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喧囂過後,有精靈提議進行三天的狂歡游行來慶祝聖樹與建國,德魯希麗雅立刻駁斥了過度興奮的建議,讓他們回去休息,後面的日子會很忙碌。但這注定是不眠之夜,有幾個正常的精靈可以見過神跡後安之若素呢。
次日,嘉蘭諾德第一次正式會議開始,位置在原王宮上修建起來的「均衡聖殿」上。列席的有軍事、商業、農業、行政等等負責人,拉美西萊和維爾莉特這兩個最早的追隨者名列高位,還有些女王根據往日觀察選擇的,處事能量較強的大臣。而對于綠都的貴族階層,德魯希麗雅沒有急著削減他們的特權,但是也沒有讓他們列入會議名單,如果不奮力拼爭的話,早晚會被淘汰。
一眾列席者對王座上的德魯希麗雅行禮,然後坐下。侍者貼心地為霍拉鋪了軟墊,免得獨角獸不自在,他作為獸群首領當然也要出席。
第一個議題出現︰「陛下,提雅正式建國,是否要派出使者通知薩拉弗諸國?」
這個議題一下子讓殿上精靈兩極分化,部分精靈點頭贊同,而軍方大皺眉頭,覺得提議者還沒從尼埃隆的時代翻篇。
一名游俠將軍發言︰「我反對,除了讓作為使者的同胞冒巨大風險前往人類國度接受嘲笑,沒有意義。」
「將軍,這不是過去無謂的禮儀,而是一個國家的尊嚴和態度,他們笑不笑是他們的事,嘉蘭諾德不能因為這個而羞怯地隱藏。」
兩人爭執起來,德魯希麗雅在跟多精靈涉入之前說︰「請暫停。」她轉向提議者,「你的意見很正確,一個國家必須有基礎威儀才不會被視作蠻夷,不過鑒于目前提雅的窘況,任何一點可利用的我們都不放過。敵人的輕視也是我們的優勢。宣告國名這件榮耀的任務,在我們踩在人類城頭的時候再說吧。」
第一個可能引起冗長爭論的議題三分鐘不到就結束了,下面的大臣們心中暗自提高女王的處事水平。
「陛下,我們應該立刻恢復和矮人的外交。」
德魯希麗雅臉色也凝重些,轉向維爾莉特,女商人立刻站起來附議︰「完全贊成,雖然我們暫時已經不稀缺武器,強有力的外援對國家地位和戰爭形勢很重要。」
一個精靈說︰「恐怕很困難吧,當初引起斷交是因為奧法西斯的決議,我還記得神殿的牧師當著黯錘矮人使者說的有多難听。他走的時候氣得砸爛了門。矮人的脾氣是固執的,能消除這種侮辱的嗎?」
「再難也要做,畢竟犯下錯誤是我們,沒理由跌倒了不爬起來。」
「諸位。」維爾莉特打斷道,「問題不在于這個,黯錘矮人的勢力在熔漿山脈以北,往年交易都是他們主動過來,從群山間的隱秘道路,現在我們找不到使者。又不能突破人類封鎖,暫時無法辦到。」
短暫的沉默,第二個議題貌似要擱淺。女王又說︰「干脆這樣,派幾個精擅長途跋涉的游俠繞過山脈。不作為建交使者,只是傳口信給黯錘矮人,表明我們剔除了尼埃隆信仰,並且建國。其它的不要說。」眾精靈都覺得不錯,決議通過。
接下來逐漸進入正軌,大臣們正在努力適應這種快節奏。國家的基本權利構架。任免名單,軍事編織,後勤儲備一一定下。不過到了關鍵的所在——德魯伊與自然教派,諸人就有些茫然了。
「取個名字吧,德魯伊團體應該有個值得捍衛的好名字。」霍拉第一次開腔。
精靈們保持靜默,這個權利應該是身為教長的德魯希麗雅享有。
德魯希麗雅仰頭回憶著過去,耳邊回蕩起慈愛而威嚴的話語……
「翡石教團,就這個吧。」精靈們都知道她想起了誰,當然一致通過。
當日女王公布了諸多決議,處理完政務,就匆匆開始翡石教團的第一堂課。她仿佛擰足發條的構裝玩偶,腳步快的讓同行者跟不上。要知道精靈擁有理論上一千年的受命上限,是人類的十幾倍,同時生活節奏也是十分之一。
一個正常的精靈每日的生活如下,早晨8時左右起床,來一杯熱氣騰騰的早茶,對著陽光發幾個小時呆,然後和家人吃豐盛的午餐,4個小時的午間睡眠後,給自己的畫作涂抹幾筆,然後到其它朋友家走走,緩慢而閑適地聊幾句就告辭,然後晚餐,接著睡覺。
