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錦凰為帝者的暴戾真真是收斂了不少,她沒有直接拂袖而去便是給了蕭雲載極大面子。這是為原來的蕭錦凰做與世間牽扯的最後一個了斷,從此後,蕭雲載非她父,劉氏非她母,凡是與蕭錦凰相關的統統與她沒有半點關系。
蕭錦凰,這是朕最後為你做的事情,此今此後,朕無需要再因佔你身體而生有內疚,更不會坐于榻受人辱。
折下一枝沾了雪花的枯枝,皚皚白雪中,錦凰目色清色地抬看著遙遙天際一身蕭瑟,大周朝……總不是她的故鄉,何日她才能回到屬于她的故鄉呢?
何日才可見到那些昔日緊緊追隨她腳步的臣民呢?何日才能再見那個束于高閣等著她回來的男子呢?
回頭看了眼從內室里氣沖沖走出來的蕭雲載,錦凰眸光流轉落到了劉氏身上,好看而涼薄的嘴唇逸了絲笑,道︰「夫人,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這話可是大有深意,什麼才是好消息呢?是對她?還是對她呢?劉氏心頭微顫,皺起眉頭凝看站在院中的錦凰,變化太大了,完全不是當初接回府里那個一心想要討好她,想要留在將軍府里享受榮華富華的粗鄙丫頭。
雪花已是悄然而落,稀稀薄薄的蘊著雪霧,明明雪霧模糊了她的面孔,劉氏驚覺自己依舊能看到那抹于風雪中傲然屹立的身姿,高挑有姿,絕非庸人。
帕子捏到不成樣子,劉氏暗地里一口銀牙都要咬碎。
憑什麼,她憑什麼……這般的傲然!憑什麼看著她像看一個跳梁小丑!德容賤婦!你生前處處與我做對,死後留下的孽種更是讓她處處刺眼!
一個孽種憑什麼用這樣瞧不起人的眼神看著她!劉氏凝落在錦凰身上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剜。
再見劉氏的放肆,錦凰淡然而清冷的目光是倏地沉下去,是不威而自威,另劉氏那一刻的憤憤不甘傾刻間驚散,她是匆匆的收回了視線,雙手輕地撫著日漸大起的肚子,一計又上心頭。
「承三小姐好意了。」站在石階上的劉氏眉目溫和,目光慈愛地看了錦凰一眼,抿著嘴對蕭雲載道︰「前幾日太醫來診脈,說我這一胎極可能是個男胎,想來三小姐從嘴碎的下人嘴里听到這才來道等好消息傳來。」
嫁了人的婦人從不會嫌兒子生得少,生三四個兒子地位才是穩當當。
常年在外面行軍的蕭雲載子嗣相當單薄,嫡子兩個,庶子方得一個,鐘鳴鼎食之家最忌子嗣單薄,家大業大得需要守著傳承下去,兒子越多自然是越好。
本是黑著臉的蕭雲載這會請家法出來了,一個大家小姐竟然喜湊到下人身邊去,還是些嘴碎的下人!
分明是自甘下作,有**份。
「她性子肖似德容,最是桀傲不馴,夫人好生教著才行,走出去有什麼失禮之處可不止是丟了她的臉面,也是丟了夫人的臉面,更是讓將軍府蒙羞。」蕭雲載對後宅之事從來是不管不問,可這次回京他極有可能是留在京里不再外放……,想要再升一步便要借助外勢了。
而兒女聯姻便是極好的外勢,他需要謹慎而行,也要讓劉氏提起十二分精神照料後宅才對。
劉氏則是若有所思起來,很快意識到蕭雲載打了是什麼主意後臉色在暗中變了好幾下,面上是顯笑容賢淑道︰「這話事還要將軍來提醒不成?我自然是知道。」
錦凰哂笑,對蕭雲載的話權當耳邊風。
一直到蕭雲載走出小院落,他回頭看一眼才察覺這里破舊是連下人都不如,濃眉一擰道︰「怎住這種地方?明珠的听泊院不是還有許多間空房麼?明天讓她去听泊院與明珠一塊住,明樂,明悅年紀都不小了再放到姨娘身邊不成樣,你一並接過來好生養著。」
話說到這份上劉氏再不明白蕭雲載是什麼意思是白活了,更是清楚是將幾個庶女的婚事都讓她出面。
滯悶的心情總算是輕快許多,將明樂,明悅接到听泊院里是可以,可讓她接那賤種出來那是萬萬個不行!
等回了蘭汀院劉氏便抹著眼淚將蕭錦凰回府半年里的種種告之,最後是總結嘆道︰「她那性子當真是惹不起,西南角雖是偏了點倒也是個清靜地,能磨磨她性子也是好的。將軍若是擔心三小姐受委屈,我再安排幾個婆子,丫鬟過去伺候。」
有劉氏的枕邊風,蕭雲載便再也沒有去插手,面見明德帝憑軍功又升了一級,同時明德帝早朝上還親賜「忠義之家」的牌匾給蕭雲載,一時間是將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們目光全聚到了蕭府里,羨慕的,嫉妨的皆是有之。
敏感一點官員是與家中謀士揣測聖意,厲害一點的直接是認為明德帝是在給五皇子鋪他日登天路了,宮里賢妃娘娘與將軍夫人劉氏是嫡親姐妹呢。
想到這麼一層意思後,本是清冷的蕭府一時是車水馬龍熱鬧了起來,平時不顯劉氏作派的貴勛夫人都下了貼子,光是一天的功夫劉氏收了七張貼子!
「小姐,外頭正熱鬧著,你不出去看看麼?」听著鑼鼓喧喧嘩,戲子們依依呀呀的唱聲,初妍是狠不得將老神在在的錦凰從榻上請下來,到坐滿貴勛夫人的院子里走一圈。
妙秋則是滿不在乎道︰「有什麼好去看的,我情願跟小姐在屋子里呆著呢。小姐,你說是不?」
「嗯,妙秋甚得我心。」錦凰挑眉,在看昨晚里初妍偷偷送來的冊子,是在蛟山下修建府邸的圖冊,還得她再定奪。
初妍可急了,她家小姐都十四了!哪里再這麼呆在院子里不多加走動呢?總該讓外頭的夫人們知道將軍府里正兒八經的嫡長女是她家小姐才對,……婚事,小姐怎麼一點都不想想自己的婚事呢?
十八歲的初妍很是憂傷,她覺得自己……太操心了!
------題外話------
不好意思,回來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