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馬車里離開,卻沒有看到隱藏在暗處,一直偷偷觀察著周圍的鬼刃。
沒錯,凌雪並沒有听錯,來人確實是鬼刃,他按照約定的時間和地點趕到,卻發現酒館大門緊閉,招牌也不見了。
曾經在備山接過頭的他自是知道這里該是什麼樣子,大白天關門,這不符合鬼薇的規矩啊,事出反常必有妖,正要接近一點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就听到里面有人向外走,當下也不多想,急忙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然而,當他看到那一身黑衣黑袍的瘦小身影,慢慢走上馬車時,他的心就再難以平靜,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這酒館是誰暴露的呢?帶她走的人又是誰?
坐在搖晃的馬車上的凌雪,卻是不知道此刻鬼刃心中的想法,藏在黑袍里的她只在想著,何時才是逃跑的好時機。
「這里沒有外人,不用再將自己藏的那麼深。」薛璟文看著對面的凌雪,好笑地說道。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又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凌雪問道,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問。
薛璟文听到她的話,竟然就那樣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
「哈哈」的笑聲充斥在凌雪的周圍,她頓時覺得尷尬無比,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見他笑了半天還不停,只好撇嘴說道︰「你笑夠了沒有!」
「還以為你變得比以前聰明了呢,沒想到還是笨的可以。」薛璟文不再笑,聲音轉冷。
听到他這樣說她,凌雪只是微抬頭看向他,眸中異樣的平靜。
薛璟文沒想到听到她會一聲不吭,剛剛他的笑聲不是已經擾亂她的心境了麼?怎麼現在她又恢復了冷靜?這變得也太快了吧。
「很驚訝麼?」凌雪輕笑,「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聰明的人。」
「其實,認出你的方法很簡單,有誰會像你一樣穿成這樣,還在大街上肆無忌憚的走?」薛璟文雖然用著好笑的語氣,但是聲音卻很冷。
「呵,看來是我自己大意了。」凌雪靜靜地說著,她才不相信他說的話,她的穿著確實很怪異,可是就憑此能查到她的身份,又豈是不費一番功夫能辦到的?
「你知道就好。」薛璟文笑了起來,接著說道,「我們來談談交易如何?」
「不知道晉國三皇子,跟我這一介匪徒有什麼好談的。」凌雪冷笑。
「匪徒?你還真是會給自己定義,你算什麼匪徒?」薛璟文笑了起來,這一次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看在凌雪眼里,竟有一瞬的驚艷。
「難道三皇子覺得我不是匪徒?」凌雪很快回過神,反問著他。
「經營著多所酒館,黑山新起的殺手組織鬼薇的主人,這兩樣身份,哪一樣都足以令我這個皇子自愧不如啊。」薛璟文惋惜地說著,但是他的清明的眼,又哪里有一點感嘆的意味。
凌雪也不拆穿他違心的話,只是說道︰「想不到三皇子將我的底細了解的這麼透徹。」
看著這樣跟他劃著彎彎道道的凌雪,薛璟文收起笑容,低頭擺弄起自己的手指,說道︰「我們來談正事吧。」
他知道凌雪不願將黑斗篷解下,不願以真實的面貌面對他,雖然他嘴上說她還是同以前一樣,但是他知道,她還是變了很多,把自己深深的隱藏,這一點,和曾經的那個他很像啊。
只是那個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小孩子,早已不見了,現在眾人眼中的他,是赫赫有名的晉國三皇子,他走到今天這一步,究竟付出了多少,沒人知道,甚至連他自己也算不清。
人人都只道生在帝王家的孩子有無限榮光,可是卻不知他所經歷的種種凶險,有多少次生死的考驗,又有多少次智謀的較量,才造就了今日如此渴望權力的他。
她距離他並不遠,能夠感到他身上傳出的落寞之意,可是又哪里知道,他一低頭間已想了這麼多。
「我想讓你幫我殺個人。」薛璟文抬眼看她。
「誰?」凌雪問著,其實她或許已猜到是誰。
「薛韜。」薛璟文不帶一絲一毫溫度說道,「我知道這很難,而且,你們兩個似乎也有些交情,不過,這都不影響什麼,鬼薇可是一個有錢就能買到殺手的地方。」
「可是鬼薇也有權挑選雇主。」凌雪冷著聲音,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別急著拒絕,听听我的條件如何?」薛璟文勾起嘴角,對自己很有信心的說道。
見凌雪並不做聲,薛璟文接著說︰「薛韜雖是太子,但是他過于自私,並不會真正的給鬼薇什麼實際的好處,甚至,鬼薇的人心不穩也是他搞的鬼,我說的可對?」
他笑看著她縮在袖中的手在微微發顫,繼續說︰「他給不了鬼薇的,我可以給,比如在流雲城分一杯羹,或者,讓鬼薇的眼線進入晉京?」
听著薛璟文如此輕松地說著,凌雪甚至有些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流雲城和晉京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啊,若是鬼薇真能進入那里,發展應該會更加迅速吧。
「哼,你有什麼實力說這樣的話?」凌雪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平靜。
「我敢這樣說,就一定有這樣的實力。」薛璟文知道眼前之人動心了,不過,這還不夠。
「想要他的命,你不會就給我這點好處吧。」她笑了起來。
「相應的報酬自是不會少的,我也可以幫你處理鬼薇的問題。」薛璟文看著她,說道。
「處理鬼薇的問題?」凌雪輕輕地重復著他的話,忽而,語氣變得更冷地說道,「算盤打的不錯,到時還不是要把鬼薇變為你的囊中之物。」
「不會。」他的語氣很堅決,盯著她依舊不肯拿下去的黑斗篷說道,「鬼薇太弱,我還看不上眼。」
「你……」她一時語塞,雖然她知道鬼薇不強大,但是從他嘴里說出來,她還是忍不住的拔刀了。
如意刀閃著寒光,向他的頸間砍去,卻被他用手指穩穩的架住了,她驚訝地看著他,從不知道,看似柔弱的他武功竟然這樣高強。
雖說她只用了五分力氣,但是想要這樣穩穩的架住刀,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被我這樣說就沉不住氣了麼?以後還怎麼成大事?」薛璟文對她的舉動,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話里話外都是蔑視她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