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不老神藥
布友慶在布黑三家喝到下午三點,才散席,布友慶約定布黑三晚上來家里喝……
三叔宰了閹公雞,友慶娘炖了早上友慶去供奉瘋婆子的豬腳,請了族長老布什來,布黑三晚上也來續宴……
老布什擺老大資格,故意拖延很晚才來……
麗仙趕緊離桌,彎腰伸手和老布什握了手,老布什很感動說︰「城里人厚禮數啊!真是懂事的孩子!」
老布什看了麗仙一下,驚訝不小,他看到了麗仙臉上的傷疤!
麗仙趕緊解釋︰「爺你看到我臉上的傷痕?摔倒的!現好了,來來,入座!」
「怎麼這麼不小心,友慶你這孩子怎麼搞的?」老布什責怪友慶來。
麗仙打趣道︰「踩在出入平安的地墊上摔得,人生最大的諷刺就是踩在出入平安的地墊上摔了一跤……」
友慶心里很不爽,心里更恨林上堅,心里發誓︰此生不砍掉林上堅一只腿我不姓布!
布友慶心里發恨,就把桌上所有人的酒杯都倒滿酒說,人生草草,干了!
「唉!慢點,你老娘不會喝酒,你是知道的,你怎麼也給你老娘倒酒?」老布什說。
友慶老爹也拿眼瞪友慶。
麗仙趕緊說︰「爺!我替我娘喝,我敬你!」麗仙提杯要替婆婆喝時,友慶娘趕緊搶了過來說︰「都是自己人,娃你不要弄壞身體,都是城里喝酒給害的。」
麗仙听出話外音,婆婆是怪自己可能喝酒,和友慶好了這麼久了沒生出個孩子來,婆婆哪里知道自己是不能生育的,要生下來就是生仙子,犯天條的。
老布什也听出話尾聲打趣道︰「這事和喝酒無關!我十多歲就喝了,我的婆娘妒忌我喝多了,一直和我搶著酒杯,我男女總共屙了十五個,我當年艱苦怕養不起,還指望會死掉一兩個,結果個個壯如牛,八男七女,個個都會喝酒都很健康,七個女兒,喝得比男孩厲害,都屙了一大群,有時我都認不準一大堆孫子哪個是哪個屙的……
唉!當年,實在沒什麼東西吃了,幸虧瘋婆子發明用野麻竽葉發酵成酒,要知道那野麻竽葉水溝里到處都有,卻不能直接吃,只有釀酒才能喝,浮夸風那陣子,公社里說我們村有酒喝,要抓人去批斗,要來抓瘋婆子夫婦……就是你父親!(老布什指著布黑三說),自己叫盜墓賊偷紫河車事敗,公社的人要抓他,他卻把瘋婆子夫婦推出去‘將功折罪’,害得瘋婆子夫婦抓鄉里去斗得屎拉褲底……要說當年瘋婆子對村里沒貢獻是假!艱苦年代為村里發明了不少解饑解饞的東西……
我學瘋婆子用野麻竽葉子發酵還真弄成酒,我喝了,很解饞!我婆娘當時在坐月子也爭著喝,我想男人喝這個可能不要緊,女人喝了必出事,特別是坐月子的女人!村里當年就有坐月子女人沒得吃,吃野麻竽頭死掉的,當年我想婆娘出事也好,省得再給我亂生孩子,長大起來給我爭飯吃,沒想到她不但沒喝死,年底又給我弄個老六出來,哈哈,我想我的婆娘前世一定是母豬!哈哈!」
三叔打趣說︰「你婆娘是母豬,那你就是豬哥了!」
「好你個閹豬三,專門干模豬的骯髒勾當。」老布什罵道。
麗仙靦笑了一下。
「你生了那麼多孩子,現傳了那麼多內孫外孫的,我真是羨慕!」布友慶爹說。
「哈哈!孩子多有什麼用?!幸虧現在改革開放,發展經濟,要不然我那麼多孩子我真不知怎麼辦……當年,我大孩子結婚幾年後,把面床拆去給二孩子結婚,二孩子婚後幾年把面床拆去給三孩子結婚,這樣一張面床讓五個孩子完婚,後要再拆給老六結婚時,面床腳已經爛了,不像樣了,老六當年生氣說,沒辦法為孩子結婚置面床,就不要生這麼多孩子,我說,我多生幾個,預算會死去幾個,誰叫你們全給我活了!哈哈!」老布什風趣幽默地說。
「什叔你厲害啊!我和老頭子晚年才得子,現在友慶!你看你看!唉!」友慶娘說。
「喔!友慶小子你听著,你娘想抱孫子啦!也真是的,你小子怎麼這麼不爭氣?大家放心,明年吧!今年快過年了,我們就不生孩子了,明年吧,明年開春,友慶你可要為我們宗族添個人口,這是宗族給你下的硬任務哦!明年屙不出來,我拿棍子捅你的。你說呢?友慶!沒問題吧?」老布什干了酒繼續打趣道。
布友慶很難堪,他知道麗仙是沒辦法上了凡胎的……
麗仙早已在一旁羞得無地自容……
老布什說︰「結婚生子,天經地義!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麗仙為老布什倒了酒說︰「我是听爺您講風趣故事覺得好笑!爺你說的,喝酒才會生孩子的,晚上我多敬你!」
