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寵冠天下 79章 你可喜我討你歡心?

作者 ︰ 夭水無邪

瑞王是不信她的,她其實是早以想過的,只是,總歸有些郁結。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他難道就沒有瞧出來,她白天陪他閑坐水榭,晚上又夜游河景是以直接行動告訴他,她心悅于他麼?

便是連這樣他都無動于衷的話,莫非她是踏到一塊鐵板了,不好拿也不好搞定?

其實,這個世界到底與她是格格不入的,每次出門于她而言就是在心里多一次笑話。

陰陽顛倒,男尊女卑真真是荒誕無稽。這樣的世界是于她而言不過是戲文才有的世界,這樣的世界于她而言不過隨口取樂的可笑世界。

從未想過,從未想過,可笑的世界會活生生出現面前,並還讓自已此間身于在內。她從未想過要在這古怪的世界里生活,所以,想著要找到回鳳凰皇朝的路。

等到真正出海才知道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回到屬于自己的國度,一路無言回來到再遇瑞王,枯死的心又活了點,想著既然回不去便找個可心人過過也不枉此生。

哪料到,他卻防她如此緊!

原以為這般輕松愜意地相處下去會讓倆人能再走近一點,可是在今晚看來,瑞王還是原來哪個高高在上,清貴無雙的瑞王。

皆般一算,竟是發現自己無一處地可去,可一想念而存。

留于此間,她不屑。

去于此間,她何處?

原來蒼蒼天地她是茫然不可有去處,找不到一絲依靠。

想入混沌,連本停在江心中的大船靠近都未查覺。直覺御初九站在船頭聲音不大不小喚了聲,「瑞王」時,將空無一酒水的酒壺甩入江內適才悠然從桅桿飄落。

「錦凰,王府里出了些事情我需回去,明日一早再回御府。」瑞王一手拿只鴿子,一手拿著一張紙卷,是在解釋他的離開。

錦凰點點頭,他剛才在暗處的動靜她是听到了。

淡漠地目光讓瑞王皺了下眉頭,可確實是有急事需回府處理,仰起頭,溫和道︰「我去去便來,你們可否晚點回去?」

錦凰歪著身子側倚在大椅上,食指鉤著白瓷雙耳酒壺,雙眸微虛喝口酒,適才微笑道︰「可。」這一世與上一世其實從未有人敢讓她留下來等,而她也從未想過會等人。

這回,便是等一回吧,凡事有個例外不是嗎?再說,才剛出來哪有因為他離開而立馬打道回府呢?美景還在,美人亦有她還是有事可做的。

瑞王失笑,他以為她是在意自己的離開,其實是他想多了呢。

船室里傳出一聲聲清朗如月的笑聲,瑞王心里在頭有著淡淡的澀意,便沒有多說讓御初九放下船上繩梯下去,坐了停在船邊的小船是急急離開。

燒刀子過喉全身都是火熱熱的,她品過此朝各類名酒,最合意的是村民們自釀的燒刀子,入口極烈入胃刮腸,性子火辣不帶一次軟柔。一壺下去,口齒留香,回味無窮。

他與暗中人的對話似乎還在耳邊回蕩著,修眉蹙了起來,不知道他急忙忙趕回王府到底所謂何事。

「王爺,長寧公主有急事請你回府一趟。」

「何事如此急?本王暫無法回府。」

錦凰撐著頭掂著手指敲點膝頭,這是她剛才所听到了,長寧公主,明德老兒的妹妹,瑞王與她還有密切關系?

夜闌夜靜寂,月光如銀。江水緩流,且起且伏。四雅公子們正在船頭呤詩做樂,風雅無邊。

雅溪懷坐船頭之上懷抱琵琶,調好了弦,歌喉輕啟用他吳儂軟音喝著,「花開人正歡,花落春如醉。春醉有時醒,人老歡難會。一江春水流,萬點楊花墜。誰道是楊花,點點離人淚。回首有情風萬里,渺渺天無際。愁共海潮來,潮去愁難退,更那堪晚來風又急。」

倚著船艙听著那情人歌,錦凰沒由想到︰是不是這小子也思春了呢?……虧得她之前還想著太小不好下手!

