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完全由沒上過戰場的新兵組成的團隊是及其危險的,這點用任何先進模擬器和教材都無法改變,按照舊世紀的模式至少要保證新老兵1:2或者更高的比率,才能保證團體戰斗力,並鍛煉出合格的機甲兵,這條經驗在機甲時代中依然適用。」
「以機甲強悍的作戰機能,編隊,特別是合適的編隊,依然是發揮其戰斗力的重要途徑。」
花了整整一個小時在pcp上完成昨天的作戰手記,我用觸控筆在最後部分連續寫下了兩條個人總結。雖然和原教旨的書寫有點區別,的確是「寫」沒有錯,雖然在那個年頭語音輸入,甚至是思維輸入就已經非常普及,但是我還是堅持用著觸控筆書寫,因為我真的怕自己會退化成赫爾辛基老太太口中智商低于5,只會嘰嘰叫的猴子。
寫完之後自己也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拜托,我又不是什麼專家,這種一點也不專業的總結估計人家就當個笑話看吧。
想抬手刪掉,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遲遲沒有動手,抬起頭,我看見機庫里的的幾台加蘭德正歡快地運作著,機甲兵們在它們中間圍成一圈一邊用早餐一邊熱切交談,相比之下,我身邊安安靜靜的躺在黑暗中冷笑的鐵家伙倒顯得非常孤僻。
用筆桿子戳了戳腦袋,手背上一個新傷痕刺得我的眼楮一陣發疼——那是我昨天晚上用折刀新做的「記號」。
整理了一下詞句,我在最後用括號補上了一段︰
「兩枚以上的導彈齊射,會對機甲造成意想不到的殺傷效果。」
就在我碼完最後一個符號時,尖利的防空警報驟然炸響了,機甲兵們馬上把手里的三明治面包片咖啡什麼的丟得滿地都是,匆匆忙忙地爬上各自的機甲,機械師也抓緊時間做最後的準備工作,雖然現場很亂,但是並不是恐懼緊張意義上的慌亂,而是一種類似于「讓條約佬放馬過來吧,有多少我們殺多少」的感覺。
在狂熱的氣氛中,我慢騰騰地蹭進座機的駕駛艙發動機體,屏幕亮起的一瞬間,上面就閃現出團部的通訊窗口,通訊員用吃了槍藥似的亢奮語氣報出「四台敵機來襲」的消息,同時發到圖像上的還有目標的方位角,高度,移動速度等各項參數。
「他媽的,就這麼點人也敢來找死,快開門,小爺要出去!」
「開門,快開門!」
無線電里叫嚷成一片,我瞄了一眼數據,果斷把已經已經切換點火狀態的發動機切換回了預熱模式。
「機體故障,暫時需要調試。」
我用無線電向控制中心叫了一句,然後我听到那邊傳來一陣疑惑和質疑地嘀咕聲。
「這家伙不會休養了一個月連膽子也休沒了吧?」
好吧,我什麼也沒听清就是了。
四十秒鐘後,第一台加蘭德解開了輸油管搶先沿著緊急出口突出,這次沒有出現一頭裝在穹頂上的事故,機影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好吧,第一台。
一分鐘後,第二台加蘭德也解開的輸油管突出機庫,過程同樣非常順利,機影也是以極快的速度消失了。
好吧,第二台。
一分半鐘後,第三台加蘭德松開輸油管鎖突出機庫,同樣是在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下突出機庫,機影在一息間消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好吧,第三台。
我百般無聊地靠在座椅上。
