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明德帝怪亦的眼神,壓力山很大的瑞王暗中平緩住呼吸,鎮定道︰「兒臣一直想前去太祖發跡之地看看,如今正好身子骨好了許多,便趁這段時日多去走走,只盼著能活一日便多看一日風景。」
說到明德帝一陣唏噓當即同意了。
到了坤寧宮明德帝與一道用午膳的王皇後說起了此事,不由道︰「錦凰哪孩子朕瞧著還不錯,若是兩個真有些情意在里頭,朕還真會賜婚下去。」
他還記得王皇後曾經說過的話,一直記到現在。
王皇後放下竹箸,接過宮女遞來濕棉帕子端莊地拭了下嘴角,才微笑道︰「臣妾是瞧著這兩孩子之間有些事兒的,瑞王是什麼樣的性子皇上您是最清楚,如今為了錦凰還一路追著去了金陵,定是不放心才追過去呢。」
明德帝沒有立馬說話,而是在心里暗忖起來,若真是心悅……怎會一直到現在也不見有所舉動呢?
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明德帝放下竹箸,王皇後立馬示意宮女遞上還是溫著的溫帕子給明德帝拭式。
「今日御花園里的桃花開得正艷,皇後得空去走走賞花罷。」
王皇後起身行了禮,「臣妾正有此意,呆會子便與惜妃妹妹一道去御花園里走走。」她已經知道明德帝的意思是什麼了。
前朝幾派之爭愈演愈烈,後宮嬪妃之爭更是暗潮洶涌,王皇後很清楚自己現在需要允當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她雖是母儀天下,到底也是站在皇上身後的女人,有一些事情只能是借著她手中刀來處理了。
莊貴妃拉下淑妃,皇上就要榮升一個同樣有實力的惜嬪,也就是如今的惜妃,正好兩人各有一子可謂是勢均力敵,斗了二年多也不見兩敗俱傷。
謝家,容家皇上都不想再等了,他是不會將前朝毒瘤留給下任天子,在此之前必要將謝家這個巨毒瘤除去,再挑破容家、劉家兩個膿包。
明德帝很滿意皇後的聰明,點點頭露出一絲笑才離開。
莫氏是拭著眼角邊的眼淚目交趙容穗離開,一旁邊的老嬤嬤是安慰道︰「難得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好端端的王妃怎麼又哭起來了呢?」
正是因為跟著瑞王出去她才不放心!可這些話怎能跟身邊的嬤嬤講呢?
「只是想到才在家里呆了兩三日又才,有些堵心罷了。」莫氏輕地嘆了口氣,直到看不見馬車才轉身進屋子里。
金陵離帝京相隔甚遠,沒有三個月是到不了,又逢是多雨時節起程,泥濘厚重很容易將車輪陷死,離京十天錦凰已經被這種龜速前進給鬧得相當沒有耐心了。
當車輪再一次陷入泥濘里,錦凰是冷著臉跳下馬車,走到其中一個騎馬的護衛身邊,只不過是一個眼神那護衛就知道自個怎麼做了。
錦凰就是在一群真漢子們的默默地注視下,也不用馬蹬很女漢子的直接上跳到馬背上,一拉韁繩整個人便如風一般地沖到最前面。
默默注視的護衛們一聲「駕」趕緊地追了上去,在後面馬車上的初妍,妙秋得知情況後,直接是拉起嗓門吼起來,「還愣著做什麼,快走啊!」
留下來的馬車等到推出泥濘呢,車夫是趕緊趕緊地追了下去,趕車的車夫同樣是翼雲騎里的人,清楚按照哪一條路線追上去。
讓錦凰很是不解的是,為何最後跟上來的是病美人瑞王與趙容穗?
