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要去的尚書府是兵部尚書李大人府上,行軍打將之人自然是要與兵部各司各職官員打點才方是。
李夫人生辰正是兩府拉攏關系的好時候,劉氏半點都不敢馬糊親自挑了一對上好玉鐲,再添了一支瓖紅寶石的釵子做為生辰賀禮。
等到生辰賀禮挑好,劉氏噙著冷笑對劉嬤嬤道︰「去請三小姐過來,她不是總說我不帶她出去走動麼?今兒隨了她願。」
「夫人,你這是……」劉嬤嬤神情一凝,勸道︰「就她那模樣,帶出去可是要丟夫人的臉面啊。」
劉氏放下從庫房里挑出來的玉鐲子,笑容冷到滲人,「失的是她的臉,可不是我的臉面。去請她過來,我自有打算。」
蘭嬪娘娘要替瘸了腳的八皇子求娶蕭氏族女,賢妃中意蕭錦凰,哼!她的女兒嫁了五皇子在蕭府里只能是獨一份尊貴,蕭錦凰是絕不能嫁給皇子,哪怕是有疾的八皇子也不成!
只要蕭錦凰在外面失了儀德,蘭嬪娘娘怎麼舍得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德容有失的小姐呢?
從宮里回來的錦凰正好是小睡了一會,睡覺也是養身子的方子,內外兼修必會讓這軀弱小身子早早好起來。
一覺睡來是容光煥發,通體舒暢。
打發了初九出去,想到不久後有了自己的府邸,向來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錦凰是彎著嘴角對初妍道︰「去將昨夜里看的書找來,再沏上熱茶來。」
初妍見她心情不錯,是抿著嘴笑起來,「小姐從宮里出來就不一樣了呢,以奴婢說,只要皇上、皇後還記得小姐您,以後啊,夫人可不敢再隨意苛刻小姐了。」
「她也就是在這里逞逞威風,到了外面不過是五品將軍的夫人,京城里最不看缺的是達官貴人,劉氏,也就虧你們倆人處處生怕得罪她。」錦凰心情一好,話也不由多了幾句。
有初九在,對大周朝各品各官員她是了解得一清二楚,蕭雲載乃宣威將軍,五品將軍而已。
四品,三品,二品,一品官員在京中是處處事,五品官員真是算不了什麼。難怪府里頭處處透著小家子氣,想來是官小銀少,劉氏再能干在銀子方面也得卡緊點才能過日子。
妙秋早就是咯咯咯笑起來,「難怪忍冬姑姑常說天上掉塊石頭到京城里,說不定就能砸中一個一品官員。小姐說得真好,奴婢也覺得夫人就是在府里頭逞逞強,到了外面照樣是得夾緊尾巴做人。」
「年紀小最容易得意忘形。」錦凰睇了笑到一塊的丫鬟們,潑了好大一盆冷水過來,「將軍府雖小,別忘記了劉氏的後盾是宮中賢妃娘娘。所以,你們兩人在未離開將軍府里之前繼續怕著劉氏罷。」
兩丫鬟笑容滯凝,張著小嘴兒立馬是變了苦瓜臉。
秒秋撇著嘴,不依道︰「小姐,你又在逗奴婢們玩了。」
「嗯,確實是逗你們玩。」錦凰一本正經地回答,可把她們兩人郁悶要去站牆角根去了。見此,錦凰執起書卷,心情更好了。
沒有別的樂子事找,就在兩個丫鬟身上找找樂子,也是……打發打發時光。
劉嬤嬤對西南角的小院里是打心眼里發 ,如果可以她會一輩子都不願意過來。站在院門口,對一個丫鬟呶呶嘴,道︰「去請三小姐出來。」
最近府里關于三小姐的流言頗多,小丫鬟肩膀縮了下,是在劉嬤嬤瞪眼下才敢抬手拍門。
初妍听到後出來打開院門,一見是帶著兩個丫鬟的劉嬤嬤,心里一緊是露出微笑道︰「嬤嬤今日怎麼有空上門了?不知有何要吩咐奴婢?」
「老婆子哪敢來吩咐初妍姑娘。」劉嬤嬤翻了下眼簾子,皮笑肉不笑道︰「夫人慈悲,想著三小姐從宮里回來沒有半點喜色,想來莫不是在宮里受了委屈,這會兒是打發老婆子過來請三小姐去蘭汀院,夫人說了要帶三小姐去尚書府給尚書李夫人賀生辰。」
初妍面上一喜,繼又整個人繃緊起來;夫人對小姐向來是不管不問,一旦問了管了就沒個好事,今兒個怎麼會想到要帶小姐出去走動走動呢。
繃著後背,初妍道︰「嬤嬤呆會,容奴婢問問小姐是什麼意思。」說完,轉了身小碎步進房間里去問。
留下劉嬤嬤僵著臉,氣到太陽穴都是鼓鼓的。
兩個丫鬟是恨得不把自己縮小到看不見才好,都說三小姐凶悍到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連她帶回來的兩個丫鬟也是粗野無見識。
今日一見,確實是粗野了點,劉嬤嬤可是夫人身邊的紅人呢,也敢晾到一邊自個先進屋子里。
錦凰樂了一會,對初妍道︰「你們這里的婦人啊,當真是時時要給我找個樂子出來,去,回了劉氏,我沒心情與她做戲,她那些小家子氣的做派我看著就倒胃口。」
上回明明是將話給說清楚道明白了,劉氏婦人怎地還想著在她面前充裝有涵養,有氣度呢?
劉嬤嬤得了初妍的回話,可是氣到一張老臉變成了豬肝色。
回了劉氏後,劉氏更是氣到拍了案幾好幾下,「反了,反了!我這個做母親的竟然是管不得她了!行,有本事回頭別求著我來!」
早早在屋子里伺候著的蕭明珠輕地嘆口氣,放下手里的女紅勸起劉氏,「母親,她不去便不去,去了不過是給我們丟丑兒,不去更好,外頭說什自由得娘去解釋。等到她名聲臭了,不用母親出手,以父親脾性也定不會輕饒了她去。」
讓蕭錦凰一道前去尚書府她是不願的,只要看到那雨中注視自己鳳眸,每每想起她心里都要顫起來。
在她的眼里,是當自己如戲子般的看,無所遁形,更是無地自容。
下意識里,蕭明珠已經在將錦凰當成的對手,一個不能輕敵的對手。
好一陣勸後劉氏才息了怒,又顧及肚子里的孩子,天大的火也是生生壓下來。注意到蕭明珠眉間隱隱有陰郁,劉氏驀地想起自家女兒先前為了蕭錦凰進宮一事而心生郁結呢。
等到馬車上再好生勸輕才行,免得傷了她身子。
到了時辰,劉氏攜了花容月貌似是出水芙蓉的蕭明珠上了馬車,母女二人都是笑容端莊地前去尚書府上做客。
「好孩子,這回兒心里郁氣散開了吧。娘早說過,蕭錦凰是上不得台面,你又何必因她進會回弄得自己不安生呢。」劉氏抬眸看著自己的女兒,自然是越看越喜歡。
蕭明珠捧著手爐子,朝劉氏微微一笑,恬靜到讓人不忍心去折了這朵是該開在雲端的嬌容花,「娘娘曾對我說過,從不能小看了今日今時的人,也許今朝不足為懼,也許日後翻身便是你的死敵。」
「蕭錦凰只要一日還是將軍府里的嫡長女,娘,女兒便一日不能佔了」嫡長「二字。再來,一旦她得了父親寵愛,我無論是在家里,外面都要低她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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