已站在一葉扁舟上的瑞王起先是一直是背地著錦凰所在的船,直接在嘩嘩蕩起地水聲里听到大船上傳來雅溪的唱曲聲,他雙目倏地凝緊是緩緩轉過身。

只在眼里停留過的高挑身影依舊坐在桅桿上,迎風而坐姿態瀟遙。凝緊的眸子才漸漸地松開,雅溪雖小……可也是位少年郎,留在她身邊他終究是無法安心下來。

錦凰若有所感地朝瑞王而去的方向看去,扁舟上垂掛著一盞燈籠,而他正好是站在燈籠之下,淡淡地燈暈映著面玉無暇的俊顏是溫暖到很想喚住他,讓他遲些再回王府。

等他嗎?從這里前去王府可是有段時辰的,怕只怕等他到半夜都等不回呢。

等人可是件極無趣的事情,給他一個時辰,一個時辰未歸,她可是要回去的。

陛下,你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等瑞王回來好不好!

好在離岸邊並不遠,幾個撐桿小舟便已靠岸。

幾道黑影從暗處飛快走來,其中一個便是一直近身服侍瑞王的小廝,他快一步走近,行了恭謹道︰「王爺,長寧公主在前面等您過去。」

竟然急到在這兒等他了?

瑞王心中一冽還以為宮里出了什麼大事,腳步飛快朝一處丹桂樹下走去。一輛華蓋寶頂垂著流蘇的馬車靜靜地停著,是連一盞燈籠都沒有掛著。

「佷兒見過皇姑姑。」對這位寡居再未嫁的皇姑姑,瑞王是敬著的。規規矩矩行了禮。

馬車里傳來一聲威儀而不失女子溫婉的聲音,「快快上來罷。」

等瑞王上了馬車,長寧長公主特意看了看他身邊,笑問道︰「她怎麼沒有跟來呢?你倆人這都住到一塊了,我這位皇姑姑過來,按理來說她也應該過來見見我吧。」

「皇姑姑您莫打趣佷兒了,佷兒與錦凰清清白白,她為我醫治寒毒,不得已才讓我住到御府里。」瑞王自然是要護著自己心悅之人的,越是面對著對他好的人,他越是需要顧全她的名聲才是。

皇家里最要守的就是規矩,他不想讓錦凰讓長寧公主落是不守規矩的印像。

「你就護著吧,連鬼手聖醫都束手無策的寒毒,她豈能醫治好呢。好罷,好罷,知道你是怕我待她不好,罷,我這做姑姑的少說幾句,免得被你倆人沒得地嫌棄。」長寧公主年約四十出頭,十六歲嫁人,十九嫁守寡直到至今。

個中原由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解釋得清。

瑞王見她就此打住,暗地里抹了把冷汗正襟危坐等著長寧公主要與他說的正事。

馬車里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長寧公主沉呤了聲,才道︰「你的那位不知道怎讓慈寧宮的人給盯上了,這會子只怕是想著法子對付她了。」

又將今日榮安太後打發宮人到公主府的來龍去脈一一說出來,「群芳宴確實是不適合她出席,可太後已是直接讓我下請貼過去,皇上讓我過來與你說聲,要不要讓她去還得你與她自個拿定主意。」

瑞王在御府里沒有耳目並不知道安公公早已來找過錦凰,沉呤片刻道︰「佷兒與她一道去罷,如今我在御府里還請皇姑姑與父皇在太後跟前打點,莫讓她知道我在御府里才是。」

「這且放心,我與皇兄,皇嫂會替你周全。眼前皇兄擔心的是群芳宴上太後會設計讓錦凰嫁與他佷子,你們可要想好去了怎麼破計才行。」

瑞王與長寧公主並沒有耽擱太久,一時怕停留太久引人注意,二是瑞王時不時地抬眸往外看的模樣是讓長寧公主打趣到承認自己的心思。

「好了,好了,再留你可真要留成仇了,快快去吧。皇兄說錦凰是個好的,能當得起瑞王妃,只是我還不曾見過她,是好是壞全憑他人說起。」長寧公主蛾眉輕擰,臉上神情微微暗沉,好在馬車內並無火燭,瑞王不曾瞧出她臉色里的沉意。

