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閨女當王妃 第八十章 這個雪鳶不對勁

作者 ︰ 花熙月

當晨間那抹溫柔的陽光照射在院落里,院落里的粉衣人兒撐著頭,愣愣出神,一大早起來,她的腦袋就是稀里糊涂的,感覺好多東西想不過來似的。

「郡主,你在干嘛?」

忽然出現在身後的小沫著實把她給嚇了一跳,她拍著胸口,不好氣的說道︰「下次出現在我身後能別這麼嚇人嗎。」

小沫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道︰「我是去照顧前天您救的那個公子了,現在不錯,他能下床走了哎。」

「走動?」水辰舞想了想,昨日還沒來得及去看過那個人就被武浩鋒抓去皇宮里,今天听小沫這麼一說,她對這個人的好奇又提上幾分,她問道︰「對了,听下人說他不會說話,那爹爹留他在府里做什麼?」

小沫思索了一會,回道︰「我听說,王爺準備叫他教您讀書的。」

「讀書?」自打小時候,她將那個教書先生的書給燒了的事傳遍整個京都,京都學士院的幾個大人們可謂是談「舞」色變,更別說那些私塾先生了,幸好後來水穆容也沒給她請過什麼先生,什麼事都是親力親為,可是又要上朝又要教她讀書,水穆容就算再怎麼不顧及朝堂,也不能說整日陪在水辰舞身側,這也使得現在的她,除了會看些關于醫文方面的書籍,其他看都沒看過,也就更別提現在女子都必讀的《女戒》《婦言》了。

她暗暗吞了口口水,站起身子,提著裙角,道︰「先生?我還沒見過呢,走,正好現在有空,你陪我去瞅瞅。」

「啊,郡主——」看著她一臉壞笑的模樣,小沫就知道,這位主兒恐怕又有什麼鬼點子了吧,她無奈的跟在她身後,緩步朝著那個廂房走去。

廂房外,剛剛準備給男子送去干淨衣袍的武浩鋒,轉頭就瞅見一臉歡快的某人兒,哼著小曲樂顛兒樂顛兒的走了過來。

「郡主。」

「大塊頭。」她拍了拍武浩鋒的肩,伸出頭順著門縫往里面張望了下,問道︰「那個人醒了嗎?我怎麼說也算他半個救命恩人,我來看看他。」

武浩鋒恭敬的回道︰「回稟郡主,公子醒了,您要進去看看嗎?」

水辰舞看了看武浩鋒,一把將他手中拿著的衣袍拿了過來,道︰「你去忙你的吧,我來給他換。」

「啊,可是郡主,男女授受不親啊。」武浩鋒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水辰舞思索了一會,她忽然想起幼時因為那個惱人的李墨希,害的美人爹爹一天沒理自己的教訓,她咽了一口口水,道︰「我是說找人幫他換,例如,小沫。」

她隨手一指,小沫就又多了一個重任。

小沫自打進府只服侍了水辰舞,給異性換衣服,她還沒做過,她羞紅臉,道︰「郡主,不行的,他是男的啊。」

「哎呀,我相信你。」

將衣物拍在小沫手上,水辰舞還不忘丟了個滿是信任的小眼神,可憐的小沫只能苦楚著臉跟著她走進房去。

廂房內的窗台邊,一身白淨褻衣男子悠揚的站在那,他拿著書案前的書,一襲長發及腰,那慵懶的姿態中也不失幾絲悠揚,他看著手中書,津津有味的讀著。

「吱——」房門緩緩推開,一抹粉色的身影跳進屋子來,她站外門口,看著陽光下,男子縴柔的身影,淺淺一笑。

「你醒了?」

突然出現的女子著實他嚇得一跳,他連忙轉過身,手上的書也掉落在了地上。

粉衣人兒含笑走過去,她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書,縴細的指尖輕輕撢去上面的灰塵,道︰「我有這麼嚇人嗎,要知道可是我救了你。」

