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美少年……」苗淼微微抬頭看著他的側臉,有些猶豫。接下來的難度非常大,這個世界的中醫早就失傳不知道多少年了,就算奈法利安對此有研究,但又有多少實力?
對此,苗淼非常不確定。但不知怎的,看著他的眼楮,就像是看到了希望,那麼明亮和耀眼。她暗中咬了咬牙,給他讓了位子。她沒有辦法繼續接下來的治療,但是這個人可以。
莫名的,她對奈法利安有這種信心。事後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時候的她就像是一個狂烈的教徒看到自己信奉的神,他說什麼,自己就相信什麼……
「紗布!」奈法利安看了看苗淼施針的方位和深淺,發現這個平時總是對著自己賣萌撒嬌的小丫頭還真是有幾把刷子。雖然還有些稚女敕,但給她足夠多的時間成長,假以時日說不定還真的可以成為一名杏林高手。
「好!」苗淼將一塊干淨的紗布遞給奈法利安,看著他動作熟練地將紗布纏在自己手上,然後握緊刀柄。他的動作看似和苗淼一樣,但她心里很清楚,兩者完全不一樣。
從奈法利安身上,自己只感覺得到堅定和自信,這種自信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反觀苗淼,她本身就清楚自己的斤兩,在一開始的氣勢上就輸個一干二淨了。
「讓她咬著軟木,拔刀的時候很疼,她會在無意間傷害到自己的。順便按住她的肩膀和手臂,別讓她亂動。」奈法利安冷靜地下達指令,苗淼也動作迅速地配合他的動作。
等確定苗淼將一切準備妥當,他干脆利落地將那柄精巧的匕首拔出,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那些噴濺的炙熱的血將他大半張臉染紅,但他就像是沒事人一樣。拿起一旁的銀針準確地向穴位刺去。讓苗淼驚訝的是,他的動作完全沒有半絲的停頓,神態坦然,手法熟練,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沉穩和自信!
針灸一道講究平穩、準確,想要做到奈法利安這樣程度,絕非一朝一夕之功所能練成。看著他的動作,苗淼還以為自己看到真真正正的杏林聖手,由此可見,奈法利安已經將中醫針灸術運用的爐火純青了!絕對不是苗淼的實力能比得上的……
而完全沉浸治療的奈法利安並沒有在意苗淼的心理活動。不是他不想關注,而是他現在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心思。說句丟人的話,他也好久沒有踫過針灸這東西了。若不是以前的底子夠好夠堅固,他的表現說不定還比不上苗淼呢。若真是這樣,那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那些噴射到臉上的鮮血開始點點滑落,有些差點流進他的眼楮。苗淼看到這個場景,本想拿出帕子給他擦拭。但這個念頭剛升起來就被她斃掉了。奈法利安現在不易被打擾,不然就耽誤一條人命了。
施完一開始的幾針,奈法利安已經找回了手感。雙手施針的速度越來越快。期間只能看到銀針在空中劃過的一道道銀線,沒過多久,本來擴大的血流量開始減小直至完全停下來。
看著奈法利安的動作,苗淼為了不打擾他。最後干脆憋著不呼吸,等他施完最後一針,這才大口大口地喘氣,突然有些劫後余生的錯感。「美少年還真是……厲害呢……」
「雕蟲小技罷了……明明是你學醫不精,哪里是我厲害?下次遇見這種事,先掂量自己的能力。別硬著頭皮上場。」奈法利安明明挺得意的,但听到苗淼這麼夸獎,他還是蛋定地板著一張嚴肅的臉,將嘴角的笑意硬生生壓下來,那個態度很有世外高人的範兒……
「嗯。」苗淼經過這番事情,腦子也冷靜很多。她清楚,若是奈法利安沒有出現,拔刀之後自己未必能成功將傷口的血流封住。就算成功了,少女也會先一步失血而亡……
「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她只是個陌生人罷了。你救得活還好,若是死了……到時候不是平白給自己增添心理負擔嗎?說不定,別人還會將這個人的死推在你身上。別忘了,你不是醫者,還是個半吊子。」苗淼的醫術沒有那麼差勁,一般的傷勢還是可以勝任的。但是像今天這樣的場景,對她來說還是太勉強了些……
奈法利安這麼說並沒有責備苗淼的意思,也沒有叫她以後別救人,只是希望她能多衡量自己的實力,別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說他自私也好,冷漠也好,陌生人的性命終究是比不上自己人的……
對于醫師來說,救人是義務和責任而非權力,可對于不是醫師的苗淼來說,卻恰恰相反。
「嗯。」苗淼有些失落,但很快便重振精神,「對了,美少年,現在血止住了,我去準備一下,你等會兒縫合傷口。銀針不能止血太久……」
「不用。」奈法利安止住她的動作,讓她待在自己身邊,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似乎忘記了,我會的不僅僅是醫術,還有別的東西。在平常的時候,那些東西往往可以替代醫術……」
「啊?」苗淼不解地眨眼。
奈法利安見苗淼想不明白,也不想給她解釋。這個小妮子平時裝迷糊也就算了,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竟然真的迷糊了?