御錦凰,曾經的蕭家長嫡女,後因忤逆不順驅出蕭氏一族,與蕭雲載絕斷父女關系,僅憑這一點她對她是沒有個好印像。

再來,四年前她又孤身出海又是在京城是掀起一股風浪,至今誰談到御錦凰都會有好一陣子的話說。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位御小姐是個神秘的,幾乎沒有人見過這位傳言很厲害的小姐。

越是神秘越有種想見見她的沖動,身為長公主的她也不例外。

在黑暗中,瑞王看著對面的長寧長公主,神情無比的認真道︰「皇姑姑,佷兒敢說當今世上再無一女子可及錦凰。」

便是加您這位讓皇上器重的公主也不例外。

長寧長公主不以為然地笑了下,趕了他下馬車,「快快出去罷,別讓本宮耽誤了你們。」真是要個好的,又怎麼與男子相約游河賞景呢。

轉想又想到明德帝提及錦凰時的一臉沉晦莫測,長寧長公主眯起了雙眸,隨著馬車的駛馬暗道︰也許是個厲害的,連太後身邊人都有敢膽甩臉色,呵,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做出來的。

錦凰也沒有想到他回來得如此之快,等他從繩梯上登來便伸手拉過他的手,用力一下便讓瑞王穩當當地站在船上。

「還道你需要好一會才回來,他們正玩得熱鬧中。」錦凰眸有笑意流轉,有如浮世塵光皆于她眸中瀲灩。

她還是很高興他回來的。

患得患失間,瑞王壓根沒有發現自己心情好壞完全是取決于對面的女子一顰一笑。

也不知是誰先出了船艙見到嘴角的錦凰,不一會四雅公子齊齊擁上共央求著讓錦凰來一曲。酒真是個壯膽的玩意,換成平時,鐵定無一人敢求錦凰表演什麼地。

足尖踢開一空酒壺,寬衣廣袖的錦凰站在中心,鳳眸惺松似笑非笑的望著這群膽大妄為的侍從婢女,「爾等確定?」

初妍率先搶回,「確定!」然後又眼環四周,把所有人都拉進來。明天要死大家一起死,我這只頭槍鳥也就死而瞑目,「你們確定不?」

眾人齊點頭。

錦凰臉色如平,默默地站了會,在眾人充滿希冀的目光下,突然足尖一點身影飄動眾人只能月色下錦凰衣裾飛舞,像極月宮里飄出塵間的仙人。如果少了手上一張牛皮帆緯。

瑞王側首忍不住笑起來,他很難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趣事。

只見錦凰又找出一張圓凳,只需廣袖一拂,圓凳四個翹角像是被刀削過齊斷。雅溪不禁一聲驚呼,被錦凰的武力給嚇到。

瑞王挑眉,他應該是明白過來她接下來的才藝是什麼了。

不會,一面牛皮大鼓完成。

四雅公子對錦凰做出的臨時大鼓有點懵住,這是做什麼?敲大鼓?

銀月中天,槳聲緩劃隱听船底水波漾漾聲。錦凰將臨時做的大鼓放好,在眾人注目屏息之下,錦凰神色淡淡望手初妍,然後單手伸出……。

呃……什麼意思?大鼓做好原來是讓他們來敲麼?再望望那非常簡陋的臨時出品鼓,又齊望向初妍,期待解惑。

初妍一見全望著自己,內心大呼︰看我做什,看我做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看我,我也不明白小姐想什麼!

半響,船上靜悄悄,唯听江面游船畫坊絲竹隱約,分外悠遠。

瑞王輕輕地咳了下,再這麼下去,他真想哈哈大笑出來了。

「桴。」沒反應?錦凰開口表達所需意思,可惜無人可以拿出。鼓是做好了,可沒有擊鼓的工具……。

誰會想著有人會臨時做出一面鼓出來呢?