對上那雙美艷萬千的眸子,男子款款彎下腰行禮,胸口的撕疼瞬間讓他臉色變得更是蒼白,水辰舞見狀,連忙扶起他,溫柔的說道︰「好了,身體不好就別弄這些虛招子。」

對上她滿是埋怨的神情,男子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著。

他清爽的笑,讓水辰舞眼前一亮,美人爹爹的笑是顛倒眾生的溫柔,皇叔的笑是邪魅的,就連昨日才認識的完顏奕冉也只是那種直爽的笑,卻只有眼前這個男子的笑容,笑的讓人有種很清雅的感覺。

她靜靜的看著男子臉頰上的酒窩,呢喃道︰「你笑起來真好看,不像你暈倒的時候。」

男子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坐直身子,將笑意淡淡平息。

看著他滿是不自在的神情,水辰舞「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她拉過男子的手腕,手指輕輕搭在他的手肘處,靜靜說道︰「我呢,不僅是你半個救命恩人,也是這穆王府的半個主人,昨日本來想來看你,不想有些事耽擱了。」

男子似懂的點點頭,水辰舞看了看,繼續說道︰「你呢可以和他們一樣,叫我郡主,或者和我爹爹一樣叫我小舞,因為爹爹說,是你救了他的命,所以你是爹爹的恩人,也是我的,所以你可以叫我小舞。」

男子莞爾一笑,待水辰舞號完脈後,他順手從一側取來一張紙,一支筆,站著墨汁,在紙上迅速書寫下兩個大字。

「容恆。」

水辰舞看著這兩個字,驚喜的拍手道︰「你的名字里也有容,我爹爹也是,爹爹名字很好听,叫水穆容,所以大家都稱呼他是穆王爺。」一說起美人爹爹,她的臉上洋溢的是滿滿的幸福。

男子淺笑,他快筆在紙張上寫下心里的話,「怎麼,你說我的名字也很好听?」

男子點點頭,他莞爾一笑,取過一張干淨的紙張,毛筆迅速在紙上揮舞著,一側的水辰舞有點不明所以,她湊上前,只見容恆三兩下就勾勒出一個妙美的女子,他運筆流速,下筆好似落雨般干脆灑月兌,一盞茶的功夫,一張女子小樣就畫的惟妙惟肖了。

他將小樣圖遞給給水辰舞,捧著這張小樣,嬌美的人兒靜靜凝視著畫中人,她的一眉一眼都畫的精巧不已,女子長發翩翩,笑容嬌美,那模樣真讓人流量不忘。

她看了看,驚詫是說道︰「你畫的是我,對嗎?」

容恆含笑點點頭。

「哈哈,你真厲害,我一直覺得爹爹畫畫已經很厲害了,今日看來,你的水平雖然比爹爹的差了一點點,可是這一點點不大的,相信只要你努力,肯定可以超過爹爹的。」

在她的認知里,美人爹爹是沒人能超越的,所以哪怕容恆幾筆就將這幅小樣圖都畫的精巧萬分,她的心里美人爹爹還是最大的。

想著容恆坦率的笑,還給她畫畫的份上,水辰舞決定勉強接受這個教書先生了,她拍了拍手,將小樣圖放在桌案上,平靜的說道︰「本來我想整你,誰叫爹爹讓你給我當先生,不過,我覺得你不像那群老先生,所以,本郡主就不欺負你了。」

