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自己家前兩天丟過東西?」
張銳嘴角一勾有些玩味的看著李德發問道。
李德發明顯有些驚訝,這小子咋知道的?
當官的人基本上丟東西都是默默認了,不敢大肆報案說出去,生怕被別人看到,到時候隨便一查,自己一個村長一年的薪水恐怕都沒有一次丟的東西多,那怎麼解釋?
「啊?這你怎麼知道的?」
雖然李德發不想提這件事,而且就在前兩天警局已經打電話給物業讓戶主去領丟失的物品了,小偷已經被抓住,丟的東西被揮霍了一半,好歹還有些剩下的。
不過李德發並沒有去,西五區的警局他是最熟悉不過了,雖然那里有不少自己的好朋友,但那里畢竟人多眼雜,若是被人認出,住這麼好的房子,丟這麼好的東西的竟然是李家莊的村長,被人七嘴八舌的傳出去,也是不好的。
「噢,你的樓上是我一個朋友,他一次閑聊跟我說的。」
張銳不想把事情說的太復雜,看得出李德發也不太想提,便隨口應付了一句。
「噢!沒事了,沒丟什麼,幾個鍋碗瓢盆而已。」
李德發說著將煮好的大蝦端出,又要從冰箱里拿跺好的小公雞抄一抄,被張銳橫生攔住,「別做了,我不在這吃,晚上有局,過來我們聊聊。」
張銳一把將李德發拉到客廳,兩人叼上煙,端坐在沙發上,「村長夫人呢?咋不在?不會用這房子包情人吧?」
「那哪有!老佷子說話挺重味啊!」
李德發轉口說道,「你兄弟這不是在天津高考嗎?還有最後半年了,你嬸子過去陪讀了!哎,現在的孩子,上個大學真得讓大人趴層皮啊。」
天津的高考錄取分比渤海市低太多了,在渤海基本得靠五百六十分才能錄取個二本,在天津也就四百七八的樣子,差距太大了。
李德發托人花了大錢在天津給兒子辦了學籍,為的就是想讓兒子考出去,不要憋在李家莊,就算干村長也沒前途,沒出息,一定要考上大學,將來弄個公務員,提著公務包,進出在政府大樓,就算騎著自行車,也是一種身價。
「恩,確實不容易!不過像你這麼有本事的大人也不多,估計李家莊也就你家孩子能混到天津考吧?」
張銳這對個倒是不關心,他也希望村長兒子可以考出來,去外面發展,若真能成事,也算給李家莊老少爺們長臉了。
「哎呀,運氣好點,有朋友在那邊,就弄上了。」
李德發含蓄的說著,話鋒確實猛然一轉,說道,「想必老佷子已經得到了尹俊的消息了吧?」
「恩,答應妥協了。」
張銳沒多說話,他在等李德發主動表達,看看這老狐狸能說出什麼段子來。
「哎,你叔這段時間可不容易啊!天天跟在尹俊那家伙後面伺候他,好說歹說算是終于讓他松口了!沒辦法,我身為李家莊的村長,為村民辦點實事那是必須的。就算讓我再苦再難,我也會盡全力爭取!」
說著,李德發長嘆一口氣,說道,「好歹沒讓大家失望!」
「呵呵,尹俊被你說動了啊?」
張銳有些哭笑不得,這李德發外表看起來挺像個村里人,憨厚老實,心里卻不簡單啊,一看形勢變了,馬上回頭堆笑臉,裝老好人,把成績都壓自己身上,那些不容易,那些苦難,都是他的,當然,成績也是他的!
「是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李德發說著還估計翻了翻下嘴唇給張銳看,「這兩天都上火了,燎泡長好幾個,吃飯都不能放辣椒。」
「草!」
張銳猛然一掌拍在厚重的理石茶幾上,整個石桌都為之一振,上面的茶壺差點被振翻,「你說動的?」
張銳最煩這種小人,自作聰明,自以為是,以為自己編兩句謊話就能欺騙大眾,以為自己抹幾把眼淚就是咸的,狗屁,看看這房子,看看丟了價值十幾萬的東西不為所動的樣,看看給兒子安排的學校,這怎麼來的?
定是搜刮百姓,變賣李家莊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套來的,如此作威作福卻還要蒙騙張銳。
很久沒發脾氣了,張銳記得上次在這個房間里他就打的不爽,讓三個臭保安死死按住,否則那兩個小賊早就被他打成篩子了。
李德發被張銳的突然發飆直接給嚇蒙了,他這種心里裝著事,整日說胡話的人最怕被人質問,此時他的雙腿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手也在哆嗦,剛才還鎮定自若,氣若游閑的樣子瞬間消失。
「沒不是不對,是我說」
話未落,右臉頰卻突生了五個紅掌印,張銳的耳光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快如風,重如錘,甩在臉上啪啪作響。
「再說一遍?」
張銳今天就打算治治李德發這臭毛病,當個村長都這樣,要是干個縣長不反了天?這樣的人,就該下放到大西北去勞改,改他個十年八年就知道什麼是面朝黃土背朝天了。
「不是!不是我」
李德發再不敢說謊了,雙手架起,擺出一副二鬼子見到八路投降的姿勢,就差跪地上了。
「一會我就要去跟尹俊談判,我先來支會你一聲是給你這個村長面子,你這兩年在村里作威作福,瘋狂斂財,我可以先不管,但這件關乎老百姓一輩子住房的問題,我希望你拍拍自己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跟尹俊背後那點事,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出,無非就是他給了你豐富的許諾,讓你把老百姓壓住,到時候你拿大頭!是不?」
張銳用手拍打著李德發的胸口,力道不大,卻一下下都打的李德發有種無法喘息的感覺。
「不!不!沒那事!沒那事。」
李德發對這件事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這是他和尹俊的秘密,賣全村百姓的事跟干漢奸沒什麼區別,這種被罵祖宗的事,就算打死李德發也不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