「這……」御初九站出來,痛並苦艱難澀答,「要不換樣樂器?」

其實真不是他想站出來說話。而是人老慢人一步,其他少年們很有默契並齊後退三步,而他只得及退一步,如此成了他出頭了。

錦凰看著做好的大鼓,看來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負身拿起一方古琴,雙指隨意挑弦一下,又挑一滾在旁邊的箜篌看了看。等著看小姐才藝的初妍等人,眼巴巴又見她七七八八撿了些樂器後,然後神色磊落對他們說,「全不會。」

「呵呵……」一片干笑聲,不知如何接話為好。

說「小姐沒有關系,女子無才便是德」那你就是死找抽!

說「小姐您太謙虛。」罷明是睜眼說瞎話!找死!

這事兒怨不得錦凰,所謂琴棋書畫,只通兩道;棋道,可煉人思謀;書道︰可修心性;她向來只揀著這兩道修身養性而學。

現在讓來她撥琴……打兩世出世起她就沒有模過琴弦,那是風流雅人有空學的。書,有時間看看,但多為雜記之類,《史記》《資治通鑒》之類的的書算書的話也可算上一份。

更況,前世可沒人有這膽量要求堂堂暗帝陛下當眾表演才藝。所以,錦凰暗帝也不會自覺不會這些風雅樂事有何不妥的。

擊戰鼓倒是會。可惜沒有擊鼓桴,那就怨不得她了。哦,還有一樣會,犀角也會吹。不過,這也是只能在戰場上吹的。給士兵進入敵軍士氣振奮的宏厚大氣之音。

瑞王知道自己這一夜是過得極歡心的,他見識到了錦凰的另一面,是比行止所要認識的錦凰還要更深一層了。

她在他眼里,光明磊落又大氣肆意,不捏揉做作,落落大方讓看著的人都生出讓她來表演出一出其實是自己出一場笑話。

桴麼?既然大鼓都可以臨時,這桴也是可以的。

轉身進了船室,一會功夫手里便多了桴兩根,走到錦凰面前墨色的眸子盈著笑,「這個如何?不會嫌棄吧。」

「不錯,比他們要靈泛多。」錦凰意指一圈,頓讓四雅與初妍,妙秋黑了臉……,難不成就是因為沒有找出可擊鼓的桴出來,就是個不靈泛的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錦凰來到牛皮大鼓前,只見她目光微沉,漸漸地她緩而輕地閉上了雙眼,那一刻隨著她的閉目,所有人的呼吸都緊了下。

先是一擊鼓,沉沉而蕩開,一擊便是落在了心間里,隨著如大地沉沉的聲音而輕地顫了下。

再擊一鼓,四周寂靜,唯見漿聲嘩嘩,萬物俱簌。

三鼓,寂靜如黑幕的夜晚驟然撒開一道口子,在恍惚中,似有千軍萬馬奔騰嘯走。

「咚咚……」的鼓聲已是徹在放開,時而沉沉如初寂,時而有如波浪海嘯直震人心,時而悲切哀哀萬物皆傷,時而大快人心士氣大震,整個河面上或是停泊或是來住的船只皆被擊聲吸引。

那期期艾艾的竹絲之聲在大氣凜冽,讓人精神為之一震的擊聲里有如滴水遇雷鳴,全然失去讓人聆听下去的。

漸漸地,鼓聲由最初的昂揚轉為低處,便是高山上的流水擊下萬千懸崖後最後流入平川回歸寧和。

「何人在擊鼓?」

「快快快,快把船只靠近去,這擊聲讓人如置戰場,熱血沸騰!定要好好結交才可。」

「能擊出如此擊聲者,定是一位剛從戰場歸來的好兒郎!」

議論聲是紛至沓來,所有的船只皆是有意地朝御府大船靠近,還有人為了要爭一席之地對漿夫大聲道︰「速速靠近!定有獎!」

瑞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見此情況雙眸沉了下,頭一回是主動牽過依舊沉浸在往日戰場上的錦凰右手,「快隨我入船內。」