精靈平均睡眠時間超過14小時,而他們工作的部分,比如紡織,寫作,訓練,大概只有2到3小時,剩下時間都在冥想—也就是發呆。德魯希麗雅明白漫長的生命需要良好的生活節奏,如果精靈照著人類的活法,到不了200歲就會死于各種精神疾病。不過目前的提雅還不如人類一個中等城市人口多,只能以身作則加快節奏,否則真不用再活了。
一百多只小舟從巨大根系的底部劃過,西凡納斯除了主根直入湖底,其它的巨根拱起的高度有幾十薩米,仿佛造型怪異的穹頂,船只照樣可以在碎星湖上行使。平靜的湖水有種聖潔的氣氛,星星點點的光芒從水下掠過。
船隊行進到主根附近,德魯希麗雅撫模聖樹,將自己的意圖說出,然後準備塑木術。但是聖樹先一步做出反應,垂直的牆面長出旁支,變為向上的螺旋樓梯,令女王驚喜。她向西凡納斯道謝後,領著兩千多個年齡不一的德魯伊預備生走上去。
在樹干和根部的連接處,是一片巨大的平台,面積足夠搭個小鎮。這里的自然氣息濃郁,走進來感覺神清氣爽。德魯希麗雅讓精靈們席地而坐,開始詳細講解自己的自然之道。
「……原始是自然重要的一面,但不是野蠻,文明和城市與之並不相悖,兩者的關聯在于平衡性,讓環境過度屈服與文明,或者野蠻消滅了城市,都不是我們的道路。」
下面有學生舉手,是個超過800歲的老年精靈,這樣的年齡在學生中極少。
「陛……教長,林地和濕地是要被保護的自然,可是提雅發展也要伐木,大規模捕魚,這矛盾性如何調節。」
他的問題直接而犀利,德魯希麗雅抖擻精神︰「這個問題非常好,我的答案就是適用。當城市需要發展,那就伐木,自然從來不提倡極端保護,被精心養育的盆景不符合循環。我們的做法是,估量需要的木材,然後尋找合適又不會嚴重破壞當地環境的樹木,砍伐後植入雙倍數量的樹苗,別且在幼年期加以保護。捕獵也適用于相同的條件,總之讓我們的文化進程融入循環的關節,而不是破壞它的運轉。用多少取多少,攝取了要歸還,浪費是罪過,而為了享樂破壞環境則是褻瀆。」
老精靈很滿意這個回答,坐了下來,很快更多的問題層出不窮。
「教長,人類也屬于薩拉弗的自然嗎?」
「要多長時間才能成為德魯伊呢?」
「法術如何使用……」
德魯希麗雅應接不暇,她想到必須趕快找幾個老師分擔了。而遙遠的山巔法師塔內,有了同樣的想法。
「你要到精靈那里當老師?為什麼?」列薩托斯听了管家的請求,放下手頭的法術問道。
弗拉米爾嬉笑著說︰「您看,奧法長歌的的迷鎖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精力來完成,這段時間我就沒事干了。精靈方面貿易已經停止,太久不走動會生疏的,而人類方面的進度還沒展開。再說森林里就一個正式的德魯伊,還是沒完成學業的半吊子,她需要有教學經驗的我支援,將教團組織起來。」
列薩托斯一副牙疼的表情︰「你教他們什麼?吐槽神技?」
「很多呀,德魯希麗雅沒掌握的煉金學,法術的辨識和靈活運用,魔法道具的制作,藥劑的合成,閑暇了我還可以講講人生觀、價值觀。」
人生觀?價值觀?列薩托斯腦子里出現一副場景︰精靈學生們分為兩隊,女性一水穿著露臍皮裝,黑色高跟鞋,拿著皮鞭甩得啪啪響,然後半掩嘴巴發出「哈——哈——哈」的三段笑。而男性們表情熱烈真摯,手牽著手,嘴對著嘴,淚流滿面相擁而泣。接著這幫精靈把一男一女兩個精靈綁在聖樹上,高舉拳頭狂熱地大喊︰「燒死這對異性戀!」
列薩托斯狂吸一口冷氣。「門都沒有!你不要想了。」
長達幾天的軟磨硬泡後,弗拉米爾在許下不亂教課,不破壞正常的取向等誓言,終于被允許去森林。弗拉米爾走後,列薩托斯想,過幾個月德魯希麗雅會不會殺上門來要求平息同志大游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