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柳依冉做夢也不曾想到的經歷,古代的花魁大賽究竟是怎樣的,而這些女子又會有怎樣的手段呢?此時的柳依冉已經完全拋開青蓮的身份,以一個看客的身份欣賞起來。
第一個出場的是紅袖居的綠痕,一襲翠綠色的身影翩翩而舞,倒是有幾分靈氣。舞姿婀娜,體態輕盈。光舞不算什麼,可配上屏風前作畫就另當別論了。人美、舞美、畫也美,而此情景讓柳依冉不由想起了前世瓊瑤阿姨的神作,大抵和某格格三部曲里的情景相似。這個綠痕的確有些才藝,听賓客們不絕的叫好聲便知,柳依冉也不由暗自道了聲好。
「這紅袖居的綠痕姑娘果然是技藝非凡,叫人大開眼界啊!」月娘在她表演完後開口贊道,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下面有請逍遙閣的弄舞姑娘。」
弄舞姑娘的才藝則是舞劍,隨著音樂的起伏,動作也隨之變化。看那身段、動作自不是會武之人,意在舞嘛,而劍在她手里不過一個道具,就如同扇子舞般好看罷了。不過這一整套動作倒也設計巧妙,行雲流水般流暢,果然心思卓絕,夠特別,新意,就這一點足以加分。
再上場的便是那天香樓的鳳嬌。只見她雙眼顧盼生波,肌膚賽雪吹彈可破,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而她帶來的是一段異域風情的舞蹈,以古人來說,這段舞足夠大膽、魅惑人心。那身段也是好得讓人別不開眼,難怪那些個看客們如痴如醉,鳳嬌,還真是取對了名。
終于輪到柳依冉上場了!伴隨著漫天飛舞的白色碎紙絹,火紅的身影經由彩帶從天而降,一時間整場靜了下來,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這個「天外飛仙」,就連那月娘也是一副訝然。
容顏在特制的珠簾花冠下若隱若現,瞧不真切又引人遐想連連,只恨不得親自摘了花冠一睹芳顏。
柳依冉全不理會那些驚艷的目光,輕盈地開唱︰「憂郁的一片天,飄著紛飛的雪,這一泓伊豆的溫泉,竟是我孤單的思念…」
這青蓮果真一副好嗓子,這首《飄雪》由這身體發出,再經她的演繹,就一個「絕」字來形容。
「飄零的一片葉,就像你我的終結,這一泓伊豆的溫泉,充滿溫暖的從前。你的手曾經擁著我的肩,呢喃著愛我直到永遠,雪花像綻放的禮花,天地間肆意地飄灑,縱情在一霎那…」
曾經,四爺或許也這麼輕擁著青蓮,在她的耳邊呢喃低語,可轉眼間,那所謂的愛情不過是過眼雲煙,隨風消散。
「為何現在只剩下風吹亂我的發,撕開我記憶的傷疤,讓往事像霧氣慢慢地蒸發,讓我知道什麼叫放不下。為何我的淚會不停地流下,滑過你曾經親吻的臉頰。所有的