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散發著寒冷氣息的冷毅,不能容忍別人說他媽媽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對他做任何的評價,但就不允許說他的母親。他上前走了一步被阿仕及時攔住,李婕兒也在時刻關注筱冉的媽媽的病情,看到筱冉抱著她媽媽直哭,其中還夾著對冷毅的道歉聲,讓李婕兒看了很不忍。
擋在筱冉和她媽媽的前面,阻止冷毅的進一步行動,「她媽媽出車禍傷了頭腦,現在不能刺激她,毅,拜托你了,不要讓悲劇繼續下去了。」
「你們給我走開,我要讓她付出血的代價。」冷毅的話含有命令,冰霜的眼眸讓人讀不懂。避諱的阿仕,在面對他另一個身份的時候,做出了讓步。手上的力道放輕,撇開身讓出道。
李婕兒在听到筱冉大聲呼喊她媽媽的時候,及時轉身查看突然昏倒的筱冉的媽媽。在其他醫生的全力急救中,筱冉的媽媽生命體征暫時平穩了,但精神狀況很差,為她注射了鎮定劑後已經睡著了。
看著時間已經是半夜了,筱冉疲倦的坐在醫院走道旁的椅子上,一天之中她經歷了太多,心髒快要負荷不了了。坐在旁邊的李婕兒看出筱冉的心事,悠悠開口︰「想必你也知道毅跟你結婚的理由吧?這樣的婚姻為什麼要繼續呢?難道你忘了你全身的傷嗎?」在她痛得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是她要助理帶藥到冷毅的別墅中為她治療的。怎麼會有人這麼傻?明知道會受傷還要一頭栽下去。
左手的無名指上在消毒水味道濃郁的醫院走廊里,閃耀著獨特的光芒,水鑽的晶瑩那麼透明純淨。她用右手撫模著,戴著這枚戒指連心都覺得是種束縛,肩膀上都是沉重的包袱,包括坐在這邊都覺得呼吸困難。
外界人的眼里,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跟全天下最優秀的男人結婚,享受著他的獨寵,接受著他的付出。畢竟在鏡頭面前,他表現的如此完美。甜蜜的親吻、競投結婚禮物,奢侈的婚禮沒有人會想到在私下,她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面對他,承受著所有的罪名。攬下他口中的責任,為其過去負責!
「我就是因為知道,才更不能離開啊。」抽著鼻涕,仰天嘆了口氣,用右手覆蓋住左手無名指,遮住了水鑽的光芒。「可能這就是命運吧?我注定要欠他,沒有辦法放任他不管。其實爸爸死了,他心里應該也不好過,雖然他誤會了爸爸很多年,只要想到這些年他是抱著仇恨生活的,我就覺得他很可憐。」
「可憐?」這個詞語倒是第一次出現在冷毅的身上,李婕兒細細想著她的話。
下著雨的城市在夜間孤泣,昏黃燈光下的絲雨朦朧中倒影出舞姿,路旁的樹枝淅瀝的滴下雨滴,又似在打著節拍。思緒被拉遠的筱冉走到窗台邊看著外面的風景,忽然她看到樓下有兩人打架的情景,在雨中通過身材和感覺,她判斷出冷毅和阿仕。
火急火燎的不顧身後李婕兒的不解,跑下樓的她,在醫院大廳的門口,有雨水被風吹飄打在身上。四月深夜的低溫伴著冷雨,她嘴里哈著白氣,怔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發生在眼前的是冷毅毫不留情的拳頭砸在阿仕的身上,看得出阿仕很想躲避他的攻擊,實力懸殊,他自衛的抱頭忍耐。
捂著嘴的筱冉,哽咽著沖到雨里,雙手使出全力抓住冷毅的手臂,阻止他再動手,「他是你的朋友啊,你在干什麼?」
一把甩開她,筱冉穩不住重心,跌在雨水里,只一會兒她全身就被濕透。眼看著冷毅揚起拳頭就要砸在阿仕流血的嘴角上,她忙著從地上爬起來,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冷毅。也是看準了筱冉的下一步行為,阿仕利落的閃身,躲開一拳。
然而筱冉的微薄力氣根本就控制不住冷毅,他的拳頭像是發泄心中的不快,砰的一聲,伴著清脆的聲音,他們都看到冷毅的拳頭砸在堅固的水泥上,立馬他的手背和骨骼處流出血。
仍然抱著他的筱冉,走到他面前,握起他的大手放在眼前,看著鮮紅的血液從體內涌出,她不懂自己哭什麼?當時腦袋里一片空白,唯一的聲音在心中蕩起,他一定很疼!
雨滴順著冷毅完美的輪廓滑下,性感的唇瓣緊抿著,沒有半點吭聲。抬起含著淚水的雙眼,伴著淚水落在兩旁,她的心在痛,「你為什麼要傷害自己?要所有人陪著你痛,這就是你的方式啊?你懂不懂去在乎一個人?」
「關你什麼事啊?我有要你在乎嗎?給我滾一點女人,給我記住你的身份,我娶你不是要你舒服當少女乃女乃的,沒有分寸的管我的事。」冷毅大吼,因為她,因為她的媽媽,他快要氣爆了。小時候的黑暗記憶無時不在折磨他,媽媽死時的不甘,他被人追打的痛楚,躺在血泊中的無助都在提醒他,生命的不易,而把他推向死神的那個人正是她們母女。
他的一句話讓她無法反駁,臉上的液體她自己也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只是到口中有著咸咸味道的,仿佛正是自己的心,苦澀的她只得往肚子里吞。
她是說過要負責對他的虧欠,會甘願承受他給的一切,可沒人告訴她,他給的傷害足以讓她痛徹心扉。像只刺蝟一樣保護著自己,用著自己的方式對待身邊的人,都讓她無法忍受。
轉念一想,她能理解他,願意說服著自己包容。于是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筱冉睜著看不清眼前人的雙眼,「對不起,算我錯了,你現在手受傷了,我們進去包扎行不行?」雨下的很大,她的聲音都快淹沒在雨聲里。
猜測著筱冉的心理活動,面對自己對她的態度,依照她的性格,不是應該要抵抗,再要死要活的逃離他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居然主動的低頭認錯,全心的為他著想。就算她知道了一切,對于自己針對她向來在乎的爸爸,在意的媽媽而所做的行為,不該埋怨痛苦嗎?為什麼她會為自己流淚?
沒有听言筱冉的話,冷毅跨步往另一道路走去,挺拔的背影看上去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