「一代交撥一代!你能為宗族完成這麼大的光榮任務!我晚上喝醉喝死也高興,來!麗仙!祝你早生貴子!我敬你!祝福一下!」老布什很激動,干了酒又說,「兩個老人看見了沒有?放心吧!有這樣的兒媳婦,你們愁個屁!多懂事的孩子,晚上還叫我來喝酒!這頓酒喝得值!」老布什說。
老布什高興起來,多喝了幾杯,喝得開懷,突然記起什麼似說︰「耶!閹豬三,你不是熟悉很多土方嗎?這佷媳婦臉上的疤痕有土方沒有?糊糊,回歸漂亮給她……」
三叔說︰「有土方的,再大的疤我都有辦法,我有土辦法,先用蔥頭膜給她貼上,貼一個月時間,再把豬皮貼上,豬皮要先用利刀把皮內那層脂肪削掉,盡量削平,再去細沙石上磨平,磨得只剩一小層薄皮,再拿去煮到七八分熟,再用茶油滴在玻璃上,把豬皮再磨,磨得光滑,然後天天貼,貼後洗洗,上點茶油再貼,堅持貼,晚上貼,白天出門不方便不要貼,如果不出門也要貼,連續貼兩個月,如果疤痕沒去掉,我頭砍下來讓你們當凳子坐……」
布友慶知道三叔說的辦法對凡人來說是有效的,但對麗仙來說是沒有用的,因此也不理三叔,麗仙卻說謝謝三叔,過後要試試看的,恭敬地敬三叔酒。
三叔趕緊向布什吹噓說,佷兒要自己開公司……
老布什說︰「年輕人有作為總是好事,村里多出幾個能人,我們祖上也有光彩,友慶佷,你要自己當老板,很好!村里多出幾個老板,村里就不會這麼窮了,你們看看,我們村里的公路還是坎坎坷坷的土路,上次拓寬了一下,布黑三貢獻可不少,拉了工程隊回來做了幾天……」
布黑三因被老布友訓說,他爹當年推出瘋婆子夫婦去擋「批斗風」,覺得很沒面子,一夜無話,現在被老布什夸獎一下,終于揚眉吐氣,故作謙虛說︰「什爺德高望重!組織村民有錢捐錢,有工捐工,功德無量,我捐那點工小事嘛!自己手頭出的……」
「功勞不小,不錯啦!你們年輕人得給我奮斗!爭取在我有生之年,把村里公路硬化成水泥路……我只是幫忙招呼招呼,到時就靠你們年輕一代了,還有我們布氏祠堂也要修繕一下……」老布什說。
布黑三拍著胸脯說︰「要是倒水泥路,我布黑三出工不說,最起碼得捐十萬以上!」
老布什拍拍布黑三的肩膀說,有出息,還敬了布黑三酒。
布友慶此時心里知苦︰三叔亂吹牛害死人,誰說吹牛不納稅?一說自己要當老板,老布什側面動員「獻愛心」來了……
還是麗仙厲害,趕緊接過老布什的話頭說︰「什爺真是德高望重!時刻不忘村里公益事業,時刻為村里人著想,布家寨人有福啊!這種大公無私的精神令我們晚輩敬佩,值得我們學習!我們要弘揚什爺這種精神,發揚光大!我和阿慶現在處于創業階段,剛開始起步,萬事開頭難!將來如果托什爺的福發達起來了,一定不忘家鄉父老……來來來,我和阿慶一起敬什爺……」
麗仙就是會哄人,哄得布什開心的真以為自己在白宮開會,連連干杯……
老布什喝得高興回家後,已經是深夜,各自回房!
布友慶本想在老家多呆幾天,散散心,讓麗仙白天睡覺,晚上再出來應付親人,家鄉人基本都外出了,只有逢佛生日(羅香一種習俗,逢村里供奉的佛生日,家家敬佛後都要操辦幾桌,請鄰村好友親戚來聚會)或者紅白喜喪事才回來,家鄉清靜,可以安寧幾天,沒想到回來後也是很羅嗦麻煩……
麗仙卻很高興!覺得村里人樸實無華,雖然有種攀比風在村里刮著,但人情味還是很濃的,不比城里,對門不相識,過街各懷心事……只可惜自己白天不能自由活動!
深夜里,麗仙和布友慶都很累了,不敢再纏綿說情話,老夫老妻的就相擁入眠……
一會兒,瘋婆子托夢來,友慶驚醒了,麗仙也醒了過來,友慶說瘋婆子要找麗仙說話,麗仙說,她也夢見瘋婆子要找友慶說話,要在茅草屋招見……
友慶說,我們現在就出去……
友慶和麗仙起床更衣,開了後門出去,麗仙返回屋里,找了幾塊吃剩的肉,友慶疑惑?麗仙說,出去後,狗會叫的,扔幾塊過去……
友慶和麗仙推開茅草屋,瘋婆子已經坐在昏暗的燭光下等候……
瘋婆子顯然精神多了,但右眼仍然腫著,麗仙上前看她。
瘋婆子說︰「我吃了草藥方子,已經無大礙,右眼看來是瞎了,再也治不好,不治也罷……我要招你們來這邊說話,是因為我要回來吃你們的敬奉豬腳,更重要的是要告訴你們一件喜事……」
友慶和麗仙都很驚訝,有什麼喜事?
