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辰舞的銀針威逼利誘之下,可憐的小沫怯生生的跟在她身後,繞過院落小徑,她們躲在假山石後,听著書房內的一舉一動。
書房窗外,水辰舞小腦袋貼在窗戶旁,死命听著里面的動靜,可是听了半天里面什麼都沒有,難道美人爹爹知道她會偷听,把書房隔音效果又升級了?她皺起眉角,有些許不悅。
「 !」書房門一開,陽光下一襲藍色長袍顯得特別耀眼,水辰舞見狀,連忙拉著小沫躲到假山後。
搖曳著水藍色翩躚的姿態,半扎起的長發青絲,緩緩邁出書房的水穆容領著六個侍衛沿著書房外的小徑向著前廳走去。
院落里,正巧去後院張羅晚膳的簡伯遠遠望見了,他走上前恭敬的問道︰「王爺,這是要出去嗎?」
冷眸掃了他一眼,水穆容平淡的回道︰「嗯,本王晚膳不在王府內用膳了,你們好好照顧郡主就是。」
「是,恭送王爺。」
看著水穆容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背影,簡伯想到了連日來的信,他小聲嘀咕,道︰「王爺從來不會大晚上還出門,莫不是去醉情樓?」
「什麼?哎呦!」假山後的小人兒聞言,一個沒站穩,跌落在了地上。
小沫連忙上前,小心扶起她道︰「郡主小心啊。」
撢去身上的灰塵,水辰舞嘟起嘴,冷哼一聲道︰「壞爹爹,去青樓不帶我,我早說了我要去的啊。」
她拔腳正欲跟上去,簡伯連忙拉住她,勸告道︰「郡主啊,那是男人們去的,你去干嘛?」
眼珠子一轉,水辰舞理直氣壯的回道︰「你們都听見的,爹爹說過,去那里會帶上我,我會保護他的啊,現在他去了,我肯定也要去啊。」
看著她拔腳又準備跟上去的意思,簡伯又一把拽住她道︰「我的小祖宗,王爺都說他會早點回來,您去干嘛?」
一想起自己以前因為什麼都不會,害的美人爹爹被皇叔用藥引得頑疾爆發的情形,她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叉著腰,秀眉微微立起,道︰「哼,那好,如果爹爹出什麼事,你們幾個等著給我試藥。」
「啊?不是吧,郡主?」
「啊?不是吧,郡主?」
在兩雙無比驚詫的雙眸注視下,水辰舞無比不悅的一跺腳,轉身跑回廂房,將門一關,賭氣繼續研究她的草藥去。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廂房內的小人兒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看著一碟碟熱氣騰騰端上桌子的飯菜,簡伯皺起眉頭,小沫看了看,湊到他身前,無奈的問道︰「大管家,這要是郡主還不出來吃飯,這會不會……?」
小沫言下之意,簡伯當然明白,要是被那位主兒知道了,只怕這一王府的下人們又要吃不了兜著走,他連忙將上菜下人招呼到一邊,輕聲說道︰「你去盛點郡主喜歡吃的菜,端去廂房。」
下人點點頭,連忙回道︰「是,大管家。」
一碗滿滿的飯,上面還放了一個碩大的雞腿,滿滿一碗的菜,都是小家伙的最愛,端著這碗隨時都可能倒的晚膳,下人走的特別小心翼翼,他繞過前廳,走過院落,來到廂房前,好不容易騰出一只手,輕叩房門道︰「郡主,用膳了,您好歹吃點吧?」
房內沒有回復,下人又敲了幾下門,道︰「郡主?郡主?」
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一想到那位正主兒,下人就覺得脖子後涼颼颼,他將心一橫,用力推開門。
「 當——」手中的食案重重跌落在了地上,下人瞪大雙眼,這屋內哪還有半個影子,床榻上一身粉色的小衣裙整整齊齊的擺在床褥上,就連她平時佩戴的簪花也一支一支放在梳妝台前。
