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但這不是說已經不熱了。知了依舊活躍,陽光依舊猛烈,要真直接站在太陽底下,還真有種要被太陽曬化了的感覺。
琪琪背著一只美美的斜挎包,手里拿著一頂碩大的草帽,剛從大啟錢行出來,那張臉樂得簡直要開出花來。老板是個講信用的人,沒兩天就派人給她送了兩百萬的錢票,這會兒她正從錢行換錢回來。
一百萬的大啟幣制作非常精美,純金打造,上面刻著大啟元帝和大啟元後的半身像,還有象征大啟帝國的人面蘭花,當然還刻有各種仿偽標志,以及編碼。大啟幣由大啟錢行制造,由籌錢蜀管理,就是內閣還有皇帝本人都無法觸踫,管理機制非常嚴格。法律對籌私錢的抓著一個殺一個,沒有例外。
琪琪是大盜不是籌私錢的,不怕砍頭。她美滋滋地模了模包包,戴上大草帽,往街里走去。她要去天鷹參行走一趟,毫無疑問那里的人參是全天鷹城最好的。
天鷹參行的那塊漆金的大牌子在太陽底下特耀眼,看著也特熱。琪琪瞟了一眼這金光閃閃的牌子,摘下帽子往里走去。
大參行就是大參行,一進門,那穿著大紅旗袍的美麗女招待就過來了,親切而不做作地說道︰「歡迎光臨,小姐有什麼需要嗎?」
「需要人參,話不多說,你直接把那支擺在最中間的大人參拿出來。」
女招待一愣,暗自打量著琪琪,覺得她並不是個有錢的主兒,覺得她買不起,可是老板又特別教育過她們不得對顧客無禮,所以她說道︰「這顆人參並不實惠。」
「人參哪里有實惠的,」琪琪听出了女招待的話中話,拍了拍腰間的包包道︰「放心,我有錢!」
女招待微微一愣,這個女孩實在看不出來是個看起來會用一百萬買上品千年人參的富貴女,說道︰「請稍等,您確定要這支人參,我就去叫店主。」
「去吧,去吧,快點哦!」琪琪四處打量著參行,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什麼也不懂,當然也沒有錢,可是十一歲妹妹病重需要人參救治。她就跑到一家叫參王人參的參店里,起初她想問老板賒一條最便宜的,哪怕是一根人參須也好。
幼小的她就在門口轉呀轉呀,終于鼓起勇氣走入店中,她問賣人參的伙計最便宜的人參要多少錢。
那個老伙計倒也不是壞人,和聲和氣地說道︰「小姑娘最差最小的也要一千塊,你帶錢了嗎?你還是讓爸爸媽媽來買吧。」
小琪琪咬牙盡量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非常勉強地笑了笑︰「叔叔,我爸媽暫時在,我錢也忘記帶了,你看能不能先賒給我。」
老伙計非常尷尬地搓了搓手︰「這個,我不能做決定的。」
這個時候,門口進來個大月復便便的家伙,傲慢地瞥了一眼琪琪︰「這是誰?」
老伙計連忙低頭哈腰,說道︰「老板,這只是個迷路的小孩,我這就把她送走。」
肥老板瞪了一眼琪琪︰「還不滾蛋!」
琪琪嚇得立馬縮了縮,貼到了牆角。
老伙計知道老板不是個什麼好人,就趕緊牽著琪琪,把她送出了門口︰「快走吧,小姑娘,等你有錢了再來。」
小琪琪回頭望了一眼參行,她覺得好無助,好絕望。在幾天前,她還是個大小姐,現在除了穿得好一點和一邊乞討的乞丐有什麼區別。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大夫說沒有人參清清很快就會死。她坐在街角看著往來匆匆的行人,還看到了一個非常特殊的人。
他是一個小偷,每次都往人多的地方擠,那靈活的雙手,穿梭在人們的衣兜里面,每次都有收獲。
小琪琪想著,為什麼他可以偷我就不能偷,私塾里的先生就是個迂腐的老家伙,什麼是犯罪,不給清清人參害她死了那才叫犯罪,那個老板看起來就不是好東西,拿他一支人參有什麼大不了的,琪琪的眼中多了絲堅定。
小琪琪再次到了人參店,不過這次她是悄悄溜進去的,而不是光明正大進去的。那個伙計正好被老板叫到了里邊,也不知道干什麼去了。
琪琪溜到了櫃台的後邊兒,她縮著腦袋看了看沒人,鼓起勇氣用最快地速度拿了一支安靜地躺在盒子里的人參。
她心中竊喜,什麼嘛,原來偷東西那麼簡單。她踮著腳尖,快速離開櫃台,正當她快要走出大門口的時候,老板居然出來了,而且這家伙的身邊還有兩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家伙。
老板沖著琪琪大吼︰「干什麼的!」
小琪琪哪里敢回頭,撒腿就跑。只听得那可怕的聲音大叫起來︰「給我追!」
小琪琪人小腿短哪里跑得過兩個大男人,還沒跑出十米就被抓回來了,她手里還抓著那根只有手指頭粗細的人參。
肥老板過來,就給了她一巴掌,一把奪過她手里的人參吼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就學會偷了!還偷到我參王的頭上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今天不讓吃點兒苦頭,我就不叫參王!打!」
兩個保鏢哪里是有人性的,老板命令他們打,他們就打,絲毫沒有因為琪琪只是個小姑娘而留情。
小琪琪在他們面前就像小雞一樣,毫無還手能力,出于本能對身體的保護,她縮著身子抱著頭。那咬著牙,沒有哭,沒有叫,只有在他們踢到她肚子的時候哼了幾哼。
肥老板見琪琪沒反應,竟是更生氣了,大叫道︰「打,給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打她個半身不遂!」
老板一吩咐兩條走狗還真來勁了,越打越興奮,越打越開心。
手臂腫了,腿也腫了,身體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鼻血流到了她的嘴里,分不清哪里是鼻子流出的血,哪里是嘴巴里流出的血。小琪琪的竟識開始模糊,她的腦子里浮現了清清的面容,如果她今天死在這里,清清可怎麼辦。
為了清清,琪琪咬緊牙關,爬起來就往外跑。如果是普通人這種時候,早就暈過去了,但是琪琪不是普通人,她意志堅定,擁有真正的倔強。
其中一條走狗沒想到琪琪還會跑,抓起一條凳子就往琪琪身上扔了過去。只是板凳並沒有丟到琪琪的身上,而是落到了那個老伙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