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脈福地上空,華國龍脈分身的凝結已經接近完成,隨時都有可能對著孟筱湖當頭撲下。
雖然相比本尊,弱小了無數倍,但那又如何?
就像一個普通人,被器材狙擊槍一槍爆頭,或者被原子彈爆炸的核心區域吞沒,還不同樣是死?
如果只有孟筱湖孤身一人,確實毫無分別,但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意識降臨的白奇啊!
這一頭分身黑龍,同樣的猙獰恐怖,通體紫色祥雲繚繞,散出無窮無盡的威壓,看似跟本尊一模一樣。
但這樣的威勢震懾三聖者還可以,卻還嚇不倒白奇。
因為這頭黑龍的力量雖然無限接近了問道境,只相差了那微小到簡直忽略不計的一線,但這一線之分,就是天壤雲泥,不可逾越的鴻溝。
就是得道與求道的分界!
「猛虎姐姐,我們並肩作戰吧。」
腦海之中響起白奇的聲音,孟筱湖全身微微一僵,數道真元之力從顱頂、背脊、胸中、臍下、腳心,五處穴道涌出,不過這一次不再是陰冷難受的死靈能量,而是令人通體舒暢的龍脈真元!
隨著這五道真元沿著玄妙路徑在她體內運行,孟筱湖的氣息發生了驚人變化……
三聖默默旁觀著,這等級數的力量,就算是三階一級的青龍聖者也不敢插手,只能靜待結果。
而才得到《人元丹道》的傳承,踏入二階的孟筱湖又怎可能抵抗呢?
在他們眼中,結果早已盡注定。
「可惡。今日之後。如果那個叫白奇的畜生僥幸存活。老夫必然親臨海城,將他格殺!」白虎氣憤得渾身發抖。以中京的勢力,剛才一番糾葛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們查出有可能與孟筱湖雙修的人的身份。
各方面的反饋異常一致,能夠泡到猛虎隊長的,也只有那一個叫白奇的家伙了。
「唉。」青龍朱雀同聲而嘆。
只見孟筱湖渾身的氣息再一次莫名暴增數倍,渾身的琉璃淨火煌煌燃燒。此時龍脈之水已經停止了輸出,剩下的池水飛快下降。
這樣的情況。白虎更是咬牙切齒︰「他開始通過神交之法,透支筱湖的力量,做抵御龍脈攻擊的盾牌!也好,正要看看他的力量達到了什麼層次!」
「不好,龍脈之龍已經耗盡,莫非這畜生要迫使筱湖燃燒生命?」池水見底,朱雀頓時驚呼。
但同一瞬間,以三聖的強大力量,卻可以清晰感應到五道精純的龍脈真元量被注入孟筱湖體內,沿著玄妙的路徑運轉。
孟筱湖在分身黑龍的恐怖威壓之下。無比緊張的精神瞬間平復,渾身放松。呼吸悠長。
雖然渾身琉璃淨火烈烈干燒,卻不會對她自身產生任何不良影響,反而是那純白無暇的仙泉氣勁在淨火煆燒之下,氣息越來越強,顏色反而越來越淡,幾近透明不可看見。
三聖對望一眼,目中都流露出驚訝之色。
朱雀愕然︰「虛極靜篤?這已經是二階六級的境界。」
二階一級到五級,主要是掌握並修煉真元功法,嫻熟先天真元的種種妙用,不斷提升力量,而境界的提高卻不多。
一旦突破了二階五級,後面卻是一級一個關卡,每一級都艱難無比,單純提高力量已經不可能突破,需要不斷悟道,提升境界。
這第一個關卡就是二階六級——虛極靜篤!
虛極靜篤︰外放的氣息回收自身,力量再無泄露,漸漸踏入返璞歸真的境界。
青龍卻道︰「這樣也好,能讓筱湖的痛苦減輕到最低。」
他話音才落,五道真元通過黑赤二道,在孟筱湖的小月復處,中央黃道的入口聚成一團。
這團五合一的龐大真元筆直上升,突破重重穴道,一下上到眉心之處,卻驀然停下,化作一個真元漩渦。
一種玄妙吸力從漩渦中散發而出,體外所有的琉璃淨火紛紛吸收回卷,眉心匯聚,反注體內。最後所有的火焰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朵淡淡透明,若有若無的蓮花輪廓籠罩在孟筱湖身上。
這一下安安寧寧,清淨自在,所有的真氣、真元都再難發現,仿佛孟筱湖恢復到了普通女子的身份。
只是在三聖眼中,分明看到孟筱湖體內有大量真氣如洪水潰堤,噴薄而出;只是被完美控制著,在經脈之中安靜流淌,不起一絲波動。
巨量真氣經過黑赤二道,入中央黃道,化作先天真元上沖到眉心之處,被一團琉璃火光煉化,化作一種虛無縹緲,卻又真實存在的能量。
二階七級煉氣化神——真元轉化為神識!
