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休息時間,讓雙方都恢復到了最佳狀態。三月三日,離寰帶領五萬精兵順利從山海關到了貞水關。貞水關守將——虞彬開城門,將離寰迎入。
離寰將五萬精兵交于阮初微之手,阮初微撫慰了離寰一番,便將軍中的先鋒之位交托離寰。
次日晚,靖城大宰牛羊,共二十余萬兵士伶仃大醉,道曰︰「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鐵血男兒當拋頭顱,灑熱血,定國萬邦,為朝廷付出一切。守候的不是家,是國。
一向寡言的離寰當場解封酒蓋,帶頭將一壺上好的女兒紅灌入口中。汁液濺了滿地,那夜星光璀璨,觥籌交錯,分不清流的是汗還是酒,亦或者說是鐵血漢子的淚。
三月五號,離寰清點兵力,總計有二十一萬人。除去死傷的,這些足夠與刁蠻吐蕃一戰。
離寰封為先鋒官,與昭武校尉——林平之、翊麾校尉——印陽、宣節復尉——吳劍鳴共同商討戰略。
離寰初次跟這些自認為戰場上有功勞而沾沾自喜的副將討論正事,離寰先不談論自己的看法,且听印陽如何回答!
印陽道︰「如今忠武將軍一來,我軍便如虎添翼。加之我軍修養身息快,理當乘早將察柯賊子們趕出隋城。」
林平之認同印陽的意見,而吳劍鳴則道︰「將軍在上,末將只求無愧于心即可。」
離寰將軍事戰略圖平擺于桌面上。用朱筆在貞水關與邵城的交界處劃了一筆,道︰「林將軍且解釋下這是何處?」
林平之看了一眼答道︰「末將知道這是竹青鎮。」
離寰點了點頭,用手一指道︰「這又是哪?」
林平之答︰「此乃雲華府。」
離寰︰「那這條河流又是?」
林平之︰「清水河。」
離寰用墨筆在「清水河」那里點上一點。「清水河向南便通往宜城的水平道,向西靠近漢城的冰峽,若我們可以利用這里,不僅可以將漢城收復,還可以一舉二得,保衛宜城不受敵軍傷害。」
眾將一愣,旋即佩服離寰此舉真是妙絕,不曾想一次都未上過戰爭之人也有一番謀略報復。
離寰抬眸看了林平之一眼道︰「林將軍。」
「末將在。」
「吾給予汝五萬精兵,埋伏在邵城三日,三日內不管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輕舉妄動。三日後听煙花訊號為準。」
林平之不由疑惑,離寰此舉是何意啊?若說讓他領兵打仗他還會,可如今竟讓他呆在邵城不懂,這話便不得理解了!
離寰解釋道︰「林將軍。邵城乃是敵將的必經之路,邵城臨近便是清水河,此地不宜設置火攻,亦不能水淹。遂林將軍守在此處,暗箭伺候。」
林將軍點頭,接令而去。
膛目結舌的有兩人,淡然從容的至始至終就離寰一個。
離寰道︰「吳將軍。吾給予汝五萬精兵,此去援助宜城佳淵關。」
吳劍鳴是個大粗人,也不問離寰此舉何意,便接令下去點兵了。
離寰接著道︰「印將軍何在?」
印陽跪下道︰「末將在。」
離寰將令鄭重其事地交付于陰陽之手道︰「印將軍,本將交于你一個重要任務。听聞印將軍精通暗道,本將希望將軍去查證一人即可。」
印陽表情略顯驚訝本以為離寰欲將兵力派給自己去死戰的,結果卻是這個答案。
離寰不等印陽開口便道︰「本將要你去查詢一人,那人姓顏,具藍瞳一副,這幾日應該在漢城。本將希望印將軍盡可能尋得此人。」
印陽嘩然,這不是讓自己去送死嗎?誰不知道漢城被敵軍佔領了?可見離寰神情肅穆,印陽也不敢多言。只能悻悻地那令離去。
待一切完畢後,離寰那只抓住筆桿的手早已沾滿了汗水,一模額頭滿是冷汗。
那人現在還好吧?離寰正視前方,卻不敢下定論。怕只怕隨風飄散了,那便是此生無望了。
且說印陽接著離寰的命令,當晚便喬裝打扮收拾包裹偷偷模模去了漢城。
印陽對于此番差事是一點都不滿意的,因著離寰沒有像其他將軍一樣對待她,二則連張畫像都沒有怎麼找?
三則,萬一被敵將發現,自己的小命鐵定玩完。想著家里還有嬌妻便是一萬個舍不得了。
印陽一面埋怨,一面繞遠路,走了有三日之久才來了漢城門外。
幸得印陽憑借著一張吐蕃人皮才僥幸進了漢城,否則死無全尸都有可能。
入門後,身後便是一簇由心而生的冷汗。印陽一刻都不敢耽擱,急匆匆沖著客棧走去。
一路走來,曾經繁華昌盛的漢城成了一座死城,便是客棧內寥寥無幾個人。印陽吸了口氣,轉入了小巷子。
抱月樓內,歌舞升平,舞姬穿著妖艷的衣裳,打扮的如花似玉在跳著曼舞,絲竹之聲不絕于耳。
台下看客兩眼盯著舞娘的細如柳的窄腰,看著那嬌女敕的臀部曲線,看著那薄紗之下嬌小的鵝蛋臉,品嘗著這十兩一杯的瓊漿玉露,與外頭的橫尸遍野,路有凍死骨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從一片薄唇中噴吐欲出,夾雜在歡聲笑語中顯得格格不入。剛才還將眼楮死死地盯著舞娘不放的客人們不由心生煩躁,目光不由交匯道一處。
那是一個令人眼前一亮的俊俏公子。不過雙十年華,生的竟如此標致,絲毫不亞于台上跳舞的舞娘。那唇邊蕩漾的是一縷春光,緩緩地飄入人的心里。
最令人詫異的便是那白玉瓷般的臉上有一雙碧藍瞳眸,若一潭碧水般蕩漾著少許漣漪。
老鴇就奇怪了,招呼著小廝問道︰「這位看官可是歌舞有不妥之處?」
台上之人,弦樂之人紛紛停止,數以百計的目光紛紛投向一處。身後有一看似書童的小子不由拽了下那俊俏公子哥的衣角,小聲道︰「公子,醒醒。」
眾人嘩然,不過是睡醒後的一聲嗟嘆。無關痛癢,偏生惹的眾人不愉快。
那人微微一笑,若牡丹花開遍地,令人驚艷卻有覺得惋惜。「在下不才,願一曲賠罪如何?」
眾人無不拍手叫好,俊俏公子哥在書童耳朵口命令了幾句,書童點點頭,便隨公子哥去了。
縴縴玉手隱約可見青筋,令人不由喟嘆,如此一雙靈手竟然生在男兒手上,始終是匪夷所思。
「那就彈一曲《秋葉落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