她轉過頭,將躲在自己身後的小沫一把拽了出來,道︰「你身體沒有全好,都完全好了,我再來找你,那時候你教我畫畫,好嗎?」

容恆含笑點了點頭,看他欣然接受的模樣,水辰舞很是開心的將小沫推到他面前,指著她手上的衣袍,道︰「這個是大塊頭叫我送來的,你先休息,我就先走了。」

容恆看了眼小沫雙手捧著的淡綠色長袍,滿意的點點頭,他喜歡這種素雅的顏色。

看在容恆這般滿意的神情,水辰舞拍了拍手,轉身朝著房門走去。

「郡主,」小沫連忙拽了拽她的衣角,輕聲問道︰「我能不能叫武侍衛給容公子換啊?」

她羞紅的臉頰,已經快要變成猴子了。

水辰舞眼珠子一轉,她將嘴邊輕輕湊到小沫耳側,輕輕問道︰「小沫你覺得這個容公子,長得是不是很不錯?」

小沫轉過頭,看著正一臉笑意的容恆,連忙點點頭。

「那他還會畫畫,寫字又好,我听爹爹說,他還很有見解,你說他是不是才子?」

小沫又點了點頭。

拍著小沫的肩,水辰舞滿是委派重任的口氣,道︰「那不得了,你看,這公子長得不錯,又有才學,幫他換衣袍,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本郡主還有事,就先走了,這里交給你了。」

小沫思索了片刻,才僵僵的回過神,只是當她再次開口準備再次提出抗議的時候,那抹粉色身影早已關上門跑的老遠了。

站在原地,小沫又一次感受到欲哭無淚的感覺,她努力低著頭,走到容恆面前,佯裝平靜的說道︰「容公子,我,我替你更衣。」

院落里的粉衣人兒,此刻正無比欣喜的走在院子里,她一想起小沫那比猴子還紅的臉蛋,就止不住的笑出聲去,她走在花園里,看著滿院子的花笑的更是爽朗了,她轉過頭,看見池塘里一顆白色的荷花,思緒里突然想到了什麼。

「白色,朱砂痣,雪鳶姐姐?」她猛然一拍大腿,差點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一大早上起來只顧著和小沫玩鬧的她連忙想起正事,昨天還想著要去找完顏逸越身邊那個「雪鳶」確認下的自己,今日要不是看見荷花指定又給忘了。

她提著裙角,連忙朝著府門的方向跑了過去,院子里,正遇到她的簡伯看著她火急火燎的模樣,連忙開口問道︰「郡主,你去哪?」

水辰舞停下腳步,思索了一會,問道︰「昨天進京的碩王世子和郡主住在哪,你知道嗎?」

簡伯想了想,道︰「記得,王爺好像說過,在西東門的館驛,郡主怎麼了?」

水辰舞微微一笑,道︰「我去館驛一趟,爹爹回來找我,你就和他說,我去找阿冉玩了。」

「啊,郡主——」知道去哪找雪鳶的水辰舞跑的更快了,看著她不一會就淡出眼眸的背影,簡伯聳了聳肩,搞怪一笑,道︰「看來今天午膳的八寶雞肉卷又不用做了。」

捧著午膳的冊子,他快步走去廚房。

王府門外的下人們,見水辰舞出來,連忙跪在地上,恭迎道︰「見過郡主。」

水辰舞擺擺手,她招呼來其中一個下人,道︰「我要去館驛,你給我準備馬車去吧。」

下人連忙回道︰「是,郡主稍等,小的這就去。」

穆王府的下人全是經過簡伯訓練過的,不一會的功夫,他就和馬夫從馬廄里將水辰舞特定的馬車給牽了出來,就來車上要用的也準備的一件不差。

水辰舞滿意的點點頭,道︰「行了,我去館驛,如果等等爹爹回來問起我,你們就說我去館驛就可以。」

一大早美人爹爹就出門了,也不知道去哪,思索了一會,她努力搖了搖頭,一步跨上了馬車。

下人看了看她身後,連忙問道︰「郡主出門需要人跟著嗎?」

思索了片刻,水辰舞看著空氣中饒有深意的說道︰「不用,我相信邪風肯定已經準備好了,對吧邪風?」

空氣中遲遲沒有回應的話語,讓下人有點弄不清楚狀況,不過這也難怪,只有穆王府很少人知道的事,也難怪他不知道。

水辰舞貓著身子跪坐在馬車里,馬夫坐在車上,他快速用馬鞭抽打著前方的兩匹馬,「駕——」

得到指令的馬匹,嚎叫了一聲,快速朝著西東門的館驛跑去。

沿街繁忙的叫賣讓車內的人兒欣喜的伸出了腦袋,她掀起車簾一角,忽然,小巷處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師父?!」

