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好久不見!」溫桐看著坐在沙發上喝著茶的老者,語帶恭敬的問好。愛睍蓴璩
王欣驚訝的看著面前的情景,老者安穩的坐在沙發上,對于溫桐的問好充耳不聞,而溫桐卻仍是面無表情的只能在老者面前,好像他的態度就應該是這樣。
以前王欣不知道,但是自從她嫁給溫桐後,從來沒有見過敢這樣無視溫桐的人,也從來沒有見過溫桐這個樣子,怎麼說,就像是對待家中的長者一樣。
「我先上樓了,你們慢慢聊。」王欣感到氣氛有點壓抑,猶豫的開口說道。
「不用了,剛好我要說的事情和你也有點關系。」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開口阻止王欣的離開。
王欣無措的看向溫桐,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反應,「你留下。」溫桐說道,卻絲毫沒有看向王欣。
「坐吧。」老者點點頭,看向溫桐。
「是。」溫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那之後都幾十年過去了,溫桐你也結婚生子了。」老者的語氣中有著對于時間流逝之快的感慨。
「本來以為在老爺回來之前,我都不會再踏進溫家一步的。雖然這里不是主宅,但是也確實可以說是溫家了。」老者自顧的說著,對于溫桐的毫無反應一點都不在意,或者說他根本不需要溫桐的反應。
「大小姐還在世的時候,我還一直看著溫家,自從大小姐離開後,我就一直都沒關注過溫家了。」老者看著面前的茶杯,里面的茶葉沉沉浮浮,就像是人的一生,總會有著低谷,不可能永遠平順。
王欣一直都低著頭坐著,關于溫家的話題不是她可以插嘴的,而且,關于老者口中的大小姐她也完全不知道是誰。
「當年老爺只是怕小姐一個人孤單,所以才將你們接進主宅。雖然你們享受著和大小姐一樣的待遇,但是對于我們來說,真正的繼承人只有大小姐。」
「我知道。」這種事情,溫桐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雖然我不知道大小姐當年為什麼會將你們寫進族譜,但是我是絕對不會承認你們的。即便,現在那個溫榕是家主了。」老者看著溫桐毫不留情的說道。
溫桐低頭看著面前的茶幾,他也從來沒有想要這些人承認,對于他們幾個兄弟來說,只要溫水承認他們是家人那就夠了。
「當然我想這些你們肯定也早就是心中有數,我今天來找你也不是因為這些事。」老者語氣一轉,嚴厲的看著溫桐,「剛剛听你夫人說,你不住在這里,而是住在主宅?」
「是。」溫桐毫不解釋的說道。
「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老者看著溫桐,「除了家主,其余溫家子女結婚後都是必須搬出主宅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溫桐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的摩挲著。
「那你就立刻搬出主宅,只是其一。」老者眼色銳利的看著溫桐,「听說你有個女兒,和大小姐的名字是一樣的,我想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也是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溫桐低聲說道。
「所以我一直都認為,庶出永遠都是庶出。」老者不屑的說道,「你以為培養出一個和大小姐很像的人就可以了嗎?替代品永遠都是替代品,我絕不允許出現這種玷污大小姐的東西出現,現在你立刻將她送出國,永遠都不允許她踏進溫家一步。」
「這個辦不到。」溫桐從進這個家門開始,第一次反駁老者的話。
「什麼?」老者看向溫桐,「如果你自己不動手,那麼就由我幫你做好了。听說你很疼愛那個女兒,我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怪我手段太嚴厲。」
「你說的事情,我一件都做不到。」溫桐站起來說道,「要是沒事的話,我就要離開了,公司里還有很多的事情。」