「怎樣,這戰鼓安魂可是滿意?」錦凰亦是發現情況有些過激了,在行走間她雙袖輕輕幾拂,數道勁風準確地朝幾處燈籠而去,沒有一會,整只大船陷入黑暗中。

暗中護衛從未離開的赤易是讓幾名翼雲騎護衛趁機潛入就近的幾艘船只上,沒有一會這幾艘船只亦是陷入了黑暗中。

這麼一來便讓靠近的船只分不清楚擊鼓之人究竟是在哪一艘船上了。

有意想要結交的自然是明白過來擊鼓之人無意露面,也只得是悻悻離開,念念不忘好久。

赤易是掌管暗殺,干這活兒簡直是大材小用了。

直到嘈雜聲漸漸遠處,瑞王才松開錦凰的手,半是驚,半是笑道︰「你還真是不鳴則矣,一鳴驚人。」

不,應該說只要她干一件事情總會成為萬眾矚目,她一直都是在給人震驚中。

錦凰是哈哈大笑起來,「所謂才藝並非只為取悅某人,能引所有人共呤這才是真正才藝。」

這一夜兩人是過得開心的。

下了船後錦凰並沒有讓瑞王一道回府,而是道︰「你身上寒毒已除去許些,不會再出現疼到臥榻不起。」

「接下來無需天天醫治,再來你身為王爺公務纏身哪能整日荒耗,以後隔兩日接你來蛟山在小住一日,一月後便隔三日,三月後可為四日一次,如此類推一年之後你便能恢復如常。」

中寒蠱數年,哪能說醫治好便能醫治好呢,總算要慢慢來才能連根撥起。

瑞王也是想回王府處理些事情的,龍衛有幾回想要靠近皆被御府里的高手擋回去,雖無死傷可也讓他知道想要靠近入府除了光明正大,走暗路是絕計成不了的。

「我亦正有此意,這段時日多虧有你,否則,我這雙腿真是只有廢掉的份了。」瑞王輕地捏了捏她掌心,有些不舍道︰「兩日後我再過來找你,你想讓我給你帶些什麼?」

男女之防于他于她都是浮雲。

錦凰笑睨著他,好一會才慢悠悠道︰「你這是在討我歡心嗎?」戲謔的口吻是讓瑞王尷尬到一陣輕咳。

以拳飾嘴,瑞王溫潤的聲音和著扣人心弦的旎旖,「只怕你並不在意我是否是在討你歡心,錦凰你是在意,還是……」

被個男人討歡心這感覺……頗是古怪,有些不好說。

錦凰不動聲色地只是笑看著對方,不說好民,也不說不好而是轉離話題,「時候不早了,早早回去歇著吧,切莫操心勞累。」

完全是模不準她的性子,瑞王只得是搖頭笑了笑。其實眼下里已是超他意料了,最少他與她在一起不是沉默相對,也不是需要行止在中間調和才能說上幾句話。

兩個是各自上了馬車,也沒有說先目送誰之後再走,是一道出門背道而馳。

城門早有下禁,駕車的赤易從懷里掏出一物給那守城將士一看,將士立馬是變得恭恭敬敬,抬手讓士兵打開城門放馬車出城。

沒有瑞王在的御府與往常是一樣的,錦凰依舊如往常早早起來前去蛟山之峰吐納打坐,不到日出是不會回來。

華夫人便是在今日壓著華瑞純氣勢沖沖過來了,她原本是想好好查一查錦凰的,哪料了查了幾日也沒有查出頭緒出來,接到太後傳出來的暗信後今日便是直奔了過來。

初妍一見華瑞純站在大門口,臉色一沉直接關門。

這不守婦德的女人臉皮可真夠厚,給大伙惹來一身騷後她倒好,拍拍人影都不見。現在麻煩扯到宮里去了,你竟還想著進御府大門!哼,門都沒有!

從轎子內打簾而出的華夫人瞠目結舌看著那緊閉的大門,完全震住!她今日是特地收綴了翻才過來,為的就是要讓區區女子知道什麼人是她不該惹的!

