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冷毅的病情將由美國那邊接手,從急救室走出的李婕兒,迎面走向阿仕和冷天山父女,「毅的情況比較危急,我們已經緊急聯絡研究這類病情的美國方面,也在短時間安排他去美國。所以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相信毅,要他撐過來!」
三人布滿擔憂的神色,李婕兒沒工夫一一安慰。她想起筱冉,看著阿仕說︰「為什麼毅身上會有那麼多的傷呢?難道筱冉真的出事了嗎?」
「我听了你說的話後,我就出發去找毅了,打了他好幾通電話才打通,是筱冉接的。我到現場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了,毅已經昏迷了。」
冷嘉妍皺著眉頭拍著自己的腦門,她看了一眼阿仕,嘆著氣說︰「對,筱冉被幾個人綁架走了,我明明想去幫她的,可是卻」話說不完整,她不願想起被朋友傷害的情形。
「我送毅來醫院的時候,筱冉的情緒不穩定,我擔心她會出事,我去看看她吧。」
阿仕正要走的時候,被李婕兒攔住,「我知道毅的情況比較全面,我去找她吧。」有些事,還是由她說會比較好。得到阿仕的同意,李婕兒緊握著袋中的從冷毅脖子上取下的天使項鏈。
通過阿仕的口述,李婕兒開著車沿路尋找著筱冉。夜晚的路燈很昏黃,夏季的空氣很悶熱,車輛疾馳在馬路上。星辰的滿空,李婕兒降下的車窗清晰可見疲憊的筱冉彎著腰在路邊歇息。
轉著方向盤,她在路邊停下車子。下車的她注意著行駛的車輛,跑過對面,扶著筱冉快要倒下的身體,帶有詢問︰「還好嗎?」
借著李婕兒的力量,筱冉站起了身子。她張著嘴呼吸,雙眼紅腫,倒抽著涼氣,震驚看著面前的人。她搖著頭否認心中的猜測,冷毅還有危險,身為他朋友的李婕兒怎麼會在這里,不去救他呢?一定是自己看錯了,或者他已經沒事了。
裝作不認識一樣,筱冉道謝著就要離開。李婕兒根本就不給她機會,她抬起步子擋住筱冉的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雖然我也很難過,可還是要告訴你,毅他死了,就在剛才,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木楞的站在原地,筱冉壓著一切的不快,很平靜的回應,「不會的!」
「這個是他要我給你的,在臨死的時候。」筱冉還想要走的時候,李婕兒伸出手在她的面前,一串銀色的天使翅膀的項鏈垂直掛落在她的指尖,「要你離開他,好好的生活。」
哆嗦著嘴唇,筱冉瞪圓眸子,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不受控制的下落,她顫抖著雙手接過李婕兒遞過來的天使項鏈,她才為他戴上沒有多久呢,怎麼會?由心的不肯相信,她帶著哭腔對李婕兒說︰「不會的,一定是你搞錯了,我剛才還看到他呢,他不會死的。」
「你不要這樣了,一切都要怪誰呢?他在醫院里輸液,一通又一通電話,為了救你,自己拔掉針,任由鮮血流淌,本就身體不舒服的他,我再次看到他的時候,身上全是傷,身為他的老婆,為什麼不好好照顧他呢?」在手術台上,虛弱呼吸的冷毅,回想起來,她還是會心驚。
「那你是他的朋友,又是醫生,為什麼不救他?他不能死,怎麼可以?」筱冉沒有理智,抓著李婕兒的衣服,她痛苦著滑坐在地上。
她的話像錘子一樣打在李婕兒的心髒上,她不好受。眼淚奪眶而出,用手背很輕巧的擦掉,苦笑著,「對,我是他朋友,面對他離逝的消息,我真的很心痛。但是醫生就是萬能的嗎?我也想他能活下來,這樣我才有機會告訴他,我心里的真實想法。」
當天使項鏈如寶物一樣攥在手中貼著胸口,筱冉流著淚低下頭。
李婕兒坐在她的身邊,仰望著天邊上的星星,哽咽著說︰「其實每個人都很難過,只不過表達不一樣。」
「你喜歡他吧?」筱冉在哭完,失神的問了一句。沒等李婕兒的回答,她眼泛淚光的望著前方,揪心疼痛,「我想見他,能帶我去見他嗎?」
李婕兒有絲猶豫,「這點我要問冷叔叔的意見,不過現在大家心里都很悲慟,而且毅為了救你,對冷家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
言下之意,就是拒絕了。筱冉理解的掉下淚,她一手放在平坦的小月復上,閉著眼呼吸悶熱的空氣。他真的丟下自己和孩子了,他怎麼可以這樣?
听著筱冉痛心的哭聲,李婕兒忍不住落淚。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可惡,想到對筱冉的殘忍,她厭恨自己。可為了自己的私心,她決定不能心軟,「其實毅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說很多話,除了給我這條項鏈,交給你之外,他只囑咐了希望你離開這里好好的生活,忘了他。」
他以為忘一個人那麼容易啊?怎麼能說的那麼輕松?什麼都交代了,自己眼一閉就走了,留她面對一切,暗自神傷。
「筱冉,有些話我不適合跟你說,但跟毅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于他的過去我非常了解。如果沒有小時候的那場車禍,他會有今日的遭遇嗎?沒有你突然的出現,他會和他的媽媽一起離開嗎?當你被冠名冷毅的妻子的身份時,抱怨他惡劣的態度時,是不是也能讀懂他背後的傷痛呢?他從小的容忍,每次病痛的折磨,他拼了命的咬牙撐過,就想活下來。」習慣關心他的生活,偶爾的踫面,冷毅對她的呵護,都會讓她萌生錯覺。「身為他的朋友,我曾希望,要是你就此消失了該有多好?他就不用那麼辛苦的生活,最後也不會為了救你,而丟掉性命。」
不管李婕兒說什麼,筱冉都是含著淚水不發一語。她沒有辯解,她之所以被綁架是冷毅的二叔利用自己對付冷毅,他真正的目的是冷毅。她不會為自己說話,小時候的事情不是她一個孩子能做主的,那牽扯的並不只是兩人之間,而是兩代人的恩怨。她更不會對李婕兒說,其實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愛他,也忘了跟他說明,有很大的遺憾呢。
這些不能說出口的話,筱冉通通藏在心中,不讓人發覺。就像李婕兒說的,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了,如果非要犧牲她一個人,大家就相對好過一點,那就繼續責怪她吧。她真的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