「算了,我也沒指望你會听我的。」老者重新端起來面前的茶杯,「從以前就是這樣,我們明面上將你們當做老爺的血脈,但是心中卻從來沒有承認過你們,而你們看著對我們很恭敬,卻從來不會服從我們的話。」
「所以,現在這種情況我在來之前就料到了。」老者喝了一口水,慢慢的說道,「所以我派人去將那位听說和大小姐很想的人‘請’來了。」
溫桐在听完老者的話後,臉色一變,隨即重新坐到沙發上,不再開口說話。
「對了,夫人。」老者看向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王欣,「听說你兒子當初為了和一個女人結婚而跟家里鬧得不可開交?」
「這……」王欣臉色一變,不知道要怎麼說,只能求助的看向溫桐。
可是溫桐卻一直低頭喝著茶,對于老者剛剛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王欣的求助也被溫桐完全無視了。
「雖然不是在責怪你,畢竟不是繼承正統血脈的後代。」老者看向王欣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責備,卻王欣感到羞愧不已,「但是,我是真的沒想到溫家居然還會有著這樣的後代。」
「我……」王欣臉色一白,對于老者話無力反駁。
「還有,听說你的女兒已經訂婚了。」老者隨即又說道,「雖然肖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是已經訂婚了,那就算了,只是希望以後不要鬧出什麼事,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她盡快嫁過去比較好。畢竟她親哥哥有著那樣的前科,實在是讓人放不下心呢。」
「我會和芸兒商量一下的。」王欣小聲的說道。
「自古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商量什麼的就不用了,還是盡快結婚吧。」老者直接說道。
老者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任何輕視,蔑視的眼神或是表情,可是王欣卻無處不感到有種被鄙視的感覺。
「可是……」王欣想要說什麼,卻被老者直接打斷了。
「下個月就有個好日子。」老者直接說道,「就下個月結婚吧。」
「這也太快了。」王欣立刻說道,「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肯定來不及的。」
「沒什麼來不及的。」老者說道,「又不是嫡出的後代,沒那麼多東西需要準備。溫家對每一個嫁出去的女兒都有一份嫁妝,你女兒也是有的。」
「芸兒她不需要……」王欣實在是忍不住了,大聲的說道,為什麼她兒女要受到這樣的侮辱。她的芸兒不需要那種施舍來的嫁妝,她自己會準備的。
「是嗎?」老者隨意的說道,「那就劃到她親哥哥的名下好了。他們兄妹的份,溫家是不會……」
「安木。」溫水走進家中,對著老者叫道。
「砰!」老者看著從門口慢慢走進的溫水,手輕輕一抖,杯子摔在地毯上,翻出沉悶的聲音,「大,大小姐!」老者看著溫水呆呆的開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怎麼回事?」溫水坐到沙發上,看著王欣慘白的臉,以及眼中的屈辱及委屈,淡淡的問道。
「大小姐……」老者一直呆呆的看著溫水,明明理智在告訴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大小姐,大小姐在二十幾年前就去世了。可是卻還是不由自主的相信,面前的人就是大小姐,雖然不是大小姐的樣貌,可是那個淡然什麼都不放在眼中的氣質卻是大小姐。
「你先下去。」溫桐對著王欣說道。
「恩。」王欣點點頭,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知道的。
「不,不,不是大小姐。」老者這樣說著,可是眼前卻漸漸模糊,有水不斷的溢出,口中卻仍是不斷的反駁著,「不是大小姐,大小姐早就已經……我親眼看著她……」
「安木,你為什麼會來這里?」溫水看著面前不斷流淚的老者,淡淡的問道。
