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後就傳召赫連蓉蓉到她的坤寧宮一續,說是想與妹妹一起談談心,只是不知著話里有幾分真假。
霓裳殿里,赫連蓉蓉一大早被傳召的人驚醒。
「什麼人啊?不知道本宮還在睡嗎?」赫連蓉蓉揉著眼,打了個哈欠,語氣中帶著些惱怒的意味,看都不看來的人。
「喲,菀妃娘娘好大的架子,這可是皇後娘娘的懿旨,娘娘是想說皇後娘娘還比不上娘娘您睡會兒覺不成?」傳旨的是皇後身邊得寵的太監,聲音細長尖銳,長相也是副刻薄樣子,說出來的話更像是帶了刀子似的。
赫連蓉蓉一怔,藍色的眸子閃了閃,轉過頭瞧著那個太監,立刻有恢復了笑顏,說道︰「公公這是哪里話?皇後娘娘的懿旨當然是大過了天的,只是皇上昨夜宿在這里,鬧得有些晚了,所以今兒本宮的起床氣大了些,還望皇後娘娘見諒才是。」
那個太監也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啊,伺候皇上是福分,娘娘累了也是有緣由的,皇後娘娘是不會怪罪的,今兒奴才來,是來傳皇後娘娘的懿旨的,有什麼冒犯之處,還望娘娘您別放在心上。」
「公公說笑了,本宮怎麼將這事兒放在心上,還要勞煩公公您親自前來,春容。」赫連蓉蓉含著笑,只是著笑意未抵達眼底。
春容當見到皇後那邊的人來,臉就變得煞白了,沒想到皇後的動作這麼快,雖已經給自己定了心神,但終究有些心慌,在將銀子遞給公公時,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太監掂量了下這分量,笑眯眯的說︰「娘娘真是客氣了,這咱家就不打擾娘娘休息了,先行告退了。」
「公公好走,春容,你去松下公公吧!」赫連蓉蓉說道。
「啊~~是,娘娘!」春容這才和太監一同離開。
「蓉蓉,這里面怕是有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皇後絕沒有安好心!」人一離開,藏身于暗處的呼爾查就走了出來,對著在床上想事的赫連蓉蓉,忍不住說道。
就連他都知道皇後為何要讓赫連蓉蓉去見她,何況是赫連蓉蓉,此次絕對驚險萬分,搞得不好,說不定是有來無回。
「去把老皇帝叫過來,把這件事告訴他。」呼爾查出著主意。
赫連蓉蓉繞著垂在自己胸前的金色發絲,眼瞼微微下沉,淡淡開口說道︰「只怕去說也沒什麼用呢!」皇後要是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又怎麼會給她搬救兵的機會呢?
呼爾查皺眉,上前一步,略帶強勢的說道︰「有沒有用,都應該試一試,這一次,你必須听我的!」
能登上後位的女人有幾個是沒見血的,其中的陰暗更不是他們可以想象的,想到赫連蓉蓉可能會淪為著皇宮的犧牲品,呼爾查就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如果自己在有用點,是不是就能改變這一切了?
這個時候,那個男人又會怎麼做呢?呼爾查不禁想著,他一定有辦法保蓉蓉周全吧!呼爾查有些泄氣的想著,大概,他真的比不上那個人,根本不能作為赫連蓉蓉的依靠。但是,他們還有一條出路!
呼爾查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不然這樣,我們離開皇宮,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可以……」
不待呼爾查說完,赫連蓉蓉打斷道︰「你真的以為我會甘願做一個平凡人嗎?呼爾查,你真的不了解我啊!和我待了這麼久,依舊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赫連蓉蓉低著臉,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略有些發抖的手被她藏在被子里,即使是呼爾查也看不出。
呼爾查有些發蒙,腦中浮現出慕容麒傲所說的話,遲早有一天,他會跟不上赫連蓉蓉的腳步嗎?不是,根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呼爾查突然沖過去抓住她的肩膀,有些不肯定的問道︰「蓉蓉,對你而言,身居高位,難道比命都重要嗎?」他,有點不了解了眼前這個人了啊!
「是!與其這麼一生默默無聞,隨波逐流的過下去,我還不如現在就死!」赫連蓉蓉沉聲說道。
「你,你再說一遍。」呼爾查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赫連蓉蓉,手上不自覺的用上了力,抓得赫連蓉蓉的肩很疼,不過,赫連蓉蓉什麼也沒有說,仍由呼爾查抓著,可是心卻像被火燒了樣,灼熱,煩躁,有著難以表達的痛苦,心變得好痛……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呼爾查喃喃自語著,不知在何時,自己一心想要守護的人兒早已變了樣。
「對!我就是這樣的人!真可惜你現在才發現,其實我早就嫌你煩人了!」語言就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進了呼爾查的心里,也讓赫連蓉蓉遍體鱗傷。
「每天都在我面前晃,就像蒼蠅似的!」
「若不是你對我還有用,我早就將你干掉了!識相的話,現在就給我滾吧!」赫連蓉蓉就像費盡了所有的力氣,將這些話吼了出來,然後,她已經乏力得說不出任何話了。
強忍著不讓自己的身體發抖,因為呼爾查一定會發現的,她不能再連累他了。
幫慕容麒傲,還不如說是幫自己,若是太子登位,那些附屬國也就別想再有好日子過了,百姓會憤怒,暴亂會發生,這會使本就不安寧的天下變得更加混亂,當西耀皇宮被攻破時,自己這個亂世妖姬還會有好日子過嗎?與其變成那樣,還不如賭一把。
皇後究竟有什麼目的,現在還不知道,可能真的只是一場談天也說不定啊,雖然這與日月同現的幾率一樣。
但是,不管結果如何,呼爾查是不能在留在這皇宮了的,他們兩人的觀點並不相同,她要得到權力,改變平庸的人生,而呼爾查卻只向往平凡而又寧靜的生活,她又怎麼能自私的將呼爾查一直拉著不放呢?
若是這一次僥幸不死,那麼下一次呢?只要她的想法沒有改變,危機就會一直跟著自己,呼爾查沒有理由陪著她走這一條充滿危機的路。
看到呼爾查失望而又憤怒的雙眼,她知道,這一次,呼爾查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大概,這回事最後一次見到他了吧。
「是嗎?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呼爾查有些自暴自棄的說著,松開了赫連蓉蓉,單手蒙著自己的臉,竟笑出聲來,「那個男人真的說對了,蓉蓉,你想做的是人上人,而我,只會阻礙你前進的腳步,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礙著你了。」說著,就隱入黑暗徹底消失了。
赫連蓉蓉看得呼爾查消失的地方,發呆良久,還是春容敲門,才回過神來。
從今以後,就只有自己獨自作戰了,赫連蓉蓉,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你只需要做的,不要後悔自己做的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