最醒目的就是他發鬢綰著的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此乃當年她出嫁時當時是皇後的榮安太後所賜,只要綰出見客便會讓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不敢怠慢她半點。

如今她是連門都不曾過便拒之府外,當……當……當真是氣急敗壞,頭頂都要冒了煙出來。

華瑞純暗暗吐吐舌,她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

「娘,我們還是回去吧,我都說了錦凰不會隨便見人!」

「她敢不出來見我!」盛怒的華夫人落了轎,一個毫無教養,人品德行無不賤下的未出閨少女她今日今要會會!

「去,給我繼續拍門,拍到御錦凰出來為止!」

身為當朝太後義妹,連後宮嫁人妃都要給上三分薄面的華夫人,當然不會相信一介庶民會給她撂面子。

事實上,她真被撂面子鳥。

吵到煩不勝煩的初妍讓小廝將府門打開,站石階之上對盛氣凜人的華夫人皮笑肉不笑道︰「夫人好教養,這是要拆御府大門嗎?我家小姐今日不方便見客!夫人請回!」

華老夫人氣到險要暈厥過去。

「好!好!好!」連說三聲好,硬冷硬冷的口氣一听便知她極為氣怒,「好得很,本夫人倒要看看這御府小姐是怎個囂張厲害!」

華瑞純隨著大門「砰」地關上,小心肝顫得快要失奏。初妍,你簡直是我膜拜的神仙!連我老娘都吃上你御府閉門羹!佩服!佩服!

好吧,其實初妍壓根就沒有想到被拒門外的夫人是華瑞純的母親,當朝太後義妹華夫人。

「來人,給我把這濁眼的大門給砸了!」華夫人慶幸听耳安公公的話,帶了小隊人馬有備而來。盛怒中的華夫人臉色青白發間珠翠極顫,氣急敗壞指著那大門,喝怒︰「今日本夫人倒要看看這御家小姐是何方神聖,膽敢三番五次……」

說到要緊處,華夫人猛然收嘴。她本想說「膽敢三番五次拂了太後娘娘面臉」,所幸蛟山位偏,她又即時收住了嘴才沒有讓有心人听到。

華瑞純絞著帕子畏懼又不可罷信的目光時不時偷瞄上母親一眼,不敢相信,端莊嫻雅到連微笑都是完美的母親竟也有潑婦一面……。堪比東街屠夫家的悍婦婆娘!

錦凰涵養忍性可非常人可比,一般此方能忍之事她都能忍,此方看客麼,有什麼不能忍的。但是,決不代表能忍到別人在砸自家大門還可能坐視不理。

暗帝的脾性絕非初妍幾人可想像到的,暗帝的脾性是刻在骨子里的,那怕是盛怒到極點也只是眉梢一挑,手里拿著鉤魚桿,束發微凌赤足挽袖的坐在池塘石階上面,聲色淡到像是山澗里吹過的清風,「不依不饒?看來是要吃些苦頭才行。去,把人帶上來瞧瞧。」

聲音不大,卻極為威勢,容不得他人半點違背。

她還在蛟山里,是青九告訴府外之事。

說來也是湊巧,已封王的五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慶王,與四皇子如今的安全並回京面聖的乾王于蛟山南側狩獵,一行皇家貴冑打著野獐子小野兔難免不盡興,本欲收弓打道回府時,蛟山半山腰上突地一陣虎嘯排山倒海之氣勢傳來。

隨從地幾個膽小的太監被虎嘯之威嚇得竟是雙腿發軟一跌到地下,臉色煞白煞白。

都是血性男兒听那排山倒海的虎嘯頓時雙目泛亮,哪還理得幾個嚇倒在地的太監。虎乃百獸之王,其這聲威足已讓豢養門戶內的馬兒驚得紛紛前蹄踢揚,嘶叫連連。

是不能策馬了。是以一個二個紛紛棄馬開弓拉箭往山腰跑去。馬聲嘶叫,虎嘯威威,本是寧靜清幽的蛟山西側獸走驚鳥飛,好不熱鬧。隱隱似還能听到有人疾呼救命……。

可其中也有苦逼的,便是信平候世子傅長昑就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擔是在翰林院擔職文官,平時射只小鹿小兔還行,要他去打虎還是算罷。

