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醫院的前門,筱冉攥緊著那份文件,扭頭看向冷嘉豪,「謝謝你送我回來。」
笑而不語的冷嘉豪,體貼的為她解開安全帶,「上去吧,有什麼事記得聯系我,」
打開車門下車的筱冉,搭電梯去冷天山的病房,手正要放在把手上,听到里面的說話聲,她顫抖著雙手捂住唇。這時門被人從里打開,醫生對筱冉點了點頭後踏著步子離開了。
她摞著腳步走進病房時,果然看到冷天山醒來了,震驚的差點沒有站穩。冷毅和冷嘉妍回頭望著她,筱冉將文件放在身後,靠著牆壁,雙眼盯著冷天山打著石膏的雙腿,「爸~你醒了。」抖音很嚴重。
沒有的得到任何的回應,冷嘉妍很細心的照顧她爸爸,給他整理著被子讓他休息。冷毅則沉著一張臉,一個人步出房間。察覺到異樣的氣氛,她後退著跟上他的腳步。
在拐角處,冷毅突然的轉身,一把拉過筱冉的身子,重心不穩的她被甩在牆上,後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讓她一下子想到五年前為了要來醫院看媽媽,他也是這樣的動作,當時的自己撞到了頭部。為什麼動作粗魯的他總是容易發火呢?不管過了多長時間,怎麼還是不能改變呢?「好痛。」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手卻不舍松開文件。
步步緊逼著筱冉,雙手撐在牆上,控制她于雙臂之間,「你痛?你知道我有多痛嗎?我見證了你的改變,沒想到連心都變了。我爸變成這樣,是不是你開車撞了他?」
瞪圓雙眸,筱冉忍著後背的痛楚,抬頭仰望著冷毅,「不是這樣的,其實」
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冷毅嗜血的雙眸鎖著她,「是我就查到的,我問了爸,他居然說沒有看清。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是瘋了對不對?」
為什麼他都不肯听自己的解釋,筱冉不願就此放棄,「沒錯,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
啪!冷毅大大的巴掌落在筱冉的左臉頰上,五個指印像是打在心髒上那麼難受,空氣都變得稀薄,筱冉保持著被打的姿勢,萬萬沒想到冷毅會下手。起伏著胸口,有些失望。她激動的用力推了冷毅一把,哭著說︰「是我撞的又怎麼樣?阿仕要殺他,你要保護他,我要保護你,為了你我什麼都會去做,我並不後悔。」
原來有一天自己也有說謊話的天分,為什麼心里會這麼痛?口是心非這不是自己的風格,毅,你真的看不出來嗎?真的听不到自己的心嗎?
冷毅雙手拎起筱冉的領口,皺著眉咬牙,「誰要你這該死的愛?這不是愛我,真正的愛不是束縛,如果病房里的他真的死了,無論付出多少代價我也要把那個人揪出來,你該慶幸他活過來了,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他的話像咒文一樣,縈繞在心間。眼睜睜看他從自己身邊走過,卻抓不住任何。為他付出再多又怎麼樣?他不一定放在眼里,真正在乎的是救了他的人,而自己的存在是給了他黑暗的過去,真該謝謝他願意接受這樣的自己,如今很可惜的再次被他列入黑名單。
後背像被人撕開一樣火辣疼痛,筱冉流著淚低頭看手中的文件,有瞬間的沖動想要毀滅,理智尚存的她還是沒有那麼做。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筱冉愣在原地。
「為什麼每次在我當你是一家人的時候,你總要弄出事端,讓我對你的信任消失殆盡?」冷嘉妍走到她面前,有著很多的不理解,「我不懂你這幾天是以什麼心態往這邊走的?我以為你是真的關心爸,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你能不能爽快點,告訴我一切,不要讓我下次再對你產生失望。」
筱冉搖著頭,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哽咽著道歉︰「嘉妍,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的,這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躺在那里的人是我爸,凌曉冉,你也是為了你爸的公司跟我哥結婚的,更令人感到諷刺的,你爸還是我哥的親生父親,一個繼父都值得你為之犧牲幸福,何況那個人是跟我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你跟我說意外,兩個字想我原諒你,概括這一切?」冷哼了一聲,「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我變得很多疑,阿仕是不是也參與了?」
