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德克這幾年看過不少淒慘血腥的場景,但乍看到眼前的景色,冷寂許久的心髒又狠狠地跳動一下,好像要跳出胸腔一般。且不說德克,光是他身後的幾名聖域看到這些,短時間也有些消受不住。倒不是那個人模樣太慘,而是周圍各種刑具讓他們不寒而栗……
庫羅拉家族也有審訊室,號稱「骷髏進去都要月兌一層皮的地獄」,因為里面折磨人的刑具實在是太多了。但庫羅拉家族的審訊室和這里比起來,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成千上萬瓶顏色各異的藥劑在牆壁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各種造型古怪的小東西分門別類地掛在牆上,各種中大型刑具將這個寬闊的地方填滿大半……有些東西的用處他們也知道,像是那把布滿倒刺的大刀,用來刷肉的,那個瓶中的銀色液體,是用來活剝人皮的,那瓶黑黝黝中閃著點點藍光的藥劑,可以讓人的內府一點一點腐蝕掉……
他們九個人加起來,也只認得三分之一的東西,更多的卻是完全沒有看過,也不曾听過。當然,除了種類繁多到讓他們頭皮發麻之外,那些東西的「價值」也讓他們目瞪口呆。沒有一瓶藥劑的等級低于宗師級別,沒有一件刑具不是用珍貴的魔法礦石打造的,沒有一個刑具上沒有紋刻具有腐蝕性的光系魔紋和黑暗魔紋……
他們不由得在心中打著顫兒,這里被關的家伙到底是誰?和人結了多大的仇恨?竟然可以讓人耗費這般巨資弄這些折磨人的東西?說句丟人的話,那些折磨人的東西的總價值,恐怕比得過好幾個庫羅拉家族了……抱著這樣的念頭,幾人對那個被關押的家伙分外好奇。
循著那些野獸般淒厲的吼叫,德克幾人走了十來分鐘,終于從刑具的海洋中月兌離開,真正走到那個關押犯人的「地獄」。德克家族那個死亡祭壇。中心引進了深淵深處的火焰,為的就是防止犯人逃跑,而這個地方……德克幾人不由得嘴角抽搐,還真是大手筆……
這里的火焰不是深淵的那些火,而是最純粹的黑暗聖火和光明聖火交織成一個巨大的牢籠,里面有個類似人形的家伙,雙手被成人胳膊粗細的黑色鎖鏈禁錮住,連雙腳也受到同樣的待遇。關押他的人大概是嫌不放心,還在他的脖子上弄了個鎖鏈版的狗項圈。這些鏈子德克認識,死亡祭壇中也有這樣的東西。是整個祭壇的核心所在。但這個祭壇的鎖鏈明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幾個聖域聯手也沒有一點可能破開哪怕一個小口子……
那個被禁錮的人衣衫襤褸,身上都是干涸的暗黑色血跡,但皮膚下卻沒有一點傷痕。棕色的頭發好像一輩子沒洗過,凝結成一坨,看著十分骯髒。因為鎖鏈的關系,他沒有辦法躺下或者做下,只能四肢大張地站著,雙臂被鎖鏈拉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還能垂著頭。
德克走進一些,便听到那人喉嚨間沉重的吞咽聲和喘氣聲。真像是窮途末路的野獸……德克微微嫌惡地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口鼻。就在他想要開口詢問這里的情況,長發及地。腦袋垂著的人毫無預兆地痛苦哀嚎起來,差點沒將人嚇死。
德克嚇得倒退一步,正好被一名下屬扶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個野人似的家伙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一般。他很信任自己的感覺,看向那人的目光便帶著些審視的味道……這個人,到底在哪里見過呢……
「前輩?」德克小聲地試探道。
听到德克的聲音。那人猛地抬起頭來,粗獷的聲音帶著無窮無盡的憤恨,「奈法利安?伊萊恩,你這個膽小下賤下作的人,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里……為什麼……有膽子再打一場啊……你要是還算個男人,就別鬼鬼祟祟的用這種下作的方式……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打一場……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倒是忘記了……你哪里還算是個男人啊……不過是個……低賤的骯髒的下流的……」
「奈法利安?你說伊萊恩學長?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認識他?」听著人的話語,好像將他關在這里的人就是奈法利安?伊萊恩。可是……德克的腦海中浮現游歷時的奈法利安,那樣陽光卻不失恬淡氣質,睿智不失果決……怎麼看都不大可能會做出這種將人關在這里折磨的事情。而且這里還是亡靈界,他哪里過得來?
德克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各種線索都指向奈法利安,但他的實力和能力卻不能支持這些推測……還是說,他將什麼地方遺漏了?