這是她第二次在京都看見這個身影了,她瞪大雙眼,這一次她無比確認剛剛從馬車旁走過的就說煙棋。

水辰舞努力偏過頭順著人群望去,只是那抹身影繞了幾下,就淹沒在人群中。

「這次肯定不可能是我看錯了。」她放下車簾,小聲嘀咕著。

如果那真是煙棋,那有可能證明的是自己第一次遇見的也不可能是看錯的意思,水辰舞暗暗想著,想了一會,她喃喃自語道︰「師父會不會是去雲離落那?」

她想起來前些時間雲離落說的話,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深,「看來等有空的時候,我還是要去雲離落那問問。」

躺在馬車的一角,她靠在一側的靠墊上,望著車頂的繡花滿是疑惑。

馬車駛過三條最繁華的街道,穿過一個小巷,半柱香的時間才到達距離皇宮最近的館驛。

為了安排完顏逸越和完顏奕冉住下,這里的館驛早在幾天前就從里到外全打掃的干干淨淨,外到館驛門面,內道館驛內各處大小廂房,布置的也都是具有蒙古特色的飾品構造。

「郡主,到了。」

在馬夫的攙扶下,水辰舞緩緩走下車來,她站在館驛前,看著匾額上用鎏金刻寫「西東館驛」四個大字顯得格外矚目,她提起裙角,在馬夫的陪伴下緩緩走進館驛大門。

京都侍從都認識穆王爺郡主家這個具有特色的馬車,門外的下人連忙跪在地上,恭敬的說道︰「見過郡主。」

「見過郡主。」

水辰舞擺擺手,徑直朝著館驛前廳大步走了過去。

一大早,正在院子里無聊的都快蹦牆的紅衣人兒,揮舞著馬鞭,她靈氣的眸子穩穩的盯著前方的一株花,快速一揮。

「啪」花朵準確掉落,而花枝只是抖動了幾下便又完整的立在那里。

「哇,郡主好棒。」綠衣小帽的侍女拍手叫好,她轉過身拾起掉落在一側的花朵,遞到完顏奕冉面前。

接過嬌柔的花朵,完顏奕冉先是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粉色的花朵綻放著素雅的芬芳,她滿是心儀的將花朵捻在指尖,笑道︰「我覺得這朵花還是適合小舞,阿離覺得呢?」

阿離看了看那多嬌羞的花,腦海中也迅速映出昨日那張嬌柔的容顏,她點點頭,連忙回道︰「是啊,郡主在我們蒙古,那就是駿馬,只有駿馬才配的上您,這朵花就像辰舞郡主,雖然美的很,可是用馬鞭一打就掉了。」

完顏奕冉聞听,不好氣的用馬鞭輕輕打了下阿離的頭,佯怒道︰「什麼和什麼啊,我告訴你,小舞也是馬,我只是覺這朵花她帶起來會更好看,哼,你再亂說,不用我馬鞭伺候你,小舞幾針下去,估計你也受不了。」

看著她一臉壞笑的神情,阿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她湊到完顏奕冉身前,討好的說道︰「好郡主,阿離的好郡主,你可千萬別告訴辰舞郡主,阿離發誓,絕對不敢亂說了。」

好不容易看著這個小人精一臉討好的看著自己,完顏奕冉甭提多得意了,她坐在石凳上,翹著二郎腿,無比得意的扭著脖子,道︰「哎呀,最近我覺得脖子疼的很,阿離說,我是找小舞給我看看呢,還是找人幫我捶捶呢?」

「哎呀,郡主找什麼人啊,阿離來,阿離都會的。」挽起袖子,阿離輕柔的捶打著完顏奕冉的脖子。

喝著茶,翹著腿,完顏奕冉此刻甭提多愜意了,「哎,左邊左邊。」

可憐的阿離卻只能一臉諂媚的听著她的指點不斷變換位置,自從有了完顏逸越給自己撐腰,她可是一直是負責監督她不要半路逃跑的啊,現在可好,好不容易翻身後,又變回她的小奴隸了,阿離嘟著嘴,滿是抑郁的看著正一臉樂呵的完顏奕冉。

