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昏時,俞母打來電話催他們回夏家,水有些怕黑夜,怕那張婚床。
但是,總是有家了,她自我說勸。
按風俗,第三日是該回娘家小住的,俞羲叢雖然在國外呆慣了,但對國內的風俗卻十分講究,第三日他們一早便到了水家。
然而娘家這邊十分冷場,叫他們很尷尬了一時,水的大姐二姐有事沒來,三姐淼淼在國外,一直反對這門婚事的弟弟俊佑不大熱情,竟是連個鬧喜的孩童也沒有,盡管父母極力彌合,氣氛還是異樣的。
水心心頗感歉然,她倒沒什麼,對這個家早已習慣,俞羲叢畢竟是新婚三日的新郎,失禮得很!
家中姊妹多,她從小養在爺爺家,和弟弟俊佑的感情好一些,其他姊妹略生分,二十一載,她在父母家不曾住過半年,這些事她不會跟俞羲叢提,在她心里仿佛這不大體面。
氣氛不太好,傍晚俞羲叢早早便提出回‘誰院’。
俞羲叢自己駕著117,駛出水家大院的林蔭道時,無意中從倒車鏡發現後面一輛紅式跑車,他頓時皺眉,拿起手機給助理沃原撥出去,簡略說了句什麼,語意含糊,或是只有他主僕二人才能听懂,坐在116車上的沃原業已發現後面的跑車。他馬上撥電話,一邊盯著後視鏡一邊道︰「寶藍小姐,這樣不妥,請你馬上繞道行駛,俞董預計下周飛赴費城,請寶藍小姐先行一步,有什麼話到了費城再說!」
對方說了句什麼,似是不能通融,沃原繼續好言寬勸,此時117車上的俞羲叢已經不再留意後面的情況,溫和向妻子道︰「心心,我近日需要去費城。」
「噯,你忙!」水心心拐不過客氣的彎兒。
其實他們應該去度蜜月,俞羲叢一時不方便,他說︰「我讓沃原安排了你去加州,但我不行!」他抱歉笑道,「太忙了!」
水不介意︰「加州不必了,我去河內一趟!」
俞羲叢早有預料,還是笑了,抬眉道︰「越南?滿街摩托?高溫天氣?還有,戰爭殘存的地雷?」
水勉強莞爾,沒有言聲。
俞羲叢緩慢地點著頭︰「哦——對,你在研究它的特殊文化!」
婚前水說她頻繁赴越是在研究越南文化,他自然知道這是謊言,故此時完全屬諧謔。
「好,你喜歡你去。」他笑了,一只手撐著方向盤,另一手有意無意地伸過去覆上水的白手,水沒有堤防,手下意識地一抖,俞感覺到了這一抖,不著痕跡地移開他的大手。
「去吧,你暫時還有自由,等時間長人人都知道你是俞太太了,你就不自由了,到時候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外出。」
水被‘俞太太’三個字扎了一下,她顯然還不能適應這種稱謂,緩了緩,正要說話,忽然,一輛火紅的跑車嗖地超車而去,幾乎是擦著117的車身狂飆而去的。
水猛的驚了一跳,半天才緩過神兒來︰「怎麼回事?這樣開車太危險了,怎麼……」
俞沒有說話,水轉臉看時,他臉上明顯隱忍著什麼,他一手開車,一手拿起手機噌噌噌地撥出電話,緊皺眉等待接通,對方正在通話,他作罷。
意識到水在看他,緩緩松開眉,轉臉看了水一眼,把手機輕輕擱下,繼續開車︰「是危險!」口氣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