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側福晉,溫皙不信她沒有覬覦世子之心。烏拉那拉氏已經生下了四阿哥的嫡長子,就算還沒有立世子,弘暉的地位也是無可動搖。四福晉完全沒有必要對李氏的弘昐下手,可是種種跡象表明,十有**便是她動了手,否則弘昐健健康康的孩子怎麼會沒了?!李氏必然是觸踫到了四福晉的禁忌,才遭到如此反擊!
女人間的爭斗,永遠不會停止,可憐了那些無辜的孩子了。溫皙暗暗嘆一口氣,實在是無奈地緊。
大雪斷斷續續下了大半個月,方才見晴好。康熙御駕過來,是在被大雪封閉的官道清掃開來之後。
雪霽之後,天氣不錯,只是還有些冷,小十八和弘暉分別被他們的額娘給層層包裹成了兩個紅彤彤的球形,一大一小,大的是佷子,小的叔叔,在雪地里指揮著太監堆雪人。
溫皙和四福晉捧著暖暖的手爐,一邊遠遠瞧著,臉上不覺都帶了笑意。
康熙來,並不曾提前通知,故而明黃色的龍袍出現在眼前,溫皙才曉得康熙來了。
「皇阿瑪!」小十八軟糯糯地喚著,撒著粗短的小腿兒撲了上去,一把抓住康熙的龍袍,順便給印上了個黑烏烏爪子印記。康熙卻丁點也不生氣,看著還不足自己膝蓋高的的兒子,滿是寵溺之色。
四福晉急忙上前,拉著弘暉一起跪下行禮,「媳婦給皇阿瑪請安!」
「孫兒給皇瑪法請安!」弘暉規規矩矩地道。
康熙心情似乎不錯,拉著幼子髒兮兮的小手,很是和藹地道︰「是老四福晉和弘暉啊,快起來吧,雪地冷。」
溫皙上前。福身見了個常禮,從衣襟上取下帕子,給小十八擦了擦手,笑道︰「皇上怎麼突然來了?倒是嚇了臣妾一跳。」
進了殿,溫皙月兌了斗篷,交給竹兒。又命人上了幾碗熱乎乎的姜湯,放在在雪地里站了那麼久,是該暖暖身子了,自然也有康熙的份兒。
「朕瞧著弘暉小臉兒紅潤,倒是比以前健康多了!」康熙語氣隨和道。
四福晉侍立在一旁,含笑道︰「是,弘暉都六歲了,如今大好了,也能去擷芳殿讀書了。」在擷芳殿讀書的。並非只有皇子阿哥,皇孫也在其列,其次便是一些康熙看重的宗旨子佷,只是再書房的地位斷然不能與皇子皇孫相提並論罷了,更有一些是充作伴讀的。
康熙點點頭,「弘暉可識字了?」
這次四福晉沒有替兒子回答,弘暉吐字清晰道︰「回皇瑪法,孫兒愚笨。只讀了啟蒙書。」啟蒙書便是《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
康熙恩了一聲,沒有表現出滿意。也沒有表現出不滿,畢竟以弘暉的學習進度,並不算出挑,不過弘暉說話不驕不躁,卻也可圈可點,康熙又問︰「三本書都背過了嗎?可曾明意?」
弘暉點頭。道︰「已經背熟了,意思額娘也都講解了。」
康熙輕輕瞥了四福晉一眼,四福晉急忙道︰「媳婦沒讀過幾本書,講解的肯定不好。」康熙倒也沒說身邊,便對弘暉道︰「那你就背一背千字文吧。」
「是!」弘暉隨即揚起嗓音。開始背誦千字文。弘暉的語速並不算快,但一字一字咬地很清晰,很有節奏。洋洋灑灑一篇千字文,不過二刻鐘,便毫不停頓地背誦了下來,「孤陋寡聞,愚蒙等誚。謂語助者,焉哉乎也。」至此,戛然而止。
康熙淡淡道︰「還算熟稔。」又問︰「愛育黎首,臣伏戎羌。遐邇一體,率賓歸王。這句是何意?」
弘暉不假思索便道︰「出自《詩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愛民、恤民,方能天下歸心,四方稱臣。」
康熙微微訝異,「你讀過詩經?」
弘暉道︰「剛剛開始讀到小雅。」詩經分為風雅頌三部分,其中的「雅」分為大雅和小雅。「雅」是「王畿」之樂,雅又有「正」的意思,是詩經中頗為重要的部分。
「小雅?」小十八突然疑惑地揚起腦袋,目光落在溫皙身後眾多宮女中的一個穿淺綠宮裝,長得不起眼的宮女。
溫皙抿嘴笑道︰「不是說她。」那個宮女,是行宮里的丫頭,也叫小雅。
康熙突然哈哈大笑,招手喚小十八過去,「你懂什麼?人小鬼大!」
小十八雖小,卻也知道「人小鬼大」不是好詞兒,故而立刻嘟起嘴巴,念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知道是什麼意思!!」
康熙揚眉,調笑道︰「哦?那就說說看。」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天底下所有的地都是皇阿瑪的,地上所有的人也都是皇阿瑪的!」小十八清脆而又軟糯的聲音,女乃聲女乃氣在殿中響起。