「哈哈,阿冉真舒服,還有人給你捶背啊。」剛進院子的人兒正巧看見一臉享受的某人,在「剝削」侍女的勞動力。

看清楚來人,完顏奕冉欣喜的站起身,她一步跨到她面前,解釋道︰「哪有,小舞看錯了,是,是阿離自己要給我捶背的,對吧阿離。」

接受到完顏奕冉那滿是威脅的笑,阿離僵笑著臉,道︰「那是那是,我們郡主一直很平易待人的。」

只不過說這句話的時候,只有她自己知道,沒說一句話心里都在暗暗抽自己一巴掌啊。

看著這對奇怪的主僕,水辰舞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她看著滿院子的狼狽,雙眸淡淡掃了一圈院子,問道︰「怎麼小王爺不帶你出去玩,讓你自己在這里打花玩?」

院子里到處是被打落下的花朵,水辰舞暗暗抽了口涼氣,只怕自己再一會不來,眼前這個主兒真的會把館驛都拆了。

耷拉下肩,完顏奕冉轉過身,一坐在石凳上,道︰「哥哥說是出門和你爹爹去什麼糖找給未來王嫂找郎中了。」

「什麼糖?」

「就是那個春天才有的糖啊?」

想了半天,水辰舞才算從懂了她的話,她無奈的搖搖頭道︰「那是回春堂,那里郎中很厲害的。」

「對對對,就是那!」

完顏奕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挽著水辰舞的手腕,疑惑的問道︰「厲害?那有小舞厲害嗎?」

一邊說,她還一邊開始模仿起昨日水辰舞馬上飛針的樣子,水辰舞嘆了口氣,道︰「我學醫是有目的的,雖然我師父說我在學這個上面有天賦,可是真比起來,我的水平還是沒他們高。」

水辰舞自知自己起步晚,就算天賦再厲害,也算不上是完全的天才,所以她只能更花心思,爭取早點將控制美人爹爹的病變成根治。

完顏奕冉似是明白的點點頭,道︰「原來這樣,那就是說小舞現在沒他們高,以後說不準對不對?」

「可以是吧。」水辰舞點點頭,她相信自己肯定可以做到醫術超群。

完顏奕冉聞言,一把拽著她,就往一側的花園里拽,「阿冉,你要帶我去哪?」水辰舞不解的問道。

完顏奕冉滿是深意的一笑,道︰「走,走,你跟我來。」

熬不過她的水辰舞只能跟著她往另一側走去,這里的花園很別致,穿過一拍綠色的樹叢,水辰舞遠遠望見石亭旁一抹白色身影。

「未來王嫂」

白衣人兒回過頭,她柔情曼曼的眸子看了眼身後兩個人,淺淺一笑,道︰「阿冉郡主莫不是又忘了,民女只是一個平民女子,怎配的上小王爺?」

完顏奕冉連忙搖搖頭,道︰「誰說的,你看,我哥哥那麼喜歡你,你喜歡我哥哥嗎?」

女子抬起頭,她瞥了眼靜靜站著的水辰舞,含笑道︰「民女說過,民女是有婚約的,哪怕我那個心上人遺棄了民女,民女也不能二嫁,你說對嗎,辰舞郡主?」

「這個,這個——」水辰舞實在弄不明白雪鳶說的什麼意思,一側的完顏奕冉不好氣的嘟起嘴,道︰「反正阿冉不管,你那什麼有婚約,什麼未婚夫,阿冉都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從哥哥救下你,就對你好的不得了,哥哥喜歡你,你也可別忘了,只要你病好了,你就要嫁給哥哥報答他的。」

雪鳶轉過身,輕笑道︰「感情的事如果真能勉強,早在六年前,我就勉強了,想來辰舞郡主也應該還記得民女那時候和你說的話吧。」

對上面試後那雙溫柔多情的眸子,水辰舞滿是喜悅,她一步上前,欣喜的問道︰「這麼說來,你真的是雪鳶姐姐?」

「嗯。」雪鳶點點頭,她取下面紗,露出的是一張顛倒眾生的臉龐,水辰舞靜靜望著她,和那時候見她不同,如今她雖然面容未改,卻只是那份小家碧玉的模樣蕩然無存了,如今的她與小娘親更是像了幾分。