下人驚慌不已,他連忙跑到屋外,大喊道︰「不好了,郡主不見了。」
隨後在穆王府爆發的,又是一場雞飛狗跳的喜劇。
與穆王府眾下人此時上串下跳不同的是,某郡主總結了以前亂跑整下來的經驗教訓,她這次學聰明了。
「這位小公子,新鮮出爐的包子,要不要來一個?」包子鋪掌櫃的,舉著一個新鮮出爐的肉包子,一臉客氣的看著這個剛從他們店門口路過的小家伙。
一身深藍色長袍,高高綰起的少冠,手里搖著的是李太白畫的扇面,長得粉粉女敕女敕的,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公子。
水辰舞特喜歡這個老板的眼力,她接過包子,捏了捏,道︰「又白又大,不錯,正巧本公子餓了。」
她一掏腰間的錢袋,那里還有她從小沫的梳妝盒里順來的幾個碎銀子,給了一錠銀子給老板,她無比開心的一邊走著一邊吃著手中的包子。
剛走過一個轉彎,一個獐頭鼠目的男子撞了她一下,她瞬間留了個心眼,果真待那個人一離開,腰間的錢袋子不見了,擼起袖子,水辰舞嚴重不悅道︰「讓我抓到你,非要你試試我新弄來的奇癢粉。」
她大步剛邁前一步,身後一個黑影已經追了出去,她望著那個黑影幾步就快將小賊追到,腦子立刻會意,她嘟起嘴,冷哼一聲道︰「追什麼追,那是我的錢。」
她拔腿跟了上去,人群迅速散開兩側,只看見一個無比貴氣的小公子哥,舉著一個包子一邊啃著,一步大喊著,「把我的錢還我——」
那般肉嘟嘟的小臉蛋,一邊跑,嘴里還不忘嚼兩口包子——哎
跟著那兩個人影,拐進一個小巷,水辰舞就看見先前那個跑的飛快的小賊,此時正瑟瑟發抖的被一個黑衣蒙面男用劍抵在了牆上。
「把我家公子的錢袋交出來。」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男子哆哆嗦嗦的將錢袋遞給蒙面人,黑衣男不屑的看了看他,轉身將錢袋送到水辰舞面前,道︰「公子,你的錢袋。」
還沒回過神的水辰舞,愣愣的看著這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不解道︰「原來你幫我追錢袋?還有,你說我是你家公子?我,認識你嗎?」
她思索了一會,腦海中映出一張絕美的臉龐,她試探性的問道︰「還是我爹爹叫你保護我的?」
黑衣人點點頭,他跪道︰「屬下奉王爺之命保護您,屬下名叫邪風。」
拍了拍邪風的肩膀,水辰舞點點頭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先去給那個偷我東西的小賊一點好處。」
她狡黠一笑,她取出銀針盒子,湊到另一側被嚇得哆哆嗦嗦的小賊跟前,溫柔的問道︰「只要你回答我,你以後還敢不敢頭東西了,我就決定不難為你?」
小賊連忙搖搖頭,大呼道︰「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跪在地上,眼角掃了眼幾步外的邪風,一絲狡黠閃過,乘水辰舞不注意,一把將她錮在懷里,將懷中的小人兒,被他緊緊錮在胸前,他得逞的大笑道︰「哈哈,我是不敢偷東西了,可不代表不干這個行當,要知道賣您這樣的公子哥可是比偷錢袋,來的更賺錢。」
邪風立馬拔出劍,小賊見狀,豁然站起身,十分老練的將水辰舞面拽在胸前,面向邪風道︰「我不信你敢對我怎麼樣,要知道只要我一個手指頭,你們家這個小公子就會沒命哦?」
男子食指緊緊扣住水辰舞的喉頸,邪風見狀,眉頭緊皺,拿著劍也不知如何是好。