片刻的沉默之後,康熙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溫皙也快憋不住,這孩子的確「人小鬼大」,捂著嘴便咯咯笑了起來。
小十八頓時嘴巴撅得更高了,看著殿中的人,皇阿瑪、額娘、四嫂都在笑,連宮女太監都低著腦袋笑得肩膀抽動,唯一一個沒笑的就是弘暉了。小十八便盯著弘暉問道︰「我說錯了嗎?」
弘暉一陣茫然,然後撓了撓自己的額頭,道︰「也不能說是錯了」
小十八一听,立刻綻放出一個笑臉,「也就是說我說對了?!」
「額」弘暉思忖良久,才點頭道︰「十八叔的解釋可以算對。」
小十八更高興了,眼楮迷成了月牙,立刻手腳並用爬到康熙腿上,借著康熙的高度,脖子一身,啵~~,就在弘暉臉蛋上親了一口,「暉暉最好了,我最喜歡暉暉!」
在眾人傻眼的目光中,小十八親完了,就刺溜從康熙的緙絲龍袍上滑了下來,然後康熙的華麗的龍袍上就又多了兩個小巧的鞋印子。
溫皙捂臉,當著這個多人的面,這小東西也不知道規矩著點!溫皙偷瞄了下四福晉的臉色,嗯,烏拉那拉氏涵養非常好,沒有什麼異色或者是也傻了眼?然後是弘暉,整張臉都跟豬肝似的了,都紅到耳根子了!好純情的孩紙,以後只怕就要被我兒子給帶壞了。
康熙換下龍袍,幸好行宮里有不少換洗衣服。用過晚膳,康熙方才與溫皙說些私底下的話,「你教胤祄詩經了?」
溫皙搖頭,她可什麼都沒教,「可能是前兩日,小十八和弘暉玩在一塊,弘暉讀書他可能順耳朵听了兩句吧。」
康熙隨即笑道︰「朕的兒子,果然是最聰明的!」
溫皙黑線,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自戀啊!
「朕這次來,是接你回宮的!」康熙握著溫皙的手道,「都臘月里了,該回去了。」
溫皙遙望著自己沉的方向,喃喃道︰「這麼快」說真的,還是行宮里的日子舒坦些,且不提溫泉,少了那麼些女人,也少了一大攤子的糟心事兒。
康熙仔細端量了溫皙的臉色,道︰「朕瞧著你在行宮住了這麼些日子,似乎面色好了很多。」
溫皙只是精神力恢復得慢罷了,其實如今已經和健康的人無大異樣了。在行宮里不施濃妝,只淡淡地撲了些許珍珠粉,將肌膚底下的紅潤色澤偷透了出來。溫皙峨眉淡掃之下,雙瞳剪水,粉腮紅潤,朱唇玉齒,早不似離宮前的蒼白憔悴了。
有清爽的梅花香自她肌膚見徐徐沁了出來,康熙伸手攬溫皙的腰肢,深深吸了一口,眉宇的疲乏仿佛在一瞬間舒展開來,「明日便跟朕回宮吧。」
到底是要回去的,總不能不回去過年吧,溫皙只好低低應了一聲。
康熙軟玉溫香在懷,又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便心猿意馬抱溫皙入錦帳。
溫皙頓時兩腮桃色,急忙拉下帳子,掩蓋了幔帳春色。
翌日早晨,四阿哥胤禛遞牌子求見,想來是接他老婆兒子的。
胤禛如今已經是個二十五歲的青年了,看上去比這個年紀要老成一些,進來行禮道︰「兒子給皇阿瑪請安,給貴母妃請安!」
想到如嬿的事兒,溫皙就沒什麼好臉色,當初四福晉不是給如嬿下了絕育的藥了嗎?她怎麼還能懷上?是這個時代的技術太落後了,還是愛新覺羅家的男人種馬能力太強了?!
康熙照例問了胤禛一些前朝賑災的事兒,絮絮叨叨說了半個時辰,溫皙听得都想大哈欠了,果然她沒有政治細胞,听到這些就只會懷念她柔軟的大床。
公事問完了,康熙看了一眼溫皙。溫皙方才急忙正了身子,道︰「四阿哥是來接如嬿的嗎?」
胤禛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羞愧,垂首道︰「兒臣是來給皇阿瑪給貴妃請安,順便接福晉和弘暉回府,待會再順便接她回府。」
也就是說如嬿是順便的順便
「你不是信佛的人嗎?本宮怎麼听說你和八阿哥結伴去了尼姑庵,還把如嬿的肚子搞大了?」溫皙陰陽怪氣地問。
「咳咳咳!」康熙突然咳嗽了兩聲,狠狠瞪了溫皙一眼,示意她說話別這麼沒收斂!
胤禛臉上十分難堪,急忙道︰「兒臣和八弟只是躲雨。」
溫皙完全無視這爺倆的尷尬,更不客氣地道︰「既然只是躲雨,如嬿的肚子怎麼會大起來了?!」難道是吹了氣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