拼力將受驚馬匹穩住後,適才發覺有乾王也未上山,不禁一問︰「乾王殿下,您不去?」

「守株待兔即可。」一襲玄衣的乾王眸色淡淡望向山腰,修長有力的手牽住韁繩,神色凜然。

乾王是唯一隨當今聖上過戰場的皇子,也是所有皇子中武藝最高的一個。

有將軍說,那年乾王殿下戰場獨身入敵軍一手方戟殺敵數千取得亂軍帥將首級,當兵接到他時白色盔甲染成黑色,腥血染透的長發在晨陽下泛著詭計血芒。

故而,也成為立太子的熱門人選之一。

「守株待兔?」是與安王玩得好文弱紈褲子弟曹雍不太明白接過話,听到傅長 輕輕一咳,倒也明白過來乾王此這了回,有感似地抬頭向那山腰望去。

安王,慶王等人皆是上山而去,這猛虎下山……,曹雍小腳肚打了個顫,磕磕巴巴道︰「我是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留在這里只會給王爺添麻煩,還是……還是先下山為妙。」

說著在陣了虎嘯聲落荒而逃。

傅長 還是有幾分膽色的,眼下只有他與乾王,他若與曹雍一般離開回去後定要跪祠堂。

欲與乾王說幾句話時,突地听聞排山倒海之勢的虎嘯直撲而來,好不容易驚定下的馬兒皆月兌韁四處竄跑,踏起塵士和著草泥四處飛濺,虞猝不及防竟被坐騎甩下;愣驚中神魂皆飛只是瞪起雙眼直直飛墜入地。離地面還差許些時,一根軟鞭從空穿透「刷呼」幾聲便將他腰身纏住。

乾王用臂一拉,傅長 穩落到一顆水碗口大小的松樹叉上。神魂飛散的他落到樹上時總算眨眨雙目,後知後覺大叫一聲,俊秀面容慘白慘白。

到底是文臣,與武將相比是弱了不止五分。

這會兒他是坐在高處了抱著樹松抬眼一看,整個人驚駭住,唇色煞白臉色無一絲血色。,山腰之上樹林皆往兩側傾歪,似被某物勁疾之氣掀開,林中丈高蒿草似如枯草紛紛掀翻。

一條體形龐大身形矯健口餃獵物的吊楮白額大虎虎嘯威威,一路來勢凶猛躍縱下山。所躍之處,萬物匍匐,所經之處樹草皆傾。

乾王拉開滿弓,眉目殺冽銳箭直指林中。傅長 驚恐怖到死死抱著被虎威震顫的松樹,雙目睜大生怕下面的乾王會被老虎所傷。

大喊一聲道︰「王爺,還有數丈遠老虎便來!」

下山路有兩條,一條是前去御府,一條是往下腳村莊。吊楮白額大虎似是感到前面戾氣陡生,驟然改道而躍,直向御府方向呼嘯而奔。

乾王眉心一擰,馬韁攥緊立即追虎疾馬而去。他的馬是戰馬,故而沒有被虎嘯驚嚇住。

腿腳發軟的傅長 抹著冷汗堪堪才緩過神。正坐在樹上左右為難怎該下去時,慶王,安王一行從林內狼狽跑來,錦衣華服東扯西破,束發玉冠歪斜一邊,更甚安王發上還插著半截蒿草尖。

傅長 那也顧不得形象,手腳笨拙從樹下爬下,拖著發軟的雙腳,直呼,「前面,前面……乾王……乾王……」

「什麼!二哥一個去了?」慶王,安王大驚,顧不得又摔了個狗啃泥的傅長 ,兩人提氣直向東面奔去!