她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呢喃道︰「你越來越像我娘親了。」

雪鳶握著她的手,淺笑道︰「你第一次見我就這麼說,只是卻沒想到六年,我還能見到你。」

如果說那時候雪鳶的身上就有無法掩蓋的光彩,那如今的她身上有的是更加傾城容顏,水辰舞望著她那雙似水平靜的眸子,一頭撲在她的懷里,道︰「我以為雪鳶那日後被人帶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卻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拍著水辰舞的背,雪鳶莞爾道︰「那日後的話有很多,等我有空和郡主慢慢說吧。」

說著說著,她干咳幾聲,完顏奕冉見狀連忙將她扶著,緩緩坐在凳子上。

「原來小舞和阿冉的未來王嫂認識。」

水辰舞點點頭,完顏奕冉蹲子,滿是欣賞的看著雪鳶的容顏,道︰「哥哥也是六年前在一群馬賊手里救下雪鳶姐姐的,只是那時候救下她,她身體就一直不好,哥哥瞞著阿爹給雪鳶姐姐請了很多郎中都沒法子。」

看著完顏奕冉嘟著嘴,滿是抑郁的長嘆一口氣,雪鳶淺笑道︰「我的病本就這樣,對了,現在天雖然熱了些,亭子里還是有些涼意,我昨日听穆王爺說,辰舞郡主身子也單薄,」她側著頭,指著身下一個軟墊,道,「我身子不好,可以勞煩阿冉郡主幫我去我的廂房內取個軟墊來嗎?」

水辰舞連忙擺擺手,道︰「我身體很好的,雪鳶姐姐不用這麼費心。」

經過雪鳶這麼一提醒,完顏奕冉也立刻想到,她一拍腦袋,道︰「對,對,對,還是雪鳶姐姐想的周到,我光顧著帶小舞來給你看病了,嘿嘿我現在就去,你們等我。」

「哎,阿冉」沒待水辰舞叫住她,完顏奕冉早已經一溜煙跑了出去。

雪鳶抬起頭,看著一臉不好意思的水辰舞,捂嘴含笑道︰「怎麼那時候,見郡主去醉情樓也沒這副模樣。」

水辰舞笑了笑,她學著方才完顏奕冉的模樣,蹲在雪鳶面前,小聲說道︰「雪鳶姐姐千萬別說我去醉情樓的事,那可是被我爹爹笑了好久的。」

提到美人爹爹,她從心里到臉上都洋溢著喜悅,雪鳶緩緩站起身,她轉過頭,看著亭子旁一汪平靜的湖水,眼眸底閃過一絲波瀾,道︰「人坐久了就會不舒服,想來辰舞郡主不會介意陪我這個病秧子去湖邊走走吧?」

水辰舞撓了撓頭,道︰「雪鳶姐姐別叫我郡主什麼的,你和阿冉一樣叫小舞吧,姐姐想去走走?好啊,我陪你。」

她挽著雪鳶的手緩緩走出亭子,夏日的陽光雖然帶了些焦熱,但由于是剛剛入夏,陽光還是暖暖的,水辰舞小心扶著雪鳶走在岸旁邊。

「昨日在你身邊的是你爹爹?」雪鳶開口問道。

水辰舞點點頭,道︰「是啊,爹爹對我可好了。」

她揚起甜甜的笑,看著一臉微笑的雪鳶。

站在一塊石頭旁,雪鳶輕輕拂過她的發絲,只是雙眸滿是深意的望著前方,道︰「幾年過去了,穆王爺還像那時候一樣。」

水辰舞連忙點頭,道︰「可不是呢,現在傲龍第一王爺還是爹爹。」

「那穆王爺還是和以前一樣疼你吧?」她眸角微微垂下,嘴邊的笑意也稍稍變得僵硬了半分。

水辰舞松開手,她仰著頭,看著那輪溫暖的陽光,伸了個懶腰,道︰「是啊,告訴你一個秘密哦雪鳶姐姐,我還和爹爹約定過,如果今生我找不到一個有我爹爹這般才華橫溢,威武不凡還俊美傾城的男子,就算別的人,用十里金車鋪紅裝,我也寧願一輩子守在爹爹身旁。」

