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吵醒了王萍。
她微微抬頭卻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兒子張銳。
整個人都楞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又使勁揉搓了幾下,這才敢認,「小銳!」
「媽!」
張銳撕裂著嗓子激動的喊了聲,跪在地上挪動了兩下膝蓋直接撲到了王萍懷里。
「孩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起來,快起來!」
王萍躬連連將張銳拉起,天下哪有母親不懂兒子的,她知道張銳這是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過意不去,大可不必這樣,她和啟剛這把老骨頭,無所謂!
但男兒膝下有黃金,不管怎樣,什麼時候兒子都不能輕易下跪!
張銳爬起身,拉住王萍的雙手,雙眸嘆著精光,手臂顫抖著,激動的說道,「媽,告訴我!誰干的!」
張銳不自覺的竟拿出了面對恐怖分子才能表現出來的殺氣,眼神銳利的像一把磨透了的尖刀,可以隨時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算了,算了,別說了!」
王萍不想提這事,不是說張啟剛受的傷不重,也不是說她心里沒有氣,只是,她不想讓兒子攤上這麻煩事,他剛回來,有著大好的前途,不能卷進這場探不到底的漩渦!
兒子,是無辜的。
「別說了?我爸躺在這里,傷成這樣,你讓我別說了?媽,我是你兒子,你們讓別人欺負了,你希望我坐視不管?」
張銳激動的竟在走廊里吵了起來,他本是一個很有素養的人,但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父母都保護不了的話,那就不配有身下那二兩砣肉,切掉算了。
「吵什麼吵,有事不會好好說嗎?」
此時,護士夏雨推著醫藥車走來了,她剛剛挨著病房給病人換了藥,現在輪到張啟剛了,之前遠遠的就看到了張銳跪在地上哭泣的模樣,原本在夏雨心里覺得他是個沒有教養的混球,但那一刻她柔軟的心卻被感動了。
一米八五的大個就這樣跪倒,如果沒有一顆深愛父母,深懂孝道的心,是做不到的。
「管你什麼事!」
張銳正在氣頭上,掃了眼夏雨,氣呼呼的應道。
「小銳,干什麼你!」
王萍見兒子無禮,忙拍了下張銳的手臂,匆匆跑到夏雨身前,說道,「人家夏護士昨晚可是陪了你爸一夜,今天本該休班,卻還是不肯走,非要說等你爸醒來了才回去休息。這樣的好護士,哪里找啊!還不給人家道歉。」
夏雨連連擺手,笑著對王萍說道,「不用的,不用的。阿姨,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著偷偷白了眼張銳,又看向還有些昏迷的張啟剛,「叔叔,好些了嗎?」
「好多了,上午的時候醒過來一次,不過說腦袋還是很沉,就又睡過去了。」
「哎呀,中度腦震蕩,確實需要點時間!誰下手這麼狠啊,真是該殺。」
夏雨看了眼張啟剛自顧說著。
「張銳,幫著夏護士給你爸換藥,我去給你們洗隻果吃。」
王萍從床下拿出了幾個昨晚李亮帶來的隻果和水梨朝走廊盡頭走去。
「謝謝你。」
一旁的張銳率先打破僵局,有些不好意思的端詳著夏雨。
兩個馬尾辮俏皮的丟在腦後,頭發用一個漂亮的蝴蝶發卡別在後面,整個臉全部露出,精致的像上帝鬼斧神工精心刻畫過一般,長長的睫毛探在外面如同翩翩起舞的精靈,輕薄的雙唇涂著淺淺的口紅,溫潤柔雅,讓人看了竟有幾分迷醉,脖頸上掛著測試心跳的測試器,胸口的口袋放著小巧的記錄本和體溫計,白淨的護士裝領口處露出一件鵝黃色t,可愛,順眼。
說實話,張銳見過不少有味道的女人,無論是當兵前還是特戰隊執行任務的時候,但仔細端祥夏雨後,竟依然可以讓他心里泛出一股難以言表的暖流,說不上來的感覺。
「看什麼呢?」
夏雨有些不好意思的給張啟剛換完藥,埋著頭整理著醫藥車。
「我叫張銳,謝謝你照顧我爸,以後……請你吃飯。」
張銳主動伸出手與夏雨結交,算是致歉了!
夏雨頓了一下還是友好的伸手握住了張銳有力的大手,笑道,「夏雨!吃飯就算了,你爸傷的確實很重,好好照顧他吧。」
說著,夏雨推著醫藥車就要走,可沒走幾步又回過頭來沖張銳笑道,「喂!以後別那麼凶巴巴的,怪嚇人的。」
這時,王萍也趕來了,在半路硬是塞給夏雨兩個隻果這才回到張啟剛的床前。
這時,李亮和一幫小兄弟也有來了,一眾人直接圍滿了整個走廊,他們個個穿的五顏六色,表情彪悍,嚇的走廊里閑轉的人都躲進了病房,幾個路過的護士直接換了條路繞行。
「銳哥,怎麼樣了?」
李亮心里很是內疚,本來他今天是要帶人直接找開發商質問的,張大伯的傷到底是不是他們干的!
但李德發是他的本家叔叔,他早就找李亮談過,不要耽誤村里的大事,只要李家莊子順利開發起來,到時候也分給李亮家一套八十平的樓房。
說實話,李亮不在乎什麼房子,他最看重兄弟情義,自己最貼服的大哥張銳的老爸被打,那肯定不能善罷甘休,思量再三,李亮決定帶人直接砸了開發商的指揮部。
卻不想,在人群中遇到了張銳,見銳哥回來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追到醫院找他商量對策。
「亮子,別瞎弄!你們還都是孩子,斗不過他們的!別再折進去,那樣大娘就更過意不去了。听我的,都回去,老老實實在家呆著。」
王萍直接將身子橫在張銳和李亮中間,她不允許這些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為了他們的事就這樣毀了。
昨晚的架勢,王萍見識了,他們是斗不過的,只能認命,認了吧,吃虧是福。
認了?
在張銳的字典里從未產生,之前沒有,之後也不會有!
他再也壓不住火氣,看來老爸真的是那幫開發商打的,他一腳揣在走廊的牆上,整面牆體都隨之一震,房頂上甚至還落下了不少塵灰。
「去他媽的!走!」
張銳怒火中燒,再也忍不住了,重重看了眼還在昏睡的父親,帶著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