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曼!
張銳站在原地,咧著嘴笑著,午日的陽光鋪曬下來,張銳的笑容顯的更加純粹,有魅力。
巧曼沖他歪歪嘴,將雙手插入蝙蝠衣的兩邊口袋里,搖搖晃晃的朝吳剛走近。
「你打的電話報警?」
陳巧曼盯著吳剛這張充滿銅臭味的臉看著,「有什麼事嗎?」
「你們?請問來自哪里啊?」
吳剛徹底傻眼了,這是幫什麼人啊,單單這四個高他一頭的刑警,將他這麼一圍,吳剛連人都看不到了,嚇的嘴都在哆嗦,畢竟這麼多年來,他犯過的事,是一百頁訴書都寫不完的,心虛,腎虛,額頭冒出了汗。
「我們是渤海公安局西城區分局刑警隊。」
其中一個漢子亮出了證件給吳剛看到,「你報警,是因為什麼?」
「噢。這個就是他闖入廠區,無故打人,把我都干重傷了。」
說著,吳剛指向了遠處的張銳,又將自己的褲腿往上擼,把摔的紫紅的膝蓋骨露了出來,一臉的委屈。
「是嗎?」
陳巧曼應了聲,走上前,看了看剛才斗毆的空曠場所,又回頭問道,「就他一個人嗎?」
吳剛忙點頭應聲。
「那他一個人只打你自己嗎?」
陳巧曼繼續問道。
「不,我這還有十幾個工人,都被打了,個個傷的很重,有的恐怕都殘廢了。」
吳剛為了加重張銳的「罪行」,忙失口加大了「幅度」。
「什麼?你們十幾個打人家一個?你還告人家?」
陳巧曼一听就急眼了,闊步走到吳剛面前,眨巴著眼反問,「你這幫人都是吃干飯的嗎?被人家一個人掃了,還好意思報警?」
呼!
陳巧曼的話,明顯有失刑警風度,帶著強烈的偏向色彩。
她這次來壓根就不是執勤的,本來就是來幫忙的,只是帶了個刑警的身份過來的罷了。
吳剛一听就懵了,有些傻眼的看著陳巧曼,一臉的狐疑,心道,「你到底哪路神仙?是警察嗎?」
但話卻不敢說到明處,「刑警同志,你可得做主啊,他太厲害了,見人就打,一定要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好好管教。」
「這些棍棒,刀具是誰的?」
陳巧曼沒理睬吳剛的話,看到地上散落的家伙式,再度詢問道。
「這」
吳剛有些為難,不敢應話。
「說!」
陳巧曼喝斥一聲。
「我們的。」
吳剛深咽了口氣,給遠處的秘書眨巴著眼,讓她再給開發區派出所打電話,但秘書卻連連搖頭,意思是,打過了,但那邊沒人接。
「你們的?行了,什麼也不用說了。你的這十幾人全都帶回去錄口供,接受調查。」
陳巧曼說著,就要回車里拿銬子。
「別!別!別!我們是受害者啊,為啥不處罰他?」
吳剛一听陳巧曼的話,急的都結巴了,忙指著張銳嚷道。
「他是受害人啊,你們十幾個人拿著武器打他自己,我再去逼問他?你當我們人民警察都是禍害百姓的劊子手嗎?你們技不如人,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欺負人的性質已經擺明,當然,他也得接受調查,出于什麼原因來到你們廠打架,我們當然不會遺漏。」
陳巧曼的話,明顯是將了吳剛一軍。
特別是最後那句,出于什麼原因來機械廠打架?
如果讓張銳說,肯定是他鐵子叔受到了不公的待遇,特別是那條如果離職就將股份充公的事,非常有殺傷力。
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吳剛私定「勞動合同」「威脅員工」的罪名會馬上被推出來,加上這個明顯偏向張銳的女刑警,把這件事大肆宣揚出去的話,吳剛的名聲會馬上臭遍全渤海市。
現在,國家對待農民工,底層工人的待遇問題特別重視,勞工工錢,保險,股權都是相當關注的熱點,現在機械廠正是迎著政府的保護,打造壞渤海最大的機械制造基地發展的關鍵時期,如果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曝光出去的啊,那無異于在本已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塊大石頭,這件事一出,湖底下那些埋藏著的交易也都將成為有可能被挖掘出的隱患。
听了陳巧曼的話,吳剛的腦子急速旋轉,馬上就分析出了事情的後果。
「不!不!不!刑警同志,我想明白了,我錯了,我不該縱容自己的工人跟一個如此積極上進的年輕人打架,而且他們還動用棍棒,我真不該,我願意接受處罰,請給我一次機會,念在我們廠是渤海區前二十名的納稅大戶份上,給次機會吧。」
吳剛殷切的說著,把張銳,李鐵,張啟剛都給整懵了,甚至那些已經做好準備上警車的保安都傻眼了,吳總這是在干啥?
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剛才還吆五喝六,威風凜凜,巴不得告訴張銳,現在怎麼又成了積極上進的好騷年了?
吳剛心里的盤算,沒人懂,但隨後張銳就猜出了個大概。
他箭步上前,主動伸出了雙手,並在一起,殷切的對陳巧曼說道,「這位刑警同志,麻煩你把我銬起來吧,好哈審問審問我!我一定不辜負祖國的信任,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呼!
這話一出,站在一旁的吳剛,全身都顫栗,好似萬千的螞蟻在他身上攀爬一樣,癢痛難忍。
「喂!喂!你傻啊!」
身後的張啟剛見狀忙跑過去拉著張銳,低聲斥道。
還有願意主動帶銬子的?
兒子腦子進水了?
「沒事,沒事。」
張銳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安慰著老爸,又看向吳剛,說道,「吳總,咱一塊進去吃兩天硬饅頭唄,看誰牙口硬。」
吳剛又哆嗦了一把,飄忽的眼神快速閃爍,只敢盯著地面看,張銳那雙濃眉大眼就像萬千利刃一般,吳剛根本不敢直視。
一旁的陳巧曼終于發話了。
「行了,既然吳廠長態度這麼好,這件事就從寬處理吧,你找個當事人去趟警局把事件的前前後後說明白就好了。」
巧曼自知,她用的是非常規手段幫了張銳,當然不能太得意忘形,畢竟警察形象不能依據她個人的意願而隨便扭曲,只要能幫了張銳,就不用太難為吳剛了,見好就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