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討論聲不斷,宋城韜站在遠處眉頭緊蹙看著仍舊抽搐的男同學,慕靜雲卻在听到「紅纈草」三個字的時候,身體突然頓住,紅纈草,其他人不知道,難道她還不知道嗎,這種東西含有劇毒,可如果用對了,仍舊可以是救命良藥,這種東西,對于宋城韜他們這種常規的中醫國手,用藥保守,不敢隨意開方丟了名聲的人來講,肯定含有劇毒,不敢觸踫;可慕靜雲卻是頂級中醫國手端景豪的弟子,多年的游醫生涯可不是白費的,所以,對于這東西的如何分配使用,以及一個治療情況,都是非常清楚的,看了一眼抽搐不止的男同學,一個生命此刻就要在她眼前消逝,剛才還堅定的心,這一刻開始逐漸崩塌。ai愨鵡
她始終做不到那麼狠心,眼睜睜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從她眼前消失,這個人還是她的同學,雖然可能他們之間不熟悉,不曾有過一句話的交談,但明明自己能治,卻還是冷漠看著他的生命流逝,更不給人提醒,那麼,她這輩子,也許就會良心不安下去了。
閉上眼楮,深呼吸一口,罷了罷了,既然這輩子選擇了這條道路,那麼心里的那些極端想法,也該封閉起來了,重生之後她一直走得很順暢,再多的怨氣,前世的種種,今生也該消化了,而且這些人不該為自己前世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埋單,他們不清楚任何狀況,讓他們就那麼埋單,實在過于荒唐。
「靜雲,你知道那東西?」雖然剛才關注的看著宋城韜的解釋,可當「紅纈草」三個字出現後,身邊跟自己坐的比較近的慕靜雲身體微抖,還是讓她感覺到了。
要說她這個人平時大大咧咧,但真正緊急時刻,卻謹慎得很,從來不會馬虎,所以這個時候,關乎同學生命,她毫不猶豫的選擇對慕靜雲詢問出口。
也沒想到秦依然竟然關注那邊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不過心里認為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于是點了點頭,「是,我知道這個東西,而且很了解,這種東西含有劇毒……」
「同學,你剛才說什麼?紅纈草,你真的比教授還了解嗎?」前面一排的人這個時候因為好奇就一直是轉過頭來看熱鬧的,慕靜雲是側頭跟秦依然說話,聲音雖然極力壓制,但因為隔得近還是讓人听了去,對于一個跟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的同學,竟然說自己了解這種東西,樣子看起來比宋城韜教授還要理解,他當然有些不能理解了,所以頓時有些大聲的對著慕靜雲問了出來。
由于這名同學是心里不忿,所以問出來的時候聲音分貝顯得有些大,同樣也惹來了很多同學的不滿跟關注。
剛才慕靜雲來的時候,秦依然就拉著她到發病同學那里說要給他看看,這個時候再次讓大家關注,所以很多人都認出了慕靜雲來,她不常上課,卻因絕美容貌,成為全校熱門談資,前段時間又因開豪車進校被眾人所詬病,如今卻大言不慚說自己比教授更熟悉紅纈草,當然很多嫉妒看不慣慕靜雲的人,開始發難了。
「同學你才多大,教授剛才都說得很清楚了,紅纈草我們生活中很稀有,不常見,你一個跟我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竟然這樣大言不慚說自己比教授還熟悉紅纈草……」
「就是,說出來也不覺得害臊,你有那本事嗎?」
「對啊,看你就是花瓶一個,還是老老實實做個花瓶,找個有錢有勢的人嫁了得了。」
「也不知道你父母怎麼教你的,這性格可不行。」
「沒能力就別顯擺,夠紅了,還來這樣一句,是想紅遍全校後踏足娛樂圈兒呢。」
「……」
各種質疑聲在這一刻紛紛傳來。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的事情,慕靜雲還真不知道,自己在學校里的人緣兒竟然這樣差,想著自己在學校呆的時間,不由得懺愧,看起來就是因為不常來學校,讓眾人對她的了解極少,又因為本身的容貌,才引發了很多人心底的嫉妒恨吧。
可宋城韜卻不這麼想,因為慕靜雲給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並非是因為美貌,而是因為那雙眼楮,到了他們這個年齡層次的人,一般看人都喜歡看眼楮,慕靜雲的眼楮清冷又清澈,沒有雜質,很美麗的一雙眸子,讓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還想要看第二眼。