雪鳶捋去額前的發絲,問道︰「那穆王爺同意?」

水辰舞迅速回過身,道︰「當然同意,爹爹還答應我,如果找不到這樣的人,他就會養我一輩子。」

她俏皮的做了個鬼臉,雪鳶靜靜望著她,眼眸中一汪波瀾愈加明顯,她干笑幾聲,緩緩開口問道︰「這麼說來,穆王爺肯定很喜歡你吧?」

「啊?」水辰舞思索了一會,她仰著頭羞紅著臉的說道︰「爹爹喜歡我,我也喜歡爹爹,所以爹爹說過如果我不嫁人,他一輩子不會娶別人的,嘿嘿。」

想到那是幼女敕的話語,她是存有私心,只是不想任何人分享美人爹爹的溫柔,只是到了現在,美人爹爹依舊那般對她,水辰舞甜甜一笑,心中滿是甜蜜。

雪鳶垂下頭,她看了眼頭上的太陽,激蕩的眸子又稍稍恢復了些平靜,道︰「小舞真好,不像我,從小就算再才華橫溢,也只是一個不被心上人看上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雪鳶不自覺的望著天空,她的思緒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她捂著胸口,呢喃著。

「雪鳶姐姐有心上人?」水辰舞湊上前,滿是疑惑的問道。

撫著她的頭,雪鳶點點頭,她僵硬的笑了笑,道︰「不過那也是過去,你听見剛剛阿冉郡主說的,我現在無依無靠,才跟著他們進京的,走吧,估計等等阿冉郡主就回來了,我們回去吧。」

「嗯,好的雪鳶姐姐。」

她一步上前,不知道怎的,剛剛邁出一步的雪鳶順力向後倒去,她的眸底閃過一絲異樣,她閉上雙眸,剎那間冰冷的湖水瞬間充斥她的周身。

「雪鳶姐姐,掉湖里了,來人啊,救人。」

才回過神反應到這個情況的水辰舞,站在岸邊大叫,她看著自己的手,回憶剛才種種,卻真心想不到一個頭緒。

剛從廂房拿著軟墊來的完顏奕冉老遠就看見湖中那上下撲騰的白色人兒,她將軟墊一扔,快步躍到湖岸旁。

「救我,救我——」

雪鳶一上一下的在湖水里翻動,岸邊的二人無奈的看著水中卻也沒有個法子,完顏奕冉馬上是好手,可是這下湖,她可沒這個功底,她們一邊喊著救命,一邊四處張望著周圍。

看著湖中漸漸沒有氣力的人兒,完顏奕冉更是焦急了,她轉過頭,花園小徑處兩個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眼簾,她連忙招手,道︰「哥哥,穆王爺,你們快過來,雪鳶姐姐掉湖里了。」

「雪鳶?!」剛還在還水穆容討論回春堂郎中話的完顏逸越,立刻慌了神,他一步越過花叢,沖到湖案旁,看著湖中漸漸沒有氣力的人兒,他一個身影跳下水,奮力朝著那個身影游了過去。

「雪鳶——」

他游到她身旁,一把抱住她的腰肢,拖到湖案旁,上岸的雪鳶昏迷不醒,臉色也比以前更是蒼白了,他滿是擔憂的將她平方在湖案上,雙手不斷按壓著她的月復部,他靜靜凝視著她,心中滿是焦急。

「雪鳶,雪鳶,你不能有事,雪鳶。」他痴痴的望著這個氣若游絲的人兒,不住呢喃著。

一下,兩下,三下——

「咳咳」

昏迷中的人兒側著頭,將月復中的水吐出一大口,完顏逸越欣喜的將她的頭靠在自己懷里,一雙陰冷的眸子緊緊盯著完顏奕冉,怒氣的呵責道︰「本王不是說過,不要讓她一個人在這里亂逛嗎?你不知道她身體沒好嗎?」