瘋婆子說︰「我剛才去采草藥,順便到鬼門關看看,能不能遇上半小六顛,半小六顛沒遇到,倒看到赤腳大仙在那邊嘆氣,說人民醫院有個降世不久的先天性心髒病男孩,無依無靠,就要去世了……我想這是赤腳大仙故意說給我听的……」
布友慶說︰「這是什麼喜事?前幾天我就知道人民醫院有個病男孩,單親母親死了,我和洪連天捐款了……」
瘋婆子哈哈大笑︰「你不覺得這男孩跟你們有緣嗎?麗仙不能生凡胎,你們不想把這個男孩收養做兒子嗎?」
「這!我還從沒考慮過要收養孩子,就是收養也不可能收養一個病重的孩子……」友慶說。麗仙也覺得收養病孩子不妥。
瘋婆子笑說︰「我剛才去醫院看了,這孩子不是什麼大病,只母身孕育他時,缺乏營養,導致心髒發育不全,用我的紅藥方定藥到病除……」
布友慶問︰「紅藥方我童年就听說過,真有那麼神奇嗎?也能治心髒病嗎?」
瘋婆子說︰「這紅藥方與長生不老藥差不多,如果再經過人的身體輪回,就是長生不老藥,我回來這邊也是要找陳年紅方藥,我茅草屋後以前埋了一壇紅方藥丹,陳年的更有效……一生中經常吃紅藥方的人,如果又得到人間好營養伙食,將來百年入棺,葬地五年後,棺材里會長出一種棺菇(尸靈芝),這種棺菇就是長生不老藥……一般的尸靈芝就能除百病,因此,尸靈芝也是盜墓賊子難得的寶貝……」
布友慶驚問︰「世間還真有長生不老藥?」
「有的!但誰也吃不得!」瘋婆子說。
友慶問︰「為什麼?難不成吃了會死,它不長生不老藥嗎?」
麗仙說道︰「犯天條吧?」
瘋婆子拔起蠟燭說︰「請跟我來……」
瘋婆子挪開村人為她雕塑的樟木神像,神像後現出一張皮,整張皮干皺沒了水份,皮上頭貌似有個人頭形,一雙眼楮在轉動……
布友慶嚇得汗毛堅起,要窒息!麗仙識得這張皮問︰「這是干尸嗎?」(這就是凡眼和仙眼之差)
瘋婆子說︰「確切說是活著的干尸!我們說話他听得見听得懂……」
干尸上的眼楮似乎要流出眼淚,但卻逼不出任何濕潤的東西……
布友慶問︰「這是誰?」
瘋婆子說︰「這是我的祖師爺!也是我的祖宗!說來話長……紅方藥就是這個祖師爺研究發明的,以前我們的祖宗也是深居鄉野老林,到了祖師爺這代,草藥研究達到鼎盛,紅藥方是當年研究出的精髓……當時,棺菇(尸靈芝)早已經是醫術界公認的靈丹妙藥,治癌癥、尿毒癥等具有神奇療效,兼可驅邪……祖師父自己得了尿毒癥,在村里尋找到一只棺菇,吃了,不曾想,他吃了這只棺菇,恰是生前經常吃他紅藥方的富豪尸骸鼻梁骨上長的,後來才由此得知這是長生不老藥……」
「那都長生不老藥了,為什麼祖師爺變成這樣子?」布友慶問。
瘋婆子說︰「你听我說……祖師爺吃了這種棺菇,也就是吃了長生不老藥後,身上百病全愈,到100歲也不再生任何病,包括感冒耳熱……祖師爺100歲後,身體器官漸漸衰竭,到150歲後,天天喊月復腔疼痛,折磨的死去活來……就是死不了!祖師爺還能說話之前交代,紅藥方只能用于兒童的疑難雜癥!且不可多用!成年人卻不可用!以免後人再服用長生不老藥!因為兒童用藥後,長大過程中會慢慢代謝掉,成年人用了草魂積在體內,如果再有富有營養食物入口中和,精養了草魂成分,後來的尸骨如果長官菇,就是長生不老藥……」
瘋婆子說,她祖師爺到後來,聲帶也壞了,不能再喊痛,但卻不能死去,魂魄離不了身體,身體也腐爛不了,只能失去水份變干枯,兩個眼楮卻依然炯炯有神……
後來,後代把祖師爺掛在牆上,每縫佳節焚香供奉……
再後來,瘋婆子的爹娘去世了,也不知轉世去哪里啦!瘋婆子的佷兒都出國了,年輕一代的人根本不信邪,也不記得祖師爺了,前段瘋婆子的祖籍鄉里大搞開發,把祖師父扔垃圾桶里……瘋婆子跋山涉水去找回祖師爺,帶到這里讓村人一起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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