「同學們,首先我們听到有同學說知道某一種東西的具體知識,首要我們應該想著如何去討教,而非盲目嘲諷,作為一名醫者,以後你們說要服務大眾,會見識到各種各樣的人,到那個時候你們如果也是這樣一副脾氣,不听其他人說話,恐怕會犯很多錯,知道嗎?」他是華大醫學院的特約教授,一周上課的時間不多,這樣教育的話,還是他第一次講,所以當眾人听到之後,就瞬間安靜了下來。
見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氣氛得到了控制後,宋城韜才笑容滿面的看著坐在椅子上滿臉平靜的慕靜雲,心里感嘆這丫頭根本不像是這個年齡段的人,太有承受壓力的心態了,太沉穩,簡直不像她這個年齡段該有的反應。
同樣,慕靜雲此刻心里也在想著這個宋城韜,她開學以來,除了妹妹那一次祝願她請了一次長假,顧彥希受傷請了一個長假外,基本上這位教授的課她耽擱過,對他的印象也很不錯,但老中醫特別是像他們這種國手級別的人,她也听師父端景豪說起過,脾氣特別臭,一般別招惹,所以今天宋城韜的反應,還真是讓她很意外。
「這位同學,你剛才說你對紅纈草很熟悉,那不知道能不能過來看看這位同學呢。」宋城韜臉上布滿了真誠的笑意看著慕靜雲,語氣也很溫和,沒有明令,只有商量的意思。
她這個人也是吃軟不吃硬,見宋城韜這樣好脾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放下架子,讓自己過去看看對方的情況,她哪里還能端架子拒絕,點點頭就讓秦依然讓她出去。
走近躺在地上的男同學面前,低頭伸手先放在了對方的脖頸右下方一點,大概十秒鐘左右就收回了手,隨後又一把捏住顫抖不停的手腕,細細把脈,不過三十秒就迅速睜眼,隨後眾人之感覺眼前一閃,然後三根金針就出現在了慕靜雲的手中,只見她動作迅速從包里拿出了酒精棉花簡單給金針消毒,隨後另一只手就直接揭開了男同學的上衣,三根金針分別就下于對方的眉心正中,咽喉下方三厘米處及肚臍上方三厘米處,一點一提一晃,動作行雲流水,優雅迷人,眾人只是看著那一雙瑩白如玉的縴手在三跟金針間來回晃動,速度快的他們只能看見金針迅速晃動的顫影,時間大概過去五分鐘,原本還劇烈顫抖的男同學就停了下來,那變紫的面色也因為金針的使力逐漸恢復,雖然仍舊有些蒼白,但已經逐漸清醒過來,有些虛弱,可有眼楮的人,都能夠明白,對方已經月兌離了危險。
想著剛才宋城韜給開的藥方,慕靜雲不由得略微思考了一下,還不等她這邊說話,宋城韜就已經主動走到了慕靜雲面前,口氣謙和絲毫不似長輩,反而顯得謙虛有禮,仿佛對待平輩兒,而在說話的時候,還帶著一些敬意,「這位同學真是好能力啊,就是不知道,可否再開一個藥方,好給這位同學好好修復身體所用。」剛才慕靜雲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之術,他作為前輩都看的心驚,金針,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掌握的,他如今也根本使用不了金針,質地太軟,就連豆腐都扎不進,更何況是人體脈絡,稍有不慎這東西不能救人反倒害人,所以鑽研幾年沒有絲毫成效後,他就沒在鑽研過金針,但在銀針上面還是頗有造詣,但如今,一個年紀不到二十的小姑娘,竟然能有這樣的能力,讓他如何不心驚,如何不心服,自然對于剛才他給男同學開的藥房有了一些質疑,這紅纈草畢竟只是在書上跟師父的嘴里了解過,卻從來沒有真正遇到過,試驗過。
「您既然知道那是紅纈草,那麼房子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相信您老本身應該也是自信的吧。」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慕靜雲一直都這樣告訴自己,所以面對宋城韜的好言好語,她絲毫沒有拖大或者傲氣,反而這樣回了一句。
對于他們中醫,誠心跟聲譽是很重要的,而且他們中醫更有著誰醫術更高就備受尊重的情況在里面,所以見識了慕靜雲的能力後,雖然感覺有些臊得慌,但也沒表現出來,努力壓制心里的尷尬真誠對慕靜雲說了那話,其實這話如果讓有心人听見傳播出去,對于他的名聲也是一種打擊,但他思考再三也沒有假裝下去,反而對慕靜雲開誠布公,原本以為小丫頭年紀輕應該會開方子,卻沒想到沒開方子還給了這樣一句話,心里說不上的感激跟舒坦,看慕靜雲的眼神,比之剛才的柔和,更多了一份兒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