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愉快的生辰宴很快就結束了,楚成原本想要好好和久別的妹子敘敘舊,可是卻同秦書勇和錦川一起,被凌雪趕了出來。
仰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錦川嘆氣道︰「我們走吧。」
等到幾人漸行漸遠,凌雪才爬上房頂,感受著風中冷冷的溫度,她突然想起四年前的那個夜晚。
可是抬頭看去,天是漆黑一片的,無助感慢慢襲上心頭,她是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那顆紫色的星星真的不見了,錦川說它消失了四年,她這四年間也很少有空看星,如今看來,是真不見了。
錦川沒有騙她,那麼介從之也能看到紫芒星的事也是真的?可是那個說要守護她一生一世的人,為何沒有告訴她?
凌雪不斷的想著,突然感到心中一緊,輕皺起眉頭。
「在想什麼?把眉頭皺的這麼緊?」介從之的聲音在身前十步左右的距離響起。
這回,介從之學聰明了,知道先出聲提醒她了。
「沒想什麼。」凌雪恢復平靜,見到來人是介從之,她剛剛的警戒狀態頓時放開了。
「你在怪我沒能來參加你的生辰宴?」介從之大步邁到凌雪身前。微風將他的長發吹到她的眼前,散發著青草和泥土氣息的香味鑽進凌雪的鼻孔。
「沒有。」凌雪錯開一步,「你不是說不能來麼?」
「我就知道你怪我了。」介從之讓凌雪正視他,「這樣簡陋的宴會怎能配得上你,何況,還是你的義兄給你辦的。」
說到最後,語氣中儼然有了酸溜溜的味道。
凌雪不禁覺得好笑起來,剛剛對他的埋怨一掃而光。他總是這樣,總是能夠讓她游移的心安定下來。
「你是故意不來的?」凌雪說。
「不不,我是真的被禁足了,現在還是偷偷跑出來的呢,得趕快回去。」介從之滿臉你相信我的表情。
面對這樣的介從之,凌雪徹底心軟起來。
「既然被禁足了,還偷跑出來做什麼?」凌雪任由他將她摟在懷里。
「自然是想你了,我好怕,好怕我一撒手,你就會躲起來,躲到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介從之輕柔的撫模凌雪的發絲。
「怎麼會呢?這輩子,我是賴定你了。」凌雪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的手。
「呵呵,好。」介從之順勢抓住她的小手,柔軟的觸感讓他心神一蕩。
凌雪也讓他的舉動弄的窘迫起來,一時間竟忘了推開他,任由他抓著,他的手上有著薄薄的一層繭子,讓白皙的手臂顯出厚重的感覺。
兩個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不知多久,凌雪被這夜晚的冷風吹的有些涼了,微微起身︰「你今天來,就沒有什麼別的事要跟我說了麼?」
手中柔軟的觸感突然消失,讓介從之心里一空,听到凌雪的話,他的心就更亂了。
「你想要听什麼事?」介從之習慣性的放出上位者的氣勢。
看到這樣變化的介從之,凌雪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握緊拳頭,他果然是不想跟她說麼?如今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的事,就算他刻意隱瞞又豈能瞞得過她?
香荷公主和介王府的小王爺將要成婚的喜訊,在凌雪听來卻是如此的刺耳。
她以為,他一直沒有跟她說,是因為沒有合適的時間,本來想要借這次簡單的宴會給他一個合適的時間。
可是他卻讓錦川帶話,說他來不了了,就是這樣怕見到她,面對她的質問麼?她一直安慰自己,說這不過是介從之的計策而已。
可是那一刻,她對他的信心真的有些動搖了。
然而,介從之的再次出現,卻讓她無法再懷疑他。
本以為,他該給她一個解釋了,可是,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氣勢,分外的蠻橫。她有哪句話觸到了他的底線?
沉默了一會兒,凌雪開口︰「紫芒星的故事,你听說過麼?」
「好好的,突然問這個做什麼?」介從之也意識到自己太沖動,急忙收斂。
「沒什麼,不願意解釋就算了。」凌雪說著,跳下屋頂,「我困了,要睡覺。」說完,一腳邁進自己的屋子,關上門。
介從之是有能力在凌雪關上門前攔住她的,可是他卻沒有這樣做,他只是平靜的看了一眼那扇門,轉身而走。
她竟然問他紫芒星的故事,這件事在各大貴族中都是絕密的,她又是怎麼知道的?是秦書勇或是錦川告訴的她,還有她那突然轉變的態度,她是知道了什麼麼?
他委托錦川去辦的幾件事,看似很重要,實際卻讓人難以捉模。他相信錦川沒有這個能力,那麼就只有秦書勇了,是秦書勇跟她說了什麼,才讓她今日如此試探他,甚至默許了他更進一步的親密動作。
介從之現在很需要冷靜,他的禁足之令還沒解,還要回去繼續履行呢,不然被香荷公主的人知道他失蹤就糟了。
凌雪緊貼著門,自是听到了介從之離開的聲音,她沒想到,他會走的這樣快,毫不拖泥帶水,就這樣走了,什麼解釋也沒有,難道他準備先迎娶香荷公主,再讓她嫁過去麼?
那曾經答應她,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介末哪里去了?還是說,這些都是假的,都是障眼法,她應該相信他不是麼?他不會傷害她的。
可是,逐漸濕潤的眼楮是怎麼回事?凌雪舉起剛剛被他握住的手,貼到自己臉上,那溫熱的氣息,帶著青草泥土的香味,似乎還繚繞在身邊。
如此缺少溫暖的她,怎樣舍得放下這樣的溫暖,她不想失去他啊。
巨大的帷帳內,傳出清冷的女聲︰「可查清楚了?」
「回稟公主,屬下查清楚了。」一個蒙面黑衣人,恭敬的跪在帷帳前。
「到底是何人能夠解開本宮的毒藥?」這聲音,不是香荷公主,又是何人。
「秦意離開宴席後,上了秦府的馬車,只去了一趟酥茗館,就讓她發現了我們的人。屬下已經查過,那個秦府的馬車里並沒有什麼解毒的東西。」說到這里,蒙面人抬頭露出晶亮的眸子。
「經過再三確認,酥茗館的茶有問題。但是這酥茗館,公主曾交代過,讓我們不要輕易驚動,只好暗中調查。近日,有銀子開路,一個伙計終于松了嘴,說是曾有個不願透露身份的人,囑咐他們向給秦意的茶水中加進一點東西。」
「什麼東西?」香荷公主緊張的追問。
「至于是什麼東西,屬下無能,沒查到。」蒙面人低下頭。
「廢物!」香荷公主怒喝。
「但是屬下查到了那人的相貌,應是介小王爺身邊跟著的那個客卿。」蒙面人急忙說。
「你是說,是錦川解了秦意身上的毒?」香荷公主略有所思的說著。蒙面人見狀,匆匆退了出去,他清楚這公主的秉性,想東西的時候最忌別人打擾。
他匯報也匯報完了,不退出來就是找死了。
香荷公主根本沒有理會蒙面人的動作,只是喃喃地說著︰「錦川,錦川,竟然是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