被他這麼一瞪,完顏奕冉滿是委屈的嘟著嘴,回道︰「雪鳶姐姐想著小舞身體不好,就叫我回去拿軟墊,我,我怎麼知道她們兩個人也會出事。」

「兩個人?」瞬然間完顏逸越似乎想到什麼,他側過頭一臉陰沉的看著水辰舞,問道︰「這麼說來,郡主剛剛是唯一和雪鳶在一起的,是不是?」

「是,可是我——」

「夠了,小王只是想知道是還是不是。」

他不容辯解的口吻讓水辰舞打了個寒顫,她垂下頭,微微點點頭。

完顏逸越冷冷一笑,他摟著雪鳶單薄的身體,一把將她抱在懷里,怒氣沖沖的站起身,對正欲說話的水穆容說道︰「穆王爺,小王現在的心情想來你也可以理解,實屬小王不能招待二人,等小王有空,小王必定面見皇上,好好徹查此事。阿冉,送客!」

他不容反駁的口吻震得在場的人一個寒顫。

「啊,哥哥,可是,可是——」

完顏奕冉看著他的背影,極力想幫著水辰舞解釋些什麼,奈何怒氣中的完顏逸越對任何人的話都絲毫不理會。

她看著一身怒氣的完顏逸越,無奈的轉過頭,看著一側早已眼中閃著淡淡星光的水辰舞,安慰道︰「小舞,我哥哥就是這樣的,你別往心里去,以前,以前王府里一個侍女不小心沒有服侍好雪鳶姐姐,他也這麼大脾氣,把我也都罵了一頓,可是事後不是又好了嗎?」

滿月復委屈的水辰舞抬起一雙閃著淡淡星光的眸子,她委屈的看了看身側正溫柔的望著自己的美人爹爹,又看了看一臉擔憂的完顏奕冉,抽泣道︰「我真的只是陪著雪鳶姐姐隨便走走,這件事真的和我沒有關系。」

緊緊摟著她的肩,水穆容點點頭,道︰「爹爹知道,爹爹的小舞不會做這種事,更何況,那個人是小舞心里在乎的好朋友。」

他知道,她就算再外人眼中再怎麼驕縱,在自己眼中她的善良,天真,和那雙最清澈的眸子是他最想守護的,他抱緊她微微顫抖的肩,努力用身上的體溫溫暖著她。

完顏奕冉看著現在無限委屈的小人兒,只能暗暗嘆了口氣,道︰「穆王爺,您先進宮去,我這個哥哥估計等等真的會去皇上姑父那里說道說道呢,至于小舞,我送她回府就好了。」

看著懷中此刻無比依賴自己的人兒,水穆容點點頭,他拉緊她的衣襟,溫柔的看著她泛著點點熒光的雙眸,含笑道︰「不哭,只要爹爹相信你就好,你現在和阿冉郡主回去等爹爹消息好嗎?」

水辰舞點點頭,她一把抱住水穆容的脖子,呢喃道︰「我回府,等爹爹消息。」

「嗯。」他溫柔一笑,俯,輕輕的吻在她的額頭上,如此淚眼婆娑的她讓他心疼不已,送著她出了館驛大門,親手扶著她上了馬車,他才稍稍放下心來。

望著馬車遠去的影子,他微微正色,眼眸中的溫柔也瞬間被那汪冰冷取代。

「來人。」

「王爺。」門外侍衛早已等候在一側。

「你去通知太子,就說本王請他進宮。」

「遵命王爺。」

他寒眸微立,接過馬夫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回憶起剛剛水中蒼白的容顏,他心雖有些許波動,可是腦海中卻總有個聲音告訴他,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看見的那般簡單。

「雪鳶?身上到底哪里不對,還是這件事又和太子有關?」他冷冷一笑,伏在馬背上,快速揚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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