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辰的目光一直在無歌身上，直到她站穩了，確定她無礙了之後，才淡淡地應了聶瑩一聲，「大小姐有事嗎？」
那不冷不熱的神情，不咸不淡的話語，讓聶瑩滯了滯，原本憋了下去的怒火，嗖一聲竄了起來，說話也開始陰陽怪氣的，「喲，四妹什麼時候這般脆弱了，下個馬車也需要人扶著。愛睍蓴璩」
無歌原本已經撤離了上官辰手臂的手，突然頓住了，瞥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大姐莫非忘記了？我一向較弱，所以裕王爺就多了一些照顧。」
聶瑩微楞，難道裕王爺對無歌這麼上心，是因為無歌表面上的無害，以及經常露出來的脆弱？
「唉，只怕是男人都喜歡嬌嬌弱弱的女子吧？」接著，無歌來了一聲輕嘆。
如此低的音量，若是不注意，還真是听不到。可是上官辰就在她身邊，而聶瑩本身離著他們又近，自然是听到了。而青雲與阿里都是習武之人，自然可以听得見，自然而然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聶瑩雙眸立即閃爍著晶瑩的淚花，看著上官辰的模樣倒是楚楚可憐的，只不過，因為她臉上那雖施了胭脂掩蓋，卻依舊隱隱若現的傷痕而毀了不少光景。
無歌欣賞著她的變化，眉頭卻微微一蹙，「真是可惜了，若是司空明朗那只妖孽在的話，估計我的心情會好一些，真真是可惜啊。」
青雲笑噴了，小姐啊你狠不狠？免費看了一出戲，還想要二公子出現配合著，將這一出戲演得更加精彩。
不過，話說回來，二公子的毒舌她可是領教過的，若是二公子在的話，估計這一出戲會更加精彩。
「下次，等那只妖孽在了，重來一次，如何？」上官辰淡淡開口。
眾人微楞。1d7eq。
而無歌卻笑了，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或者一直這樣持續下去也好，起碼與上官辰這樣的男人一起，生活還不至于乏味。
「好吧，看你這麼有誠意，就應你一回。」無歌傲嬌地抬了抬下巴，然後眨巴眨巴地看著聶瑩，「大姐，你是否受了什麼委屈？這淚眼汪汪的模樣若是讓袁姨娘看到了可就不好辦了。這樣吧，反正我今天有空，你說出來我幫你處理。」
相府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打量他們的目光也越來越明目張膽，當然，心中的猜測也就越來越多。
听了無歌的話，再看看陷于雪白之手的縴縴細手，最後，目光落在上官辰的臉上，只見他微微頷首。聶瑩徹底崩潰了，大哭著跑進相府去。
無歌無辜地模了模鼻子，自言自語，「似乎我沒欺負她吧？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青雲認真地點點頭，贊成道，「小姐從未欺負過任何人。」
這一句拍馬屁的話說過頭了，可是無歌偏偏愛听，還十分贊成地點點頭，「本來就是這樣。」
上官辰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見過厚臉皮的，還真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
「上官辰，你回去好好準備吧，哦，對了，順便告訴你一句，我不會做嫁衣，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從上官辰的臂彎中抽出小手，拉著青雲便朝相府大門走去。
圍觀的群眾呆呆地看著上官辰上了馬車離去，才晃過神來。
適才，四小姐讓裕王爺去準備，應該是婚禮吧？
許多天前，聖旨便下來了，將四小姐許配給裕王爺。如今，這是要成婚了嗎？
這，這，這算是京城中一件大事吧？
于是，圍觀的群眾相互奔告。
「阿才，你去查一下此事是否屬實？」西門痕盯著左相府門口看了許久，冷冷一笑，吩咐道。
聶無歌是嗎？這個女人不簡單，若當真是真鳳，嫁給他，如何？
*
「歌兒，這一段時間，你安心做自己的嫁衣就好，別的事情不必操心了。」聶夏明面帶笑容地瞧著無歌說。
無歌的眉頭微微一皺，眼角掃過一臉不滿的袁氏，淡淡一笑，「只怕袁姨娘有意見。」
袁氏的臉色微變，自從無歌的親事定了下來，老爺似乎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對她的態度與從前簡直就是天地之別。這丫頭還想要害她不成？
「誰有意見，我定不輕饒。」聶夏明自然知道袁姨娘對無歌的不滿，可是無歌是太後最寵愛的孩子，如今又是上官辰未過門的妻子，最主要的是，那一個預言，無歌是真鳳。
撇開別的不說，就沖著真鳳這一個頭餃，無歌就應該讓人捧在手掌心，好好保護，容不得半點差錯。
如果，無歌出了任何差錯，連累的將是整個左相府，甚至株連九族，連累的是整個聶家！