「我……」老者看著溫水的神情,像,真像,大小姐永遠都是這幅樣子,好像沒有什麼可以打動她的心。
「大小姐,我對不起老爺,我沒有照顧好大小姐……」老者不斷的對著溫水說著,一時有種陷入迷障的感覺,「我對不起老爺,我沒有將大小姐毫發無損的交給老爺……大小姐,安木對不起你,安木最後居然沒有陪在你的身邊……安木該死,安木居然讓大小姐最後……」
長久以來的傷心以及愧疚,終于完全在看到溫水的那一剎那完全崩潰,安木一直都暗中責怪自己,一直將溫水的死看成是自己的疏忽,一直都這樣自責著,一日日,一夜夜,在這樣不能贖罪的自責中度過了二十幾年。
安木是溫肖的管家,也是溫家的長老之一。溫水的出生,成長,安木都跟在溫肖身邊一一見證著。溫水的存在,安木不止是將她當成小主子尊敬著,更是當成親生女兒疼愛著。所以,當年溫水的死,對于安木的打擊是巨大的。要不是安木的心智足夠堅定,可能他早就崩潰了。
「安木,我想听的不是這些。」溫水看著面前痛哭的老人,開口說道。
其實安木的自責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當年在溫肖離開後,安木也離開了溫家。而且,最後是溫水自己的選擇,和任何人都是沒有關系的。
老者漸漸回過神來,眼中漸漸倒映清楚溫水的樣子,老者一點一滴的比較著,簡直就是宛如大小姐在世。只是……
老者看著溫水的眼神,大小姐的眼神雖然也會讓人感到害怕,有種上位者的威壓,但是眼前人的眼神卻讓人不由自主的顫栗,有種會被空洞淹沒的感覺。
「我,我只是湊巧听到溫家有個女孩和大小姐同名,所以……」安木很快避開溫水的目光,如果說以前他還敢跟大小姐對視,那麼現在他對于眼前這個類似大小姐的女孩的目光產生了恐懼。從剛剛的激動到現在的畏懼,安木完全沒有想到溫水是怎麼知道他名字的。
「恩?」溫水淡淡的語氣,卻讓安木心中一顫。
「對不起。」安木呢喃的說道,在溫水的面前完全都不像一個老者,更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回去。」溫水接過溫桐倒來的水,慢慢的喝了一口。
「是。」安木站起來,對著溫水鞠躬,「安木先退下了。」多年以前的習慣,到現在還烙印在安木的骨子中。
「我送您。」溫桐站起來,對著安木說道。
「溫水。」王欣從樓上下來,就看到溫水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關于芸兒的婚事,我想……」王欣現在心中全是擔憂著這件事,溫桐肯定不會管這件事的,她現在只有像溫水求助了。
「我自有安排。」溫水淡淡的說道。
「奧。」王欣只能將想說的話都咽回肚中。
「爸,怎麼樣?」晚上安爸爸回到家中,看到坐在書房中發呆的安爺爺,輕聲問道。
安爺爺就是安木,當年一直跟在溫肖身邊,是溫肖真正的親信。當年,溫肖將家主之位傳給溫水後,就消失無蹤,至今不知道下落。而安木則是在溫肖消失的第二天,就帶著安爸爸離開了溫家,自後沒在跟溫家有任何交集。
就算是溫水當年的葬禮,安木也只是遠遠的看著,沒有跨進溫家一步。沒有知道為什麼安木會離開溫家,但是在安木離開後,其他的長老也都沉寂了。對于溫水將溫榕他們寫進族譜的一事,沒有人再出聲反對,甚至連溫水傳位給溫榕,也沒有人出來阻攔。
「簡直就是大小姐的轉世。」安木看著手中的照片,「或許真的是大小姐轉世回來的……」
「爸,那個關于安良的事,我想跟你說一下。」既然確定那個女孩是溫家的人,那麼關于安良的問題也不需要隱瞞了。
「是這樣嗎?」安木听完兒子的話,感嘆的說道,「當年大小姐連激動的情緒都不可以有,更不要說動武了。可是,現在女孩卻有著這樣強悍的身手。感覺就像是,老天爺為了補償,而讓大小姐重生一樣。」
「爸……」安爸爸看著自己的父親,安木對于溫家,對于溫水的感情有多深,他這個做兒子怎麼可能不知道。
「老爺,大小姐又回來了,您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安木看著照片中的男人,不知道自己還能等到老爺回來,親手將照片還給他了。
------題外話------
因為要回老家幫忙蒸包子,所以今明兩天字數不多,後天回來會恢復萬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