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黑綢被呈上來,冥夜掀開黑綢的一角,那是一個異常俊美的男人,只是左眼邊的刀疤將整張臉毀去,猶如一條蜈蚣般盤旋在左眼邊。
男人被揭開後非但沒有先前人的驚慌失措,絕望,流淚。一度坦然,仿佛他面臨的不是生不如死,而是一場宴會,一場沒有血腥的盛宴。
千緋夜,離寰的目光直直地打量著台上的人,心中卻有同一個聲音告訴他們。那是,那是,姚舒放。
千緋夜來不及去想姚舒放怎麼會落到如此天地,心中有一個意念在告訴他,一定要去救他!哪怕是殺盡這里的所有人也要將他救出來。
離寰的想法跟千緋夜的不謀而合,只是冷靜的判斷加上良好的身手才能是計劃更加周全些。
傅清婉只覺得手邊一涼,尋著千緋夜的目光看去,見姚舒放冷冷地看向揮刀的人,絲毫沒有被那血亮大刀嚇怕。
「各位,這個人偶可是你夢寐以求的玩物。若是你不滿意他的長相,可以自己回去用刀修改。若是嫌他長得過于丑陋,冥夜大人也會奉上仙藥,讓他的容貌恢復如初。」素華的聲音猶如夜鶯般婉轉,勾引了在場眾人的心。「只是他的價格可不是用黃金來衡量的哦!」
冥夜放下手中的血刀道︰「正如你們所見,此人偶非比尋常人偶。他的毅力,忍耐力足夠超越之前上元節的所有人偶。故若誰要買下這個人偶,只需要答應在下的一個條件,無須白銀,本人親手奉上。」
底下人聲鼎沸,猶若菜市場般的聲音掩蓋了原來歡聲笑語的氣氛。眾人知道冥夜是此次人偶會的老板,卻不知道為何冥夜會放棄黃金白銀,而選擇在場眾人答應他一個條件?簡直是匪夷所思。
「你要什麼條件?」
冥夜循聲看去,見一人凝視著他,目光中不咸不淡,看不出任何頭緒。
冥夜道︰「我要你的項上人頭。」
傅清婉忽然間覺得衣袖被人扯住,不必轉身便知那是千緋夜所為。「別去,離寰自有分寸。」
傅清婉悠然一嘆,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離寰身上。
見他一如往日般淡定、從容,輕輕開口道︰「你知道我是誰?」
「自然知道。」冥夜回答的直言不諱,手指著囚籠中的姚舒放道︰「我也知道他是誰!」
「要取我的命,也要問過我手中的劍才行。」離寰拔出手中的劍道︰「原來上元節不過是引我入圈套的一種形式罷了。」
冥夜突然大笑︰「你所料沒錯,今日見到這場血腥的人,都得死。」
冥夜說的緩慢,可落在其他商販的耳朵里就成了噩夢。他們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可未等到安全離開早就被埋伏在外的士兵用刀劃破了喉嚨。
「你真夠自信。」離寰舉劍相迎,踏水無痕飛入血肉模糊的台上。足尖輕點,宛若一只大鵬盯上了自己的獵物。收攏雙翅,俯身而下。「不過,你的命我收了。」
離寰過于自信,自然也不會忘了台上鎖在囚籠中的姚舒放。他在拔劍之時,瞥到一人人影,努了努嘴,揮劍迎向冥夜。
冥夜不慌不忙,將手中的屠刀隨地一拋擲,抽出腰佩的劍對上了離寰凌厲的攻擊。開始離寰並未用全力,一擊之下見冥夜仍然留有余力,不免另眼相看。
而千緋夜則判若旁人的看向台上,剛才離寰傳給他的信息是不著急動手。他一向清楚離寰會選在什麼時候下手,如今的他只需要握緊傅清婉的手就足矣。
而傅清婉看冥夜與離寰對陣,雖面色從容,卻憂從心來。只恨不得將冥夜斬殺在自己的劍下,卻知道依照自己的實力是根本就無法跟冥夜相抗衡的。
只是這樣干看著也不是一種妙計,傅清婉隔空傳音道︰「千緋夜,你現在這盯著,我去去就來。」
千緋夜雖然疑惑,不明所以卻還是點頭應允。若說在場之中有三人可以奈何的了傅清婉,可其他人卻是拿傅清婉沒辦法。
對于傅清婉的武藝,千緋夜還是信得過的。
台上兩人的較量已經接近白熱化,依舊沒有使出余力。離寰跟冥夜的實力相當,一時辨不出勝負。而在場的美女——素華卻不知道去了哪里,讓千緋夜模不著頭腦。
冥夜的武功怪異,初時力道柔,若以剛克柔卻暗自發現,這柔中還帶著陰毒,離寰辨析著冥夜的武力,卻在不知不覺中消磨了自己的斗志。
兩人有惺惺相惜之感,卻沒握手言和之態。既然離寰已經猜出冥夜來自吐蕃,自然也不會忘了今日的大戲是做給誰看。
冥夜既然將姚舒放放到了最後,自然是想看看離寰到底鐵石心腸到什麼程度。果不其然,惡魔是惡魔,可還是有血性的。雖然略有遺憾,但冥夜還是高興,並找到了離寰身上的致命弱點。
離寰已知不能戀戰,大吼一聲,將全身的余力逼出。
台下的千緋夜會意,在離寰發動全力一擊之下,千緋夜飛入台上,欲劫走鐵籠。可見鐵籠內姚舒放突然暈了過去,千緋夜的手停留在籠口,整個人卻是深深愣住。
「沒用的。」冥夜貿然開口,顯然是將兩人的舉動看在眼底。「那個籠子是用千年寒鐵所鑄就。若非我的鑰匙,你們是打不開的。」
離寰眼底充血道︰「把它交出來。」
冥夜神秘一笑︰「那就拿你的命來換。」
千緋夜大叫事情不好,原來冥夜為了將離寰拖下水,不惜在台子的周圍燻上了一種慢性的毒藥。偏偏這種毒藥千緋夜還異常熟悉。
「你……你是南疆的。」千緋夜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卻還是止不住的喊起來。「巫師。」
冥夜點了點頭,道︰「這位小兄弟所料不錯。我是南疆的巫師。那個早就被滅族的南疆,又有誰會記得?」
冥夜哈哈大笑,笑的眼角都流出了紫色的淚珠。「只因我是巫師,自小便要經歷血腥的洗禮,對于人偶的制作我了然于心,我既然敢說出口,必然有勸勸把握。離寰,離大將軍。我的玄武秘術你覺得如何,這斷腸草的滋味又如何?」
千緋夜一顆心沉入谷底。萬萬沒想到成也南疆,敗也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