听著身後男子胸有成竹的話語,水辰舞不好氣的皺起眉角,這廝是還把她當小孩子看待嗎?她很不悅的,小心從木匣子中取出一根針,藏在手心中,側過眼楮,一臉不耐煩的瞪著男子道︰「還當我是以前的郡主嗎?哼——」手指用力,她準確的將啐了奇癢粉的銀針,扎在男子在肚子上,一陣疼痛感瞬間彌漫了男子全身。
「啊~哈哈哈哈——」陪著奇癢粉的功效,男子一跌坐在地上,哭笑不得。
看著眼前這個鼻涕眼淚一大把的男子,水辰舞很有成就感的拍了拍手,她轉過身,無比輕松的對著邪風說道︰「走吧。」
邪風同情的點點頭頭,他瞥了眼地上狼狽不堪的男子,暗暗嘆了一口氣,看來以後王府內第一惹的不再是穆王爺,而是郡主大人了。
走出小巷處,耳邊听著的是身後漸漸弱去的哭笑聲,水辰舞想想就止不住笑,剛走出小巷巷口,邪風思前想後,終是一步攔在她身前,道︰「郡主,王爺今日出去,讓屬下保護您,屬下覺得您還是回府吧。」
從水辰舞出門他就跟在她身後,無奈不可能把這位主兒扛回去,可是勸她回府又不知道怎麼說,他躊躇了半天,好不容易想到法子,就踫見那個小賊。
玩弄著手中的折扇,水辰舞不好氣的冷哼一聲,她眸子閃過一絲狡黠,一把攬過邪風的肩,小聲說道︰「要我回府可以,要麼你給我試試我的奇癢粉,我就不去找爹爹;要麼,你就安靜跟在後面。」
一想起剛剛那個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狼狽模樣,邪風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個小丫頭詭計多端,不是自己可以惹得了的,可是一想到日後水穆容冰凍徹骨的雙眸,他將心一橫,一擊點住了她的穴位,將她橫著扛在了肩膀上。
「喂,你,你放我下來。」
肩上的小人兒除了嘴能動,全身都僵直了的,她怒不可遏的瞪了一眼邪風道。
邪風垂下頭,抱緊肩膀側的小人兒,恭敬的回道︰「只要回到王府,屬下隨郡主處置。」說著就朝著穆王府方向大步走去。
好不容易準備去青樓見見世面的水辰舞哪能甘心,她小眼楮一轉,看著邪風蒙面的面紗,一條計謀涌上心頭,她俯子,貝齒迅速咬住他的耳垂。
「啊。」吃疼的邪風,額頭偏過一邊,奈何肩上的小人兒越咬越用力,吃疼不已的他,雙手一松,小人兒瞬間跌落在了地上。
「啊,郡主!」
他連忙彎下腰,幾步上前,關切的看著地上的小人兒,水辰舞埋下頭,她腦瓜子一轉,死命擠出幾滴淚水,大哭道︰「你摔我,我回府要告訴爹爹,啊!我疼,還不肯給我解開穴道,嗚——」
邪風聞言連忙解開她的穴位,「噌——」稚女敕的小手迅速取出一根銀針,扎在他身上。
瞬時間,邪風才總算明白,什麼才是難受的最高層,因為這位小祖宗這一針,里面可全是奇癢粉啊。
那份癢,從頭皮鑽到他腳底心,他癢的在地上打滾,水辰舞無比欣喜的拍了拍手,她站起身,拔下那枚銀針,小心收回木匣子里,道︰「看來爹爹幫我從御醫院弄來的銀針不錯,還可以防身,嘿嘿,邪風啊,你就好好在這里休息一會,等等我會叫人通知穆王府的把你弄回去的。」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取出一錠碎銀子,招呼來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含笑道︰「這位大哥哥,地上的人是穆王府的侍衛,等你幫我去穆王府找人把他抬回去好嗎?」
書生看著「少年」粉女敕的小臉蛋,不覺雙頰一熱,他垂下頭,怯怯的點點頭,道︰「好的,好的小公子。」
將銀子放在書生手心里,水辰舞走之前還不忘朝著他丟了個很無害的表情,看的圍觀的人,無一個不為這個可愛的小公子,臉上那抹可愛的笑給誘惑了,唯有地上可憐的邪風明白,郡主不好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