他們見到錦凰似乎也是很驚訝,兩個皆是愣了下才走過茶棚里歇腳。其中兩人的腳步都有朝錦凰所在的方向轉了一步,可不知為什麼臨了改了主意落坐在另外一桌上並沒有上前來打招呼。
這是設在官道邊的農家茶棚,有茶有水還有一些農家里自個做的小點心,賣相難看點勝在原汁原味,要價也不高,五紋錢又是茶水又管茶點。
錦凰對吃方面說不上精細,但也不會說隨意在路邊吃點,幾小碟里盛著的茶點都是初妍,妙秋兩人借用茶棚主人的廚房當即做出來。
瑞王看了眼,對擰著茶壺上來的男主人道︰「照那桌的茶點心各來一份。」說畢,便再無正眼過來。
茶棚主人放下茶壺不好意思地搓下手,憨厚地解釋道︰「客官,實在不好意思,那貴人桌上的茶點都是自個做的,小店可沒有這好手藝呢。」
一行人雖穿著盡量往樸素里去,可那一身清貴之氣便是布衣也是無法掩飾得住的,一會間就不知道吸引了多少過往行人,還有一些干完農活的村民們干脆是在外頭歇了腳,指指點點地看著,小聲地議論著。
趙容穗坐下來後朝錦凰展顏一笑,俊顏如冰山雪蓮花綻放,讓初妍,妙秋兩個都不由看呆了下。好一會才悄悄對錦凰道,「小姐,那趙世子對您不一般呢,奴婢只看到過他對您笑呢。」
「怎地,你們對他有意思?」錦凰舉起茶盞遙敬了趙容穗,收回的目光在那瞬間倏地從瑞王身上滑過,使得瑞王的背脊更是挺得筆直筆直了。
他在旁邊面前,哪怕是王皇後面前都能做到談笑風生,從容鎮定。偏地只在兩個人面前有些無處遁形的感覺,一個是明德帝,一個……便是目光從他臉上滑過的御大小姐。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姐總給他一種高深莫測的神秘感,每當想要去猜測她,腦海里總會浮出她那雙清冷冷的,實則平靜如死水的鳳眸。
偶爾流露出來的凌厲愈發地加深了她的神秘,完全讓人不敢去猜測,更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懷疑什麼。
瑞王在看到趙容穗與錦凰兩人的會心一笑,心里有著一絲模不透的奇怪。
明明前段日子還寫與書信他,怎麼轉眼就當他不認識了?
咳,在錦凰眼里瑞王就是一個驕傲而別扭的男子,很好玩也很有趣。
等到了重新上路,一直到遠離茶棚好幾里路後,錦凰突間一個回馬是停到了旁邊一邊看著春日美景,一邊等著瑞王的馬車過來。
這美人兒也不知道是往哪里去,若是一道前去金陵也是極美的事情,路上有美人相伴,其樂更融融呢。
騎馬的趙容穗遠遠地看到錦凰的身影心里頭是猛地跳了下,不由地夾了下馬背欲要策馬飛奔過去。
還好理智佔了上風,彎下腰對馬車里坐著的瑞王道︰「御大小姐在前面,好似是在等什麼人。」
等什麼人?上了馬車就閉目冷臉的瑞王睜開眼楮,修長如玉色浸染的手指輕地收攏了下,錯過自己心頭閃過的不知明情緒,緩著聲色道︰「去問問可否遇到困難了?」
她真要是前去金陵這帶了隨從也太小了,兩個貼身婢子,八名護衛……全然不像是要去金陵的準備。
剛才她的馬車停在旁邊時便在暗中讓護衛前去看了下,里面是空空如也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著,就是兩個裝了衣服的包袱,簡單到讓他懷疑自己之前所猜測是不是錯了。
金陵離帝京如此遠,怎麼能隨便起程呢?
就在與錦凰會面的這麼小段路程,瑞爺心里頭是多種猜測而起,當他想到翼雲騎時,本已緩和下來的臉色猛地冷冽起來,如果說她一路有翼雲騎暗中幫助,那麼就要可以解釋通為何是輕車簡從上路了。
在離錦凰還有小段路程時,他沉聲喚住了趙容穗,暗聲道︰「讓龍衛盯緊點,我懷疑這一路上都有翼雲騎的人,你再留意她帶著的八名隨從,看看身手如何。」
談到正事上面趙雲穗那一點的兒女情長立馬消怠,道︰「放心,我會盯緊點。」
他也想見識見識能與龍衛一較高低,讓皇上忌憚的翼雲騎倒底有多厲害。
所以,錦凰才說這大周朝的男子未免太不可愛,權勢燻心,無半點小鳥依人的溫柔姿態,委實是難為錦凰到現在還是單身一人。
春季是個好蕩漾的季節,陛下是注定一個人在被窩里默默蕩漾了。
以錦凰的眼力是可能看了馬車行駛的速度中間有過兩次的停頓,應是馬車里的瑞王在吩咐趙容穗辦些什麼事情了。
真是一只帶著利爪的小貓咪啊,想在朕面前耍心機還女敕著點呢,且陪你來玩一玩,看能不能玩出一個「你情我願」出來,最後是拍拍身子,想離開便離開而無需負什麼責任。
陛下的想法很彪悍,也不知道菇涼們可否看出來?