話說回來………你們要等多久才會發現異常狀況?如果就那麼一直傻比下去我也是很頭疼的。
「等一下!」
就在第四台加蘭德準備出擊時,突然被控制中心的呼叫打斷,控制員的聲線中赫然多了一絲因為恐懼的顫抖。
「到底怎麼了?」
機甲兵不耐煩地詢問道。
「剛剛已經放出了三台沒錯吧?」
控制員突然像是問了一句廢話。
「屁話,你不會連數數也不會了吧?快點開門!」
「那明明已經放出去三台了…………可是為什麼雷達上卻沒有任何顯示!」
控制員驚恐地把要說的話說出來,機甲兵們這才從戰斗的狂熱中稍稍冷靜下來,這時他們差不多才意識到機庫外安靜地不正常,甚至是安靜地讓人害怕,沒有槍聲,也沒有爆炸聲,甚至連機甲劇烈動作時的噪音也沒有。
從市區位置傳來打雷般單調的「隆隆」聲貫穿穹頂,在機庫內一遍遍回響著,顯然,條約軍的轟炸已經毫無阻礙地開始了。
機甲兵們面面相窺,都從彼此的臉上看到的手足無措的色彩。
此時的情形非常尷尬,剩下的四台加蘭德都已經完成了出擊準備,但是詭異地狀況讓大家誰也不敢亂動,一個個泥像般呆在原地犯傻。
好吧,時候貌似也差不多了。
「好了,別二了,不想死就快撤。」
在無線電里喊了一句,我也不管其他人怎麼反應,利落地發動機甲,但是並不用噴口,而是改用下肢行動裝置,像是第一次世界大戰里打坑道戰的小兵一樣,彎著腰抱著裝甲機槍沿著狹窄低矮的通道直接從大門口撞了出去!
「 」
鋼板大門在撞擊中飛出去十幾米遠,在視野打開的一瞬間,我馬上驅動機體旋轉掃描四周,就算隔著垃圾堆似的一片狼藉外景,憑借良好的分辨率,我依然從光電探測器上捕捉到了意料之中的影像。
我就說怎麼剛吃了一個大虧還敢派同樣數量的機甲來找死,而且那坑爹的速度和高度一眼就能看出依然是圖波列夫這型慢牛車,不是指揮官腦子壞了,就是另含了一手殺招。
一,二,三,四……靠,竟然有六台。
不知道什麼時候埋伏在機庫外不足三百米低空的雅克竟然接近半個中隊,怪不得先出去那些短命鬼連一聲都沒吭出來就嗝屁了!
「沙沙沙」
一枚枚空對地導彈像是流星一樣猛砸下來,我的視野內頓時變成了一遍火焰和水泥粉包圍的地獄,我罵著娘,繃緊雙臂驅動機體在恐怖的火海中橫沖直撞。和陸戰機甲不同,航空機甲的下肢只是作為起降和移庫的工具,並不承擔劇烈機動的能力,而且強度嚴重欠佳非常容易磨損,但是現在也只好將就了。
「干你妹!」
第五次避開了被高爆戰斗部炸碎的厄運,我叫罵著點燃智能輔助噴口回旋,架起裝甲機槍還擊,但是一台指揮型雅克追殺的導彈竟然迎著火線的入射軌道一發發猛砸下來,著彈點幾乎都緊緊咬著我之前站立的位置。
夠準!
水泥路面和公共設施被成片掀起,破片和沖擊波組成的火焰重拳猛擊著駕駛艙,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差點被顛散了架,但是我知道這時候松一口氣就會沒命,只好咬緊牙關每次動用上把桿子拉斷的力道狠命地驅動機體做大幅度機動。
但是指揮型雅克依然牢牢咬住了我,不管我怎麼機動,這家伙的俯沖軌道總是能在同一時間抵在我前面,好幾次都差點一發送我上西天,我感覺自己都快被沉重的壓力壓爆掉。
「吱呀,吱呀」
承載接近四十噸重量的關節部位在劇烈動作中發出痛苦的申吟,在機體三維圖像上的標示瞬間跳到了象征危險的黃線!
敵機的影像在我的視野中急劇擴大,我突然注意到這台指揮型雅克好像和其他機體有那麼一點不一樣,下一秒鐘我馬上意識到哪里不對勁——這台指揮型雅克竟然是藏青色的。
特殊涂裝,該死,竟然是ace!