變化仍未結束,琉璃火光驀然爆炸,然後劇烈縮小,只剩下了小小一朵火焰,被一個虛幻模糊,輪廓酷似孟筱湖的迷你小人捧在手心。
這迷你小人就盤膝端坐在孟筱湖的眉心處,安詳平和,無有一絲波動,只是不斷吸收掌心火焰煉化而成的神識,樣子越發凝實,栩栩如生。
二階八級安神祖竅——神識的力量開始與靈魂結合,漸漸形成了一個元神的樣子。只是這元神只有雛形,還不能月兌體而出,威能顯于現實。
「那個白奇居然有二階八級的境界?」
三聖互望一眼,這等境界已經超越了四聖中最弱的玄武,與白虎朱雀不相上下。
但未完。
在白奇的強行催動之下,孟筱湖眉心處的小人身形很快凝固完畢,卻是一下站起,再次向上,直沖顱頂!
幾乎同時,就在孟筱湖頂上三尺,龍脈之水氤氳蒸發的霧氣之中。驀然出現了一小片混沌顏色。
小人一下沖入其中。被混沌吞沒。然後化作了一團小球。
二階九級,生死玄關!
玄關一竅,是傳說中最為神秘的竅穴,因為它根本不在人體之中,而是寄托于天地虛空。但每一道元神修煉有成,月兌體飛出,都要經過這玄關竅穴。
如果不能夠突破,這元神就死在其中。又要不知道多少年的水磨功夫,重新修煉。
甚至連白虎和朱雀得到龍脈幫助,也未敢沖擊這生死玄關,生生卡在了二階八級。
只是這一道混沌丹球,只困住了小人數息時間,就一下破裂!
同時,又在孟筱湖頭上更高更高,與黑龍分身平齊的高度處,虛空一下撕裂,有一座仙氣繚繞。神秘莫測的門戶顯露出來。
這等異象,只看得白虎和朱雀眼花繚亂。心馳神往。
「玄牡之門,這是玄牡之門啊,立于虛實之間,元神照見真實的最後關卡!」
「我等數十年求道,也只有青龍大哥能夠轟開這門,明心見性,元神顯露!」
練氣巔峰,二階十級,玄牡之門!
必須將這玄牡之門徹底轟開,才能明心見性、元神顯露,踏入三階煉神境!
「沖啊,沖開它!」白虎和朱雀已經徹底忘記了其他事情,死死盯著小人,期待它沖擊玄牡之門的一瞬。也只有在洗龍池這樣特殊的環境之下,孟筱湖這節節提升的情景才能顯露出來,平常都是在虛無縹緲之中進行,根本不可能被看到。
有幸目睹,簡直是天賜福緣,對白虎和朱雀二人今後突破有著難以想象的巨大幫助!
但是就在小人即將沖擊到玄牡之門的瞬間,一股無形力量橫亙半空,生生將它擋了下來。前沖勢頭一下被阻,這小人凝聚許久的力量瞬間泄露,不住衰弱,只兩三個呼吸之間,就徹底消失。
下方孟筱湖的臉色刷地蒼白,氣息迅速回落到二階一級,身子更是搖搖欲墜連坐都坐不穩,嘴角透出一道殷紅血跡,顯然是受到了巨大的創傷!