並且，如今的無歌似乎不再是從前的無歌，性子的改變，就連他這個做父親的都難以了解。
所以，目前順著她的心意最好不過。
「爹爹如此關心，女兒實在受之有愧。」無歌垂下眼簾，聲音淡淡的，任人听不出一絲情感。
袁氏的心開始上下不安了起來，不知為何，自從這丫頭回來之後，給她的感覺比之前更要奇怪。
難道，她知道那件事情嗎？
不，那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的，那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神不知鬼不覺的，不可能有人發現。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你是老爺的孩子，老爺心疼你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怎麼會受之有愧呢？」整理心緒之後，袁氏便笑著開了口。
「袁姨娘說的是，若是娘親還在世，看到爹爹這般疼愛歌兒，應該會很開心吧。」無歌突然抬頭，看著聶夏明。
聶夏明沒想到她會突然抬頭，更加沒想到她會提到她的母親，不由得一愣。當對上那一雙黑白眸子時，他的目光忍不住閃躲了起來。
「是，是啊，所以你也要開開心心的。」聶夏明的聲音低了許多。
無歌輕輕地笑了，清脆的笑聲在屋內回響，「當然，為了查清楚那件事情，我自然會開開心心地，浩浩地活下去。」
袁姨娘的手，狠狠顫了顫，踫到桌面上的茶杯。
‘ 啷’一聲，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碎了。
聶夏明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不滿地叱喝袁氏，「都多大年紀了，做事情還這般毛毛躁躁的，喝個茶也要這麼毛躁嗎？」
這是毛躁嗎？
呵呵呵，這是著急。
無歌心底冷笑，看來她的猜測沒錯，母親的死，與袁氏必然月兌不了關系。
「袁姨娘這是冷了還是怎麼的，手一直在顫抖？臉色這麼難看，估計是身子不舒服。青雲，快去請陳太醫前來瞧瞧，若是袁姨娘出了什麼事，誰來掌管相府？」無歌淡淡一笑，看著袁氏漸變的臉色，心底狠了狠。
不等聶夏明開口，青雲立即轉身出去。
聶夏明看了看袁氏，發現她的臉色確實不好，再看看無歌，一臉的堅持，也只有作罷。
陳太醫很快來了。
無歌淡淡一笑，「陳太醫，你快給袁姨娘把把脈，袁姨娘一直在顫抖，這臉色也蒼白，估計是病著，拖著了。」
陳太醫點點頭，「是，小姐。」
青雲站在無歌的身邊，低低地說，「小姐，請放心。」
無歌淡淡一笑，點點頭，青雲還是很聰明的，知曉她想要做什麼，應該早就吩咐陳太醫了吧？
果然，陳太醫臉色越來越凝重，最後總結，「袁姨娘體內存有毒素。」
聶夏明詫異，「這是怎麼回事？」
袁姨娘震驚，「怎麼可能？一直以來，我所有的飲食都是我身邊的人準備的，怎麼可能中毒？」
陳太醫沉思，「這些毒不是現在中的，而是很久之前余留下來的，所以，現在若是不清除，只怕日後將會蔓延至心肺，則」
袁姨娘猛地搖頭，「不可能，一直以來都是我身邊的人準備膳食，從來沒有別人插手。我身邊的人不可能會毒害我的。」
「有勞陳太醫了，既是如此，還望陳太醫開個好方子，好讓袁姨娘早日康復。」無歌淡笑地看著陳太醫，「哦，對了，既然是陳年已久的毒，估計不是一日兩日可以解得了的，這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陳太醫恭敬地應下了，「回小姐的話，約莫兩個月左右，方可痊愈。但是，必須要按照下官開的藥方服用，否則，將會前功盡棄。」
聶夏明看了袁姨娘好一會兒，似乎才听到陳太醫的話，點點頭，「開藥方吧。」
「青雲，你拿著陳太醫的藥方去抓藥吧，你比較熟悉草藥，不要讓藥鋪的老板用便宜的草藥做了頂替。」陳太醫剛寫完藥方，無歌便開口。
青雲應下，結果藥方馬上出門。官她直站聶。
袁姨娘的直覺告訴自己，她是沒事的，可是陳太醫是宮中得力的御醫，不可能出錯。如果沒有出錯的話，那麼她身上的毒是怎麼得來的？難道是當年，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那個女人也給她下了毒？
「雖然這種毒在體內的時間已經很長，可是如今有毒發的癥狀，袁姨娘還是少操勞為好。」陳太醫想了想，皺著眉頭，道。
少操勞為好？
袁姨娘雙眼瞪大，憤怒地站起身，「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太醫的意思應該是」無歌眉頭微微一皺，「爹爹，應該是讓袁姨娘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