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待所有的人離開後，峽谷關只剩下他和她兩人，他終于忍不住心中怒氣，語氣有些冷冽的問道。「殺了他，所有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為什麼？」鳳曦低聲重復了一聲，歪著頭打量著他，不回答他，反倒問道︰「你為何生氣，我這麼做有錯麼。我想這麼做，便這麼做了，你為何反應這麼激烈。」
最後，她仍是堅持己見，廢了葉君的武功，封鎖了他的奇經八脈，就算他再麼尋遍天下名醫，也一樣打不通奇經八脈，自然也就再也無法修煉任何武功，從今，不過是廢人一枚。
對習武之人，廢了他的武功才是最殘忍的。他曾經那樣輕薄過她，竟想強佔她，侮辱她，她怎可讓他死得那麼痛快，她就要他活著，活在痛苦里，讓他下半輩子痛不欲生。
難道，她這做也錯了麼。
「你問我為何生氣，我怎麼不生氣。」東方冥天臉色鐵青，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曾那樣傷害你，你居然還留著他一條命。你知不知道，留著他終究是個禍害。」
「我的事幾時輪到你來管了。」鳳曦也動氣了，冷著臉盯著他。「我說過，這是我的事，不需你來插手。如今他已是廢人一個，就算養好傷，失去武功的他，也對我造成不了任何傷害，你到底在氣什麼，擔心什麼？」
她不明白，曾經他也那樣傷害過她，她還沒有原諒他，他有什麼資格沖她這樣大呼小叫的。她與他合作，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他有什麼資格管她，又有什麼權力插手她的事。
莫非他當真以為，她與他合作，便是摒棄前嫌，放下一切，原諒他了麼。
怎麼可能，他傷她那麼深，豈是這麼容易化解的。「難道你認為你現在還有資格還有權力管我的事？東方冥天，我與你合作，不過是各取所需。難道，你認為我與你合作，便能證明什麼不成。我與你合作，什麼也證明不了……」
「曦兒。」東方冥天怒喝道，打斷她的話。「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我愛你，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你知不知道，葉君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你這一次沒有殺他，他不會就此感激你，他只會更加恨你。他是怎樣的一個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得不到，便毀了。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只有殺了他，才是真正的永除後患。」
「我不會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鳳曦聲音冷硬的回道。
這個時候，她怎麼也想不到，不久的將來，她會因為今日的一念之差，悔恨自責，痛不欲生。
也只有到了那個時候，她才會真意識到，她今日的做法，是多麼幼稚可笑，又是多麼可悲。只是因為她的固執，只是因為與東方冥天賭氣，而……留下了那樣的禍患。這個時候，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廢去一個人的武功，或許可以令那人生不如死，卻也忘了，就算沒有武功，那樣陰險狡猾的人，也一樣還有千百種方法可以置她于死地。
她太自負，太驕傲，太任性，自恃有一身蓋世武功，不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以至于，因此踉成大差。
「好，好……」東方冥天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怒極反笑。「我不與你爭論這個，既然你已經做了選擇，我再多說也無益。曦兒，我只希望你知道，無論我做什麼，說什麼，都是為了你好。」
「……」鳳曦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生氣，是因為我……」他頓了頓，終是沒有繼續說下去。「罷了，我們都不再提此事。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真的就這樣留著唐門，真的扶持青城派少主做武林盟主。你不是一向不參與江湖中事，怎的這次卻……」
他覺得此事必有他不知曉的原因，而且蹊蹺的很，以曦兒的性格，怎會突然插手武林中事。
「當然，我覺得那小子是顆不錯的棋子，有他在我手上，還怕今後青城派不對我俯首稱臣。」鳳曦傲然的笑了，「青城派實力並不小，若能為我所用，我又為何要拒絕。」
東方冥天听得一頭霧水，微微皺了皺眉。
「我相信你這麼做，一定有你和理由，我的事，我不便插手。曦兒，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但也請你保護好自己。」聰明如他，冷靜下來，他又怎會想不到，鳳曦為何會那麼做，曾經恨不得殺了葉君，怎會在這時卻只是廢了他的武功，想必，她是在和他賭氣。
罷了，既然事已至此，他只有更加小心謹慎，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絕世無雙的琉璃美眸靜靜的看著他，許久，輕聲道︰「為何你還要如此執著，我說過，我們已經不可能。」回不到過去，再也回不去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當初既能那般狠心，今日又何需再苦苦糾纏，當初傷害她的是他，今日苦苦糾纏不肯放手的仍舊是他。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當初擁有時不好好珍惜，現在卻又不肯放手。
「曦兒，沒有試過，怎麼不可能。你可以恨我，你可以不接受我不原諒我，但是，你不可以扼殺我對你的愛。你可以不再愛我，卻不能阻止我去愛你。」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字字真誠，句句用心。
「最近江湖上可能會有些不太平。」她突然說道。「你要小心。」
「我知道，你也一樣。」他看著她道。「想必他們也掀不起怎樣的大風lang，不過是鬧一陣子罷了，沒人理會，自會消停。」
「嗯。寶藏你收到了沒。」她問。
「收到了。曦兒，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不知有多久，他們沒有這樣好好的說話了。「我準備回東凌，你……」
「我知道。」她說，看著他黑曜石的墨眸中隱隱的期盼，心中有些酸澀。「等處理好這邊的事……」頓了頓，「若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無需客氣。」
「曦兒，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想要你跟我一起走。
鳳曦不再去看他的眼楮，不去看他眼中的綿綿情意。「看情況吧，若是有必要，我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