「給我頂住!」
我咬牙切齒地說著,同時點燃全部噴口一口氣躍升到一架超市後方,一串機關炮彈幾乎是緊跟著追殺來,把這座建築的外牆轟了個稀巴爛。
這時我才有一種勉強活過來的感覺,全身都濕透了。
媽的,ace果然沒一個好搞的。
這時後面那些呆瓜終于發現情況不妙,也趕緊驅動機體狂逃而出,就在最後一台加蘭德逃出生天的同時,兩枚鑽地炸彈準確地落下,輕易砸穿了機庫的簡易防護設施後,數噸高爆炸藥直接把機庫內部炸得稀巴爛,也不知道沒跑出來的人是死是活。
結果這幫還沒搞清楚情況的呆瓜成了雅克們的新目標,一連數枚導彈砸過來,一台加蘭德的下肢頓時被炸飛上了天!
「上面有敵人!」
「這是……啊,剛剛出去的人都被干掉了!」
「別管了,快打啊!」
一幫人活蹦亂跳著一邊開槍射彈一邊亂跳,結果這種毫無組織的還擊就是招致更嚴重的傷亡︰好幾次機甲在亂跑中直接撞在一起,然後被炮彈一起砍得稀爛。
條約軍的犯們輕輕松松的,不斷換著角度一輪又一輪射空了所有機載彈藥,愉快丟下一堆被蹂躪的半死的機甲,心滿意足地盤旋爬升離開了。
不過菜鳥們的送肉行為倒也不是沒有副作用。
比如我乘機完成了全部點火程序。
加蘭德猙獰地笑著,一踢腳下的磚瓦,矯健地一個半滾轉飛躍而起,將機首對準雅克飛離的方向。我先一口氣把機體拉到了七千公尺高度,避開雷達和電視攝像機偵察——作為用雅克練了大半年手的機甲兵,我對這款機型的觀察盲區了如指掌,我唯一擔憂的就是無法使用雷達定位,萬一飛過了頭就坑爹了。
「看到了!」
穿透濃厚的雲層,我一眼就看見了六台雅克的機影,另外還有四台正在向護航編隊靠攏的圖波列夫,所有機甲都在調整狀態,編隊顯得有些混亂。
好機會!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一挑手指打開雷達啟動開關,同時驅動機體開始進入急速俯沖。
計算機在三秒鐘內完成了測算和鎖定工作,我瞄準了機載雷達允許的最大三個目標交戰數——清一色笨重的圖波列夫,先連扣發射鈕搶射出兩枚導彈,隔一秒鐘又是兩枚,直到把背包內的六枚導彈全部打光為止。
在第六枚導彈殺出發射筒的時候,我看見有兩台圖波列夫背後冒著火光,旋轉著向地面沖去,這不是開啟加力後的噴焰,而是整個主噴射口被摧毀時的燃燒火光,搞不好連輸油管線都被點燃。
我以和音速齊平的時速和陷入混亂的編隊瞬間錯身而過,中間竟然沒有人顧得上向我開火。
極快的沖刺速度帶刺激的起尖嘯聲,駕駛艙里所有的外露操縱桿手柄和開關都在「 嚓 嚓」地發抖。我緊緊咬住兩台獵物不放,我清楚地看見,其中一台圖波列夫在墜地前一秒瘋狂地調節各個噴口輸出,總算是勉強穩定住姿態,但是剩下的一台就沒那麼幸運了,一頭扎進一件民房,化成一個不斷爆發的巨大火球騰空而起。
我愉快地用照相槍記錄下了這個片段,然後在其他機體反應過來之前開啟加力一溜煙月兌離了,不過他們的彈藥都已經告罄,就算發現估計也做不了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實驗一擊月兌離戰術,結果倒是出人意料的成功,讓我很受鼓舞。
不過相比之下某些人和事遠比實驗一種戰術要難纏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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