「沒有,阿仕不知道的。」筱冉回想著那一幕,淚掉的更多,「那晚我太慌了,我怕處理不當,就去找了阿仕,本來想要告訴阿仕的,讓他幫我出出主意,可是我還沒有說到,他就知道了你爸送醫院的事情了,我當時真的很害怕,毅的立場,我真的很在乎,當時我沒有別的選擇。」
「我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的話。」
筱冉還想說什麼,冷嘉妍伸出手打住,冷冷的強調了句,轉身就走。「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爸真不能走路的話,我不管你的身份,你要負責。」
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樣的現狀,情緒落差太大加上背上的傷勢,筱冉一陣暈眩,沒有知覺的倒在了地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讓人抓不住的消逝的時光,總像一把鈍刀,可以抹平所有的意志。往事仿若一幅深灰色的畫,心傷的一一翻過,每個場景每個動作,一個眼神一個語調,熟悉中帶著酸甜苦辣的味道,稍微停一下腳步,回過頭一看,才知走了這麼遠,過了幾年。
他還是一樣沒變,那麼優秀那麼耀眼,舉手投足間的自信,王者風範的領袖氣質,寬大的肩膀即使知道很危險,仍然舍不得不信賴。只要他不經意的笑容,她也可以像個小女孩一樣得到滿足。原來自己可以深陷這麼深,堅持的這麼久。
一道門阻隔那些傷痛,嶄新的一天,陽光的燦爛給了她重生的力量。揚著唇呼吸著空氣,以自己的努力去爭取自己的位置,上帝听到了她的思念,心疼了她的淚水,才會同情她,再次讓他走進她的生命中。她不似以往脆弱,不似過去膽小,堅強中有著不屈,理智中帶著智慧。
以為這樣的自己,不管經歷什麼,都會保持。她高估了自己,實際上只要遇到有關冷毅的事情,她就慌亂,不知所措。人說的很對,越在乎的就越容易失去,因為失去過一回,才會格外珍惜。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看著她一路走來的朋友不會覺得她錯,而冷毅的心里呢?他是不是也掙扎,是不是也在猶豫,想著怎麼處置自己呢?會不會以他赤天門門主的身份,而殺了自己呢?
神經系統才有了這樣的想法,筱冉一驚,睜開雙眼躍起身。牽扯到後背的傷口,她齜牙的哀呼。臉色蠟黃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清醒的腦袋得出結論,自己怎麼會在醫院里呢?
「你醒了?」何辛芸用紙巾擦著手,走到床邊。
意外的看著她,「辛芸,你怎麼會在這里啊?」
「今天我跟蕭偉帶玲玲來檢查身體,知道毅的爸爸因車禍的原因住院了,順便就想過來看看,踫巧發現你暈倒了,就叫了醫生啊。」何辛芸坐在床邊,微笑著看沒精打采的筱冉,「你也真是的,怎麼那麼不小心啊?都懷孕了,還不注意自己的身體,醫生說你後背有傷,給你貼了膏藥,而且營養不良。」
回身的筱冉,不敢相信的問︰「你剛剛說什麼?我懷孕了?」
「是啊,一個多月了,你難道不曉得嗎?」怎麼會有這麼粗心的媽媽啊。
無語的閉上雙目,她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好還是壞。冷毅打她的那個耳光,到現在還疼呢。
看出筱冉的郁悶,何辛芸擔心著,「你們兩個人都不知道啊?其實家里小孩多也不錯啊,允煥很懂事,應該不會吃醋的。」
倒不是擔心這些問題,赤天門是個關鍵。對了筱冉緊張的睜開雙眼,找著什麼東西,「你有沒有看到兩張紙?上面寫著一些數據?」
想了想後,何辛芸指了指床頭櫃,「是那個嗎?」
筱冉拿過一看,松了一口氣,「嚇死了,有這個,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難辦。」
「這是什麼?我原本都要扔掉了,是蕭偉看到後放在那兒的,說你需要的。」
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你說蕭偉覺得我需要它?」蕭偉也知道嗎?冷嘉豪和他是好朋友,他知道這些事並不奇怪。目前最為傷腦筋的,就是冷毅和冷嘉妍都對她撞了冷天山,不負責任離去的事實不給原諒和理解。
筱冉懇求的看著何辛芸,「辛芸有件事我要拜托你,可以不要把我懷孕的事情告訴別人嗎?」
「為什麼呀?毅知道和允煥知道的話,應該會很開心的啊。」
果斷的搖頭,「我現在有不能說的苦衷,總之你一定要答應我,千萬不能說出去。以後有機會的時候,我會再告訴你原因的。」
不再勉強的何辛芸點了點頭,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