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泛黃的照片都代表回不到的過去,那些暗灰色的記憶如同被添加了枷鎖,解不開的塵世,不得不放下。
蕭偉和玲玲的身體恢復的很好,已經能行動自如的玲玲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去看救自己的叔叔。她的小臉滿是期待,「叔叔謝謝你!」
穿裝整齊的蕭偉听到稚女敕的聲音,回過身看到可愛的玲玲,他蹲捏捏她瘦弱的臉頰,「你怎麼一個人跑過來了?阿姨呢?」
「阿姨知道叔叔今天要出院,她去買水果送給你!」
就在玲玲的話剛結束,何辛芸提著滿滿一大袋的水果進了病房,低著頭把手上的東西放在病床上,手放在玲玲戴帽子的頭上,「玲玲一直想要來看你,想知道你長什麼樣子,她還準備了禮物送給你,我們都很感謝你!」
認同阿姨的話,玲玲伸出手她拿著一張紙,「我沒看過叔叔,是想象叔叔的樣子畫的你,真的很帥!」
接過歪歪扭扭的畫,他笑著說︰「謝謝玲玲!」
想到叔叔出院以後,有可能見不到他,玲玲突然傷感的撅起嘴巴。蕭偉憐愛的握住她小小的手,「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啊?」
「以後我再也見不到叔叔了,對不對?」玲玲忍著眼淚問。
忽然想到何辛芸之前說過,只要自己來醫院,她以後會帶著玲玲永遠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不會打擾自己的生活。他接受玲玲是自己女兒的事實,這些天他也都在玲玲睡著的時候去看她,想著她以前的生活,一股心酸在心頭蔓延。
「不會的,叔叔會一直待在玲玲的身邊,跟叔叔一起住好不好?」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自然而然的想要知道她更多的生活習慣,想要彌補這幾年他不在身邊所經歷的生活。
雙眼先浮出精光,後又苦惱的皺起眉頭,「可是阿姨呢?雖然我會很難過以後再也見不到叔叔了,不過我會常常畫叔叔的,這樣我就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了。」
站在一邊的何辛芸在想,難道父女之間會有心有靈犀嗎?怎麼會對一個陌生人那麼牽掛呢?在玲玲這種年紀,本就不懂人世間的情理,她卻對救了自己生命的叔叔,如此放不下!
難過的流下眼淚,玲玲轉身跑著出去。何辛芸不放心,跟在玲玲身後,叫著她的名字。
蕭偉復雜的情緒不能清晰,玲玲的淚水像下在他的心髒,叫他難受。司機在詢問他何時離開,猶豫的蕭偉還是撒腿去尋找玲玲。
問了經過的護士,他在玲玲的病房外看到了她哭的一塌糊涂,嗚咽說著一切︰「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媽媽,我卻沒有,我好羨慕允煥,我生病了也要比他痛好多,我是不是不討人喜歡?阿姨,沒有人喜歡我嗎?」
何辛芸急忙抱著小小的身體安慰︰「不是的,玲玲,不是你想的那樣。阿姨不是告訴過你,媽媽每到晚上都會看著你嗎?你可是阿姨的心肝寶貝,你怎麼能那麼說呢?」
這幾年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崩潰了,她的淚也感觸了何辛芸。她何嘗不是呢?為了玲玲,她付出了一切,只求她平安快樂。她的心也好痛,當初她完全可以把玲玲送去福利院的,因為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來撫養她,可是舍不得,她是姐姐用生命來守護的生命,她不可以!
允煥的出現讓玲玲的情緒安定了許多,總算松一口氣的何辛芸,余光撇到窗外的蕭偉,她擦干眼淚走出房間,吸了吸鼻子,強顏歡笑,「你真的不用太在意孩子的話。」
心知身為玲玲的阿姨,她有多不容易。呼了一口氣,「其實有個這麼大的女兒,對我來說也不錯,我本身就不討厭孩子。所以我想認回孩子。」
他觀察著何辛芸的表情,發現她凝重著故意扯出笑容,「這樣很好啊,剛才玲玲還吵著說爸爸不要她,每次我都想著理由去說服她,以後我再也不用這樣說了,我頓時覺得很輕松。等玲玲出院的時候,你來接她吧。」
「你誤會了,雖然我這麼說,你會心里不舒服。我清楚你對玲玲的重要性,就算我告訴她,我是她的爸爸,以後一起生活,她也會因為你的關系而放棄我。所以對于玲玲來說,你比我重要的多。」讀懂何辛芸眼中的不解,「我很認真的想要請你跟玲玲,一起搬到我家住。」
何辛芸有所顧忌,「這樣不好,會打擾你的生活。如果你有喜歡的女人,對方會誤會的。」
自己喜歡的女人早就放棄了自己,談什麼誤會?「倒是你,可以的話跟你男朋友解釋一下。」
苦笑著回應,「我沒有男朋友。」甚至有想過,今生都不會嫁人了。
應該是因為玲玲的原因吧?蕭偉有點心疼她,想到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生活費忽略不計,玲玲看病的錢,他都不知道她一個人怎麼撐過來的?而且這個孩子還是自己的,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受。
「既然這樣的話,等玲玲出院的時候,我來接你們。」交代完就酷酷離開了。
何辛芸嘆著氣,自己好像還沒有答應他吧?
筱冉听完何辛芸說的話後,勸她答應蕭偉,「以前你不知道玲玲的爸爸是誰,現在他出現了,也在玲玲最危險的時候出現在身邊,也許都是你姐姐在安排呢?蕭偉應該要負責任,所以啊,你不要想太多。玲玲有人幫著看,你就有時間交男朋友了。」
「我哪有心思想別的事啊?」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但是你總該為自己想想啊?不要因為身邊的事而忽略了自己。我就是一個例子。」筱冉眼光飄遠,「當年我沒有考慮我爸的立場,我媽的感受,直到現在我都忍不住想,我的命運是否會不同。我跟毅還有沒有遇到的可能?每當我沒有安全感的時候,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我真的想抱怨,好想宣泄心中的不滿,但是卻又無能為力去改變。」
筱冉給她最忠誠的忠告,「趁自己還有力氣的時候,一定要有勇氣去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