「沒有想到在這里也能遇上你,剛才人多口雜未能及時與你打招呼,還請見諒。」玉樹臨風的趙容穗坐在高大俊馬上面,少年將軍的威武之風已是在舉手投舉間顯露出來。
錦凰同樣是對他抱拳一輯孔,笑道︰「我也沒有想到會遇上你們,怎地,你不是才回京里沒有幾日嗎?這會子又要去哪里呢?」
里頭的瑞王靜靜地听著外頭的動靜,保持著皇子應該有的矜貴。
「殿下想去金陵走走,皇上下旨讓我一路保護殿下前去金陵,你呢?不會也是去金陵吧。」趙容穗笑得很淡,並沒有因為兩人本是相熟而臉上堆滿笑容。
錦凰由著他與瑞爺兩人在她面前充傻扮呆,微微笑地反問過去,「你怎麼我是去金陵呢?不會是我御府里還有你們安插的人吧。」
半是玩笑半是認真,聲色清悅卻讓人如芒刺在背,讓兩人皆是心中一冽。瑞王咳嗽了下,便是他的聲音如水潺潺而來︰「此方各除了金陵便是前去湘陵,南陵兩地,我曾听你說過有機會要去金陵出海走走。故此與行止有此一猜。」
聞言,錦凰很是厚臉皮地長長「哦」了一聲,調侃起來,「原來你倆人已是在暗中悄悄討論過我了,若不是瑞爺這翻解釋,我還以為是你倆人舍不得我離京特意追上來呢。」
四周是靜悄悄的,饒是冷靜如趙容穗也不由地尷尬了下,他假咳了下,道︰「你還是這麼愛說笑。一個女孩子家在外行走更要多加小心,若不嫌棄,不如一道前去金陵吧。」
特意停下來等你們就是為了要一起做伴前去金陵,難不成當她真是半路停下來賞風景不成?
修眉挑起,對著簾子里頭道︰「瑞王,你可嫌棄與我一道前去金陵?」
「御大小姐,時辰已不早,不如早早上路趕在天黑前找間客棧歇腳。」瑞王直接是無視錦凰那帶著調戲意味的話語,淡笑道。
翼雲騎的護衛們默默地側了側首,表示有些無力了。他家小姐……怎麼好像挺好男色呢?
對了,就跟當時挑選入御府當值的護衛時,也是先畫了畫冊上去,再一一挑選進御府的呢。若不成,小姐是打小是好男色?!
只怕是**不離十了,連她身邊近身伺候的「四雅公子」都是容貌一等一俊秀的男兒家呢。
一直只知道忠心守值的護衛們這會兒總算是轉了彎,看透了錦凰陛下的一點心性。
古人有雲︰食色性也,可見這是聖人就認為「色」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多了瑞王一行人隊伍一下子壯大了,前去金陵的路程也注定是多姿多彩。
都不是很喜說話的主兒,錦凰騎了一會兒便鑽進馬車里打坐養神去了。瑞王身邊不單單是能見著的十二個護衛,在暗中最少還有二十人保護著。
到晚上讓翼雲騎去探探這暗中的二十人都是些什麼來頭才行。
初九說過定國候的翼雲騎深得皇上盡忌憚,不到緊要關頭是不能輕易讓皇上得知翼雲騎的存在,唔,他所說的緊要關心就是國破山河碎,以目前來看……明德老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朝有賢臣,外有武將一派欣欣向榮,哪里會有什麼國破山河碎的機會?
一直到天黑時,瑞王也沒有見錦凰從馬車里出來,好似連呼吸聲都是很淺薄。
「世子,前方十里不見有客棧,今晚只怕是要夜宿在外了。」一名護衛策馬到趙容穗身邊,抱拳謹道︰「御家小姐的護衛已在樹林里扎勞休息。」
在荒山野嶺中扎營夜宿對趙容穗來說是習已為常的事情,他只是擔心瑞王的身邊,雖是春季晚上依舊偏冷,不知道瑞王中有寒毒的雙腿能不能……
考慮中,瑞王溫和開口道︰「無礙,將就一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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