御府大門緊緊關閉,早在華夫人喚人砸門一刻,候在外頭的護衛均閃身走人。唯見門梁上一串銀玲清嚀叮鐺。

御府暗號之一︰搖玲三下,速速閃人。

寒極之地運回的玄鐵怎會是一般物呢?山水不浸,刀槍不入。就算你整條命都耗上也撬不出半個窟窿。

門外,華夫人的護衛「哧喝哧喝」撞著大門,門內錦凰悠閑悠閑赤足從蛟山東面。

照面迎來的初妍一見錦凰赤足披頭,古雅大襟右衽交領曲衣裾擺濕漉大步前邁卻偏生行雲流水般的好看。嘴角抽搐額頭痛。

我的小姐喂,您可真放得開!也不想想您身後跟著幾位男子!

古人雲︰凡為女子,先學立身,立身這法,惟備清貞。清則身潔,貞側身榮,行莫回頭,語莫掀唇。膚莫隨露,發莫披遢……。

代嫁女子披發露膚,是為不潔,出嫁婦女披發露膚,是為。

初妍扶額,看來自家小姐以後還是莫出門為妙……。

名聲是小,小姐發怒是大!

「小姐,大不必為外頭不知禮數的玩意動氣……您……」初妍側身委禮,想著要說些什麼,錦凰置若罔聞直徑袖裾翩躚無視而去。雅和悄悄俯過聲提醒初妍,「莫要說。小姐自有分寸。」

還是男人了解女人,女人了解男人。同性相斥,異性相吸誠然不欺。

御府夠大,大而潔靜處處幽清。只稍處頭一點點風吹草動闔府上下皆知。行至中庭錦凰放緩步子,修眉一挑,眸間意味十足。

有趣,想不到蛟山踞有猛虎。

淡粉足尖輕輕一點,和風輕場,曲裾長衣翩躚而飄逸,眉色倨傲的女子凌空長影,青絲如瀑隨影輕揚在重閣樓宇內輕靈旋身消失在眾人眼里。

雅溪指甲掐進初妍肉里,顫著聲音極輕問起︰「小姐她……成仙了?」

「小姐沒有仙,你若再死掐,我得成仙西去!」初妍 起牙齒瞪眼雅致,「雪鸞,你快帶人跟去看看。」庭園內兩個本還是默默除草的女子低微頷首,再看眼,暗墨色的身影旋及消失。

真是顯擺,就你初妍厲害!隨便招呼就是一等一高手神出鬼沒。眾人一臉平靜,目不斜視繞過初妍離開。

錦凰听著百獸之王的叱 聲尋來,落地時,發現,此地挺眼熟的。再抬一看,這不是蛟山南側通往自家府邸的路麼?轉過身,前方就是一行野蠻人在嘿哈嘿哈撞著大門!

面色不渝!還是解決門前事先!老虎什麼的呆會再收拾也不遲。

猛虎可不是這般想的,待錦凰離自家門還約一丈時,虎嘯直逼耳根子邊。連本在氣憤難耐的華夫人听見都不由身子一顫。

真真是……,錦凰搖搖頭轉過身,為什此方世間連老虎都不可愛呢!這麼急著讓她來收拾?

華瑞純听聞虎嘯立馬竄到華夫人,「娘……娘……娘親……好像有……有猛虎……」這孩子,膽子忒小,只聞虎聲膽肝皆顫。

華夫人冷眼一睨,華瑞純咬住嘴唇低頭不語。華夫人伸手模模女兒頭發,定心安慰道︰「別怕,咱人多著呢。」說罷,令停下活的護衛下來圍成圈;打手在前,護衛在後,自已與女兒在中間。安全著呢。

錦凰的唇揚起一個絕美的弧度,眼底一派淡然。負手站在上地,以後背面朝于猛虎。

她倒是看看這此方老虎敢不敢欺身來。

盤踞蛟山南側數年的虎大哥心情也不好著呢,前有擋路者,後有追兵也,兩弊相衡取其輕,這個道理老虎也是懂的。于是,離錦離數丈遠,老實停下四肢來回圈走。

華瑞純眼尖,立馬認為那白色身影是誰,「娘親,您看前面。」華夫人早看著了,淡淡道「哪家閨女,這下可如何是好。」

呃……母親,你白擔心呢。

湊近一點,輕聲道︰「是御家小姐……。」

華夫人一听雙眼一冽,殺氣盛凌。「哼!看她造化!」竟是御錦凰?怎與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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