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糖人,又是糖葫蘆,只要水辰舞小眼楮掃過什麼,水穆容都會毫不猶豫的掏銀子。
懷里的小家伙滿嘴都是糖汁,手里還拿著一個糖人,忽然,她的眼角掃過街道旁那正在耍雜耍的戲班,一抹甜膩膩的小嘴,水辰舞高興的順手指著,道︰「嗲嗲,辣皮(爹爹,那邊)」
抱著水辰舞,水穆容順著她小手的方向,擠過人群,這才更近距離的看清楚在那耍把式的戲班,又是火球,又是高空飛人,水辰舞看的眼楮都挪不開了,看到正是勁頭時,小家伙還不忘拍著兩個肉嘟嘟的小手叫好道「哇,嗲嗲,辣鍋銀妃揮(哇,爹爹,那個人會飛)。」
小家伙看的津津有味,水穆容不以為的冷哼一聲道︰「只是躍上那個台子,寶寶覺得很厲害嗎?」
那個台子可是有五米高,那個男子可是就這麼輕輕一翻身就上前了,水辰舞看著水穆容那不屑的表情,歪著她的小脖子,好奇寶寶的模樣看著他。
模了模小家伙的頭,水穆容寵溺的說道︰「爹爹就算抱著你,閉上眼楮也能上去。」
「哇,嗲嗲,火變(哇,爹爹,好棒)。」听著這個稚女敕的童聲,水穆容心里卻比征伐勝利還開心,抱著懷里的小家伙,水穆容正欲轉身離去,手臂卻被一粗壯的大手攔住,「兄弟,剛剛是你說你閉上眼楮,抱著這個小丫頭也能上去嗎?」
是方才飛身上台的大漢,此刻的他一臉不好氣的打量著水穆容,他粗狂的臉上溝溝壑壑,只一雙瑞黑的雙眸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俊俏的人兒。水穆容覺察出他抓著自己的手,逐漸越來越用力,他冷哼一聲,看來是個練家子。
水辰舞不懂,剛剛還和自己說笑的美人爹爹,現在怎麼看著這個彪形大漢,就一臉冷冷的,她戳了戳水穆容的肩,好奇的問道︰「嗲嗲(爹爹)?」
大漢眼楮一轉,一把搶過水辰舞,翻身躍上高台,「哇——」只一刻功夫,就從美人爹爹懷里被弄到那麼高的台子,水辰舞嚇得大哭起來,嘟嘟的小手抹著淚兒,嘴里大喊道︰「嗲嗲,嗲嗲——」
大漢也本只是被水穆容的話激惱了,腦子一熱,現在一听見懷里小家伙哭聲,立刻清醒了,他撓著頭,這可怎麼辦,他心一橫道,現在人也抱上來了,還回去怕也拉不下臉,他正正身子,道︰「這位公子,只要你能上來,俺立馬把小丫頭還你,還給你磕頭道歉。」
「把寶寶還給我——」
「俺說了——」
「把寶寶還給我——」陰冷的口吻勝比寒冬飛雪,俊美的臉頰滿是冰冷,大漢不禁打了個寒顫,可是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大漢知道,此刻如果把小家伙給他,自己面子下不下來也就罷了,整個戲班的臉怕都也要給丟了,他一咬牙,干脆把水辰舞獨自一人放在台子上,自己跳了下來,「喂,小丫頭,你可別亂動,要是掉下來,俺可不管——」
「哇——」水辰舞哭的更大聲了。
水穆容撇了眼大漢,又看了看那個在搖晃的高台,「嘶——」他一把撕下袍子下擺的布條,蒙住雙眼,「嗖——」只一個躍身,穩穩的落在水辰舞身旁,他憐惜的抱起小家伙,又是檢查手臂,又是檢查臉蛋,確定真沒受傷才轉身一步又躍了下來,大漢呆呆看著他如此利落的輕功,瞪大雙眼,而水穆容卻抱著受驚大哭的小家伙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了。
班主看著那個水穆容陰冷的背影,一拍腦袋,大呼不好,他疾步上前,大罵大漢︰「你個兔崽子,給老子惹誰不好,你,你,你闖大禍了——」
「闖禍?」——回想水穆容冷峻的面容,大漢腦子中只回蕩那句凍得他發抖的話。
一路上,水辰舞都沒有從剛剛那會子回過神,她抹著淚,一路大哭,好不容易回到王府,簡伯看著陰著臉回來的水穆容和他懷里哭的稀里嘩啦的小祖宗,關心的問道︰「王爺,這?」
水穆容依舊沉著臉不說話,只緊緊抱著水辰舞繞過眾下人,走回了房間。
前世的水辰舞就有些恐高,現在變成小女圭女圭,身子小了,看那高度更高,她能不哭嗎,抹著淚,她也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小小的身子被水穆容輕輕放在床榻上,他看著她模著小臉蛋,淚水順著肉嘟嘟的雙頰不住往下掉。
才意識到身邊沒有街市吵雜的水辰舞,回過神,這屋子不就是王府內美人爹爹的房間嗎?她抽泣了幾聲,挺著一雙杏紅的大眼楮看著眼前的男子。模了模她的頭,水穆容溫柔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嗚嗚,嗲嗲(爹爹)。」
看著小家伙身上那已經被淚水哭花的衣裙,水穆容皺了皺眉︰「這流雲坊送來的緞子怎麼也這麼不耐穿,只沾了些淚水就變的這麼花花綠綠的。」
「嗲嗲(爹爹)」小家伙嘟著嘴,一臉生氣的模樣,著實讓水穆容心疼一番。
「好了,寶寶乖,看在爹爹衣服也被你哭花了,就別哭了好不?」他無奈的指了指自己肩上的一片水跡討好的說道。
「哼」一個榮富冷面的王爺竟然在哄一個小丫頭,水穆容就是拿這個小家伙沒法子,他垂下眉假裝委屈的模樣看著水辰舞,而她依舊嘟著嘴,就是不理他。
無奈,水穆容很無奈,他轉身在自己衣櫥里尋找著,自從王府多了這個小家伙,自己衣櫥里也全是她的衣服,他笑了笑搖搖頭,取出一件粉色的小裙子,走上前︰「哭髒了,現在寶寶都變成髒寶寶了,要不要先換好衣服再和爹爹生氣?」
「哼」
水辰舞認定是自己的美人爹爹沒盡快救她,才讓她在上面坐那麼久的,轉過頭,繼續不理他,「你要是不穿,爹爹可賞給那個下人了哦?」
「哼——」
水穆容眼楮一轉,大聲說道︰「簡伯,把咱小姐衣服都送給——」
「嗲嗲,系還女敕(爹爹,是壞人)」見小家伙終于肯和自己說話了,水穆容一臉得意的抱起她,「是,爹爹是壞人,寶寶是好人可以了吧。」
看著水辰舞嘴角那絲得意的笑,水穆容方才的不快一掃而光,他輕輕將小家伙身上那身髒了的小衣服解下來,丟到一旁,換了身新的,又給她擦好臉,洗干淨,不一會兒水辰舞又是那個粉女敕女敕,肉嘟嘟的小家伙了,她搖著額頭上的羊角辮,撲在水穆容懷里,用一口只有他听得懂的話,和他撒著嬌,看著水辰舞又恢復了以前的活潑好動,水穆容擔憂的心才落地。
他緊緊抱著她,給他說著自己知道的那些個小故事,看著她捧著小肚子,開心快樂的模樣,溫柔的笑著。
窗外的太陽也不知什麼時候悄悄爬下了山,屋內的大小身影漸漸重疊,燭影里只看見他們玩耍時嬉笑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