只有上空的玄牡之門,一時間還未消失,依然佇立半空。
「強迫筱湖突破也是他,生生扼殺筱湖的突破也是他,這到底是鬧哪樣?……?」
白虎和朱雀又是痛心,又是不解。
只有青龍境界更高一些,一下就明白,臉色頓時大變︰「這個畜生居然想出這樣滅絕人性的方法,他要用筱湖的玄牡之門做他抵御龍脈沖擊的盾牌!」
「那借助龍脈之力,沖開玄牡之門,筱湖不是同樣可以突破嗎?」白虎問道。
「你想得太美好。以筱湖的實力,怎麼可能承受龍脈分身的沖擊!一旦被轟擊,就不是門開,而是門碎!筱湖湖或者不死,但卻要靈魂湮滅,變成白痴,生不如死!」
「甚至這白奇可能拼死一搏,讓自己的玄牡之門也顯化出來,藏在筱湖門戶之後。等待龍脈分身轟碎筱湖的門戶之後,力量大大消耗,再轟擊他的門戶。說不定玄牡之門開而不碎,反而成全了他的一場天大機緣。借著筱湖做墊腳石一步登天,成為三階強者!」
青龍聲音低沉,听得白虎朱雀心中大恨。
而到了此時,龍脈分身也終于凝結完成,一條力量無窮接近問道境的恐怖黑龍,果然如青龍聖者所說的,首先就轟向了孟筱湖顯化的玄牡之門!
白奇呢,是否真如青龍所說?
也對,也不對。
轟!
虛空一下撕裂,在這最後的一瞬,白奇的玄牡之門正如青龍所料,終于顯露!
只是卻不是在孟筱湖的門戶後方,而是在她與龍脈分身之間!
這是要舍己為人的節奏?我們又可以相信愛情了嗎?
三聖者看得兩眼發直。
等等,為什麼他那扇門戶,看起來如此恐怖?
即使這樣震撼的場面之中,白奇門戶的異象,依然是無比顯眼,與孟筱湖的門戶有巨大不同。
孟筱湖的門戶,潔白如玉,完美無暇,更有道道仙氣繚繞;
白奇的門戶,卻是古樸蒼涼,陳舊剝落,密布各種傷痕。門外有雷雲翻滾,紫電狂殛,更有金光刀劍、參天巨木、黑水漩渦、幽藍火焰、滾滾濁泥,一波一波反復轟炸著。
不過這些都不能阻止黑龍分身的沖擊,無窮接近問道境的力量輕易就將這各種毀滅力量逼退,露出一條空空大道。
黑龍憤怒咆哮著,一只紫色祥雲繚繞的漆黑龍爪,便往門上狠狠抓去。
就在三聖都以為白奇是要以自身門戶做盾牌,舍己救美女之際,卻有一個小人從虛空之中閃出,速度快逾閃電,沿著黑龍開出的道路,搶在黑龍抓中門戶之前,一下轟擊在門上。
門、開、一、線!
一只手掌,從門內探出。
這手掌滿布傷痕,一道道幾可見骨,掌上更有紫雷狂殛,又有道道昏黃氣息繚繞旋舞。
手掌按在了龍爪的爪心。
無聲無息,黑龍狂猛的威勢卻是瞬間凝滯。
下一息,黑龍卻發出了無比淒慘,惶恐,瀕死的慘叫!
它的身體瘋狂扭動,龍首亂擺,卻是一瞬間就被崩潰了全部的斗志,倉皇極致,要落荒而逃。
但是,遲了!
這傷痕手掌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其上道道昏黃氣流散發而出,蔓延到黑龍分身之上。被這氣流一觸,黑龍的悲鳴更是響徹,但身軀卻不由自主地縮小,縮小,縮小,最後只剩下幾寸長短,如小蛇一般在手掌之中掙命。
又是一只手掌伸出,同樣的傷痕,紫雷,黃氣。
雙掌一合,將龍脈分身徹底包裹著,便看到無數黑色的殺孽龍氣,源源不斷散發出來,被吸收到門中。
最後那手掌放開,卻剩下了一枚晶瑩剔透的渾圓小球,球中有一條透明龍影,球外紫色祥雲繚繞,卻是龍脈分身的殺孽氣息被全部吸收之後,剩下的氣運菁華。
不要小看這細細一枚小球,其中的龍影,紫氣都是龍脈真髓,一旦得到融入體內,那人瞬間就會得到龍脈的眷顧,地位比四聖更高!
從此以後,只要在華國土地上行走,就會有種種好運,就好像是小說中的主角一般,走在路上都能撿到寶物。
那手掌輕輕一拍,這小球卻是筆直降下,從孟筱湖的眉心吸入。
一切煙消雲散,歸于平靜。
只剩下三個聖者呆呆站在原地,神色震撼,復雜,不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孟筱湖終于睜開雙目,迷離的目光帶著一絲痴意,遙望天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