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後母親對她親熱了,結婚這些時來,母親給她的電話明顯多了,關照她注意飲食注意身體,過去二十年當中這種關切是不曾有過的。
中午去大院兒時,她拒絕司機開車送她,打車去了。俞羲叢的117現在是她的專車,俞羲叢最看好的司機兼保鏢何魯也成了她的貼身跟班。會說話的沃原前些日對她說︰俞董的樹蔭寬大,人馬是多得很,但真正年長日久考驗下來能放心使的也就何魯一個,而俞董現在是凡事都給太太您讓出好的來,給太太的不能含糊,他自己卻比往常簡化了許多,他自己現今用的人總不如往日的何魯妥帖。
沃原圓滑是圓滑,但這一席話卻諂而不虛,說的也是大實話,俞羲叢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她這般,大概也是好意,但她大不贊同出出進進司機保鏢伺候著,露富自不必說,即是去父母家也恐是要叫人看著扎眼的。
到了父母家已近中午,高干大院兒禁止外界車輛入內,她在馬路牙下了出租車,不知為何,陡地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她下意識轉頭,沒有人,四下靜謐,只有一輛火紅的跑車,泊在遠處管制區的黃線外,看不到里邊是否有人。她輕輕搖了搖頭,為自己莫名的異覺感到詫異。
說也奇怪,她打小敏感,別人稍有嫌隙她能第一時間意識到,就是別人偷眼覷她,也能第一時間感覺到,小時候她跟俊佑說起這種超長敏感時,俊佑撇嘴說她是在變相的夸自己長的美氣呢,她從小長著一張驚人的好臉,只要她在街上出現,招來的眼光無數!
此時黏在身上的這個眼光絕不是通常的那類眼光,是什麼呢?她說不清,但是很涼很冷,水心心從小就知道眼光也是有溫度的,爺爺的眼光是暖的,母親從背後投上來的眼光是冷的,她知道!
大院兒十分寥廓,院中有五六十座高干別墅,她行了十幾分鐘才接近父母別墅,向二樓窗戶望過去時,猛地看到一抹一掠而過的影子,再一看,那里空無一人,她一怔,正要仔細去看,手機響了,是短信提示,她頓了頓打開,一個陌生號碼,再去看短信內容,她的臉霍然暗了,上面寫︰‘我不想小看你,他的陽物那麼大,你的弱身條伺候不了他!’
她握手機的手凌然一顫,陡地起怒,雖認為這條短信是誤發發錯了地方,但依然被這下流語氣冒犯了,此時母親從門廳遠遠迎出來,後面隨著施施然的丹沁,她不好再為短信糾結,郁郁收起手機。但情緒還是差了,用罷午餐後,便推說惦記服藥先走一步了。
她走後,余外眾人坐下來閑敘,俊佑卻去翻報欄,一邊翻一邊問母親︰「您又把晚報財經報收起來了吧?」
水夫人听到當沒听到,只跟大女兒和丹沁說著什麼。
俊佑不滿地拿著一份黨報坐回沙發上,一邊拔煙一邊抱怨︰「掩耳盜鈴!家家那麼多報紙,看您都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