瞪著玩世不恭的男人,氣得破口大罵。
一聲混蛋,罵得子睿眸色一冷,眼底寒光乍現,微垂著鷹隼般的眸子冷冷睨著上躥下跳氣急敗壞的小女人,倏地,他甩手一拋——
感冒藥被無情地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啊!不要!」司徒允惠驚叫,反射性地朝著藥盒掉落的方向跑去,慌亂地在賓客中穿行,然後蹲下來緊張著急地尋找,好在光線夠足,沒多久她就找到了,撿起感冒藥她蹭地站起來,猛地回身就沖著子睿怒罵道︰「子睿你有病啊?!呃……?」
人呢?
司徒允惠看著空蕩蕩的眼前,狠狠蹙眉,立刻轉著頭左右查看,然而哪里還有子睿的身影……他不見了!
「莫名其妙的神經病!」司徒允惠攥緊手里的感冒藥,狠狠咬著牙根沒好氣地啐罵一聲,然後憤憤然地朝著門口走去。
家的人都在外面招呼客人,而佣人都在外面幫忙,所以屋里很安靜。司徒允惠被子睿氣得腦袋犯暈,一直到走到樓梯口,她突然想起……子寒住哪個房間來著?
使勁兒想也想不起剛才紫迪跟她說的子寒是哪個房間,在不能確定的情況下,她不能貿然上樓。
心里這樣一想,她轉身就想回去再問過,卻在這時,一道充滿狐疑的聲音響在空氣中——
「你是誰?」
司徒允惠一怔,反射性地轉頭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嬌_媚可人的年輕女孩姿態慵懶地半倚在餐廳玄關處,手里拿著一杯紅酒,正一邊愜意地淺抿著,一邊挑著眉看著她。
她認得這個美麗的女孩子,是小九的七姐——紫南!
「哦,對不起,我是小九的同學,我……」司徒允惠回過神來,急忙說道。
「你找小九?她應該在外面。」紫南抿了口酒,用下巴指了指外面,不急不緩地淡淡吐字。
「不不不!我……我是幫小九送藥給她三哥的……」司徒允惠連連搖頭,有些慌亂的揚了揚手里的感冒藥,窘迫地解釋道。
「哦……!」紫南漫不經心地拉長尾音,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意味深長地輕輕念道︰「找三哥啊!」
「我……我還是……」司徒允惠心里打了退堂鼓,結巴著想轉身走。
「他的房間是左拐第二間,找他就上去吧!」紫南拿著酒杯的手用食指朝著樓上指了指,慢悠悠地說。
「呃……我……」司徒允惠頓時騎虎難下,在紫南意味不明的注視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狠狠咬了咬牙,她匆忙點頭,「謝謝!」然後埋著頭徑直往樓上沖。
「不客氣!」紫南懶懶應道,輕輕勾著唇角看著司徒允惠往樓上走去的背影,她緩緩抬起另一只手,指間夾著一張支票,她垂眸看著支票上那一長串的0,對于這飛來的橫財大為滿意。
司徒允惠硬著頭皮上了樓,攥緊感冒藥徑直往前走,心里不停地默念著「左拐第二間」,然後在緊張與期待中,她站在了「左拐第二間」的門前。
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里的膽怯,司徒允惠懷著既來之則安之的良好心態,鼓足勇氣抬手敲門,然而當微微彎曲的手指即將叩上門板的那瞬,她卻發現房門並未關緊……
司徒允惠看著留有一條細縫的門微微蹙眉,咬唇朝著門縫里看了看黑漆漆的房內,她有些遲疑,不知該不該進。
左右轉頭看了看,沒有發現可以尋求幫助的人,她想走,可是又有些擔心生病的子寒會不會出事……
咬唇猶豫了半晌,她終究是擔憂心上人的病情,于是硬著頭皮輕輕推開門,鼓足勇氣朝門里跨進一步,然而下一秒,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緊緊抓_住她的手臂,緊接著她就被一個猛力狠狠拽進了房里去,整個人直直撞進一個硬_邦_邦的懷抱里——
「啊……唔……」
*********
歡聲笑語,熱鬧喧嘩,家五太太的生日酒會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自年能乎出。給司徒允惠支了招之後,紫迪開始四下尋找著子謙的身影,沒一會兒,她便看見子謙正和兩三個男人站在一起侃侃而談,她走近一看,是錢濬與錢興忠。
「忠舅舅,濬舅舅。」紫迪漾著甜美的笑靨,一邊伸手親昵地挽著子謙的手臂,一邊對著錢濬與錢興忠乖巧地打招呼。
「乖!」錢興忠輕輕一笑,點頭贊揚。
錢濬一身剪裁得體的淺灰色西服,玉樹臨風氣宇軒昂,唇角噙著一抹溫煦如風的微笑,微眯著眸子近乎貪_婪地打量著清純粉_女敕的紫迪,突然抬手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
看錢濬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紫迪狐疑地眨了眨眼,終是經不住誘_惑,她情不自禁地松開子謙的手臂,偏著小腦袋朝錢濬靠過去。
錢濬俯唇湊近她的耳畔,用彼此才能听到的音量,說︰「小九今天是這里所有女人中最美的那個!」
「真噠?」紫迪雙眼一亮,頓時喜笑顏開,仰著小_臉望著錢濬,開心得像個孩子一般。
「嗯!」錢濬噙著寵溺的微笑,大手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頭頂,點頭肯定。
「謝謝濬舅舅!」小女人小_臉紅撲撲的,羞答答地道謝,贊美的話誰都愛听,她也不例外。
子謙冷眼看著笑容滿面的小女人,臉色略顯陰沉,似是很不悅……
這時,錢興忠看見一個熟人,便說︰「我過去打個招呼!」
子謙輕輕點頭。而紫迪正笑得開心,也不知怎麼回事,在錢興忠經過她身邊時,她一時沒站穩,身子一晃,她本能地伸手抓_住錢興忠的手臂以穩住自己……
「呃,對不起忠舅舅——」
話說到一半,紫迪突然噤聲,她狠狠蹙著小眉盯著錢興忠的手腕,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他袖子上那顆閃亮璀璨的鑽石袖扣上。
「小九你沒事吧?」錢興忠微微擰眉看著突然傻了一般的紫迪,擔憂地問道。
紫迪目光呆滯,臉色微微蒼白,像是突然失聰了一般,對錢興忠擔憂的詢問沒有絲毫反應。
感覺到紫迪的異常,子謙和錢濬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我先過去!」錢興忠見紫迪沒什麼大礙,便將紫迪的小手交給子謙,說完就朝著熟人走去。
子謙輕輕捏著紫迪有些冰涼的小手,看她突然變得魂不守舍,抬手親昵地踫了踫她的小_臉,柔聲輕問︰「怎麼了?」
紫迪緩緩抬眸,茫茫然地看著子謙的俊臉,喉嚨里像是卡著一根魚刺般難受,她啞了好半晌才幾不可聞地喃喃——
「忠舅舅的鑽石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