「知道醫術為什麼會失傳這麼久嗎?」奈法利安淡笑著解釋,「因為啊,牧師或者別的光系職業,他們會的治愈術和各種魔法,無論是實用性還是別的,都比醫術簡便太多太多了。」
想要培養出一個合格的醫師,需要的不僅僅是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還需要很多專業知識和實踐經驗。而光系職業的法系人員,他們只需要學會最基礎的治愈術,就能超過很多醫師。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整個醫術體系想要完完整整傳承下來,其中的困難可想而知。
他沒有給少女縫合傷口,而是直接開始吟唱。濃郁而聖潔的光芒在這個狹小的破屋中亮起,不但驅逐了空氣中始終縈繞著的臭氣,還帶來一陣陣說不出的清香,讓人心神愉悅。沐浴再這樣的光芒之下,不但通體舒暢,還能洗滌心靈,讓人忘記一切的煩憂。
苗淼一邊看著少女胸前開始快速愈合的傷口,一邊神游天外,想著光明教廷如今一家獨大的主要原因。看看奈法利安就知道,光系魔法不但漂亮,而且給人的視覺沖擊和感官享受都是所有系別魔法中最好的。加上光明教廷會做人,讓牧師到處義診,免費給平民治病,得到絕大部分人民的好感,加之光明之神培泰拉總是時不時降下神諭……
服務到位而且讓人舒心加上這還是信仰神的組織,自然容易吸引狂熱的教徒……
奈法利安的施法時間算不上長,但也不短。直到傷口差不多愈合了,他才停止施法,雙手迅速地將數十枚銀針按照一定的順序拔下。
「給她喝一瓶補血劑,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暫時不能有過多的情緒波動,也不可以勞累過度,要臥床靜養……」遞給苗淼一瓶補血劑,奈法利安蛋定地轉過身,「她的傷口雖然有些大,但也不需要將半個身子的衣服都剪掉吧?以後注意一些……」
「啊?」整個痛得昏迷過去的少女喂補血劑,听到奈法利安這話,拿著補血劑的手不禁抖了抖。她視線向下,這才發現少女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剪出一個很大的洞,因為染血,在外的肌膚看著有幾分猙獰,卻襯得其他為染血的地方十分白皙……
「美少年你到底看到多少?」苗淼給她喂了補血劑,看著少女的臉色終于有了幾分血色,緊緊擰著的眉頭也舒展許多,這才完全放下心來。但同時對奈法利安也有了一些不滿。
這種感覺挺奇怪的,雖然被佔便宜的是少女,但苗淼就是覺得生氣,感覺吃虧的是自己!
說沒有?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麼?說不小心看到全部?呃……瞄了眼臉上被濺到不少血珠的苗淼,他覺得自己這樣說,結果肯定更加糟糕。思來想去,他挑了個折中的說法。
「剛才太專心了,似乎看到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奈法利安眨眨湛藍色的眼眸,一派的天真無邪,好像苗淼用糟糕的心思揣度他,就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你要相信我,人在極度專心的時候,記憶會出現小幅度的恍惚,我認為自己看到了,但仔細回想卻發現記憶一片空白……喵喵相信嗎?」
面對奈法利安一臉的「你難道不相信我嗎,好桑心」的表情,她也不確定了。在她的印象中,奈法利安從來沒有露出這樣的表情……那麼……就意味著,他說的是真的?
轉念一想,救人要緊,現代的醫學,有時候比這個幅度還大呢,她沒事生氣個毛?
「嗯,倫家相信的。」苗淼看他臉上還有未干的血跡,便拿矮桌上的水濡濕帕子,給他擦臉。
奈法利安則是蛋定地恢復原來的表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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