「伊萊恩學長?你喊他學長?你又是誰?」那人猛地抬起頭來,露出干枯髒污頭發下的臉來。不過他的模樣實在是太髒了,饒是他母親都認不出來。但那雙深陷眼窩的陰翳雙眸卻讓他有些熟悉,「德克?你是德克?不對,德克沒有你這麼年輕……」
德克疑惑地皺起眉頭,這個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自己卻想不起來哪里見過他,可這個人卻能喊出他的名字……這真是太奇怪了,「我是德克?庫羅拉,你又是誰?」
「德克?你真的是德克……我的愛人啊,你終于來救我了……」那人雙眸猛地爆射出精光來,那是瀕死者對生存的渴望,「你終于來了……終于來了……」
說完之後,兩行濁淚從眼眶中流出,整個人哭得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德克本來還想著他是誰,等听到那個「我的愛人」,他和他那八名聖域小伙伴都斯巴達掉了……
「你是誰?」誰是這個家伙的愛人啊……德克臉色有些猙獰,他就算和龍傲娣那個家伙有些曖昧關系,但那只是因為他對龍傲娣的才華和人品很敬佩,還達不到互稱愛人的程度吧?
「龍傲娣,我是你的龍傲娣?離索啊……德克寶貝,你難道不認識我了……」那人似乎不能承受德克的質問,整個人的情緒都有些瘋癲,將那長長的鎖鏈搖得刷拉拉直響。
「抱歉……我不認識你。我只認識一個叫龍傲娣?希諾……想來是你認錯人了。」德克的臉色已經非常不好了,如果不是前面還有兩種聖火交織而成的牢籠阻礙了他的動作,他肯定要下令將這個瘋子轟成渣渣,一點靈魂碎片都不留下來!
「希諾?對,我之前姓的就是希諾,我就是……」他努力讓自己身體向前,怎奈何鎖鏈的禁錮太強橫,他除了讓鎖鏈發出聲音,完全不能前進一步,「快來救救我,我不想在這里繼續待下去了……一天一小時一分鐘一秒鐘都不想在這里……」
「瘋子……」德克淡淡地做下結論。可正是這兩個簡單的字眼將那人徹底惹怒,他仰天長嘯,雙眼染上血紅……掙扎的動作更加激烈幾分。
「瘋子……的確,我們都是瘋子!我當初就應該將那個賤、貨殺了,留著可真是養虎為患啊……我就是瘋了,才會留著他的賤、命,讓他活了這麼多年,給這頭白眼狼反咬一口的機會……我也是瘋了,才會相信你是來救我的……」他突然安靜下來,用一種倨傲的,俯視眾生的目光看著德克,「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控制這個世界的神,他奈法利安算個毛……他只是個活該被人壓的賤、貨……只是個……啊啊啊——」
那兩種火焰好像有了意識,像是火舌一樣沿著鎖鏈爬行,向著他的雙臂和雙腳蔓延。黑暗、光明兩種聖火,是天地間最純粹的火焰,它們能焚燒一切,包括人的靈魂。不過它們在主人的控制下,也能慢慢燃燒。據說一個人的靈魂在聖火的焚燒下,可以堅持五萬年……
「你最近真是閑適啊,是我沒有招待好你,所以‘閨怨’了?嗯?」清亮含笑的聲音從德克幾人的身後傳來,幾名聖域警惕地將德克包圍起來,用不善的目光看著來人。
「奈法利安……伊萊恩?」龍傲娣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露出邪佞猙獰的笑,「對啊,正所謂一日不見……唔……如隔三秋……算算……算算我們也有好久好久沒見面了……如何不怨?想來你也是這樣吧……」
龍傲娣幾乎是忍著聖火灼燒的痛楚,臉上青筋暴起,汗水像是小溪一樣流淌下來。這個時候,倒是多了幾分骨氣,沒有像之前那樣貪生怕死了……
「說的好,一段時間沒看到你,倒是想念得緊。」伊萊恩淺笑,但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除了恨意和仇怨,在他眼里再也找不到其他情緒了。
明明是這樣曖昧的話,但旁人卻听到無盡的血腥和恨意。
「你現在……再怎麼折磨我……也改不掉……改不掉已經發生的事情……」龍傲娣,也就是伊萊恩那個世界的龍傲娣,讓他恨到骨子里的人,正一點一點挑釁他的底線。
不,不用他出言挑釁,光是他的臉他的存在,就大大超越伊萊恩的底線。
「我知道改不掉……」他緩慢抬起雙手,兩種聖火在他手掌燃起,「但是我能從你身上找回一些安慰,對吧?」
這個人越痛苦,他染黑的靈魂才能漸漸平息躁動,得到安息……(未完待續……)
ps︰原著boss的話,會有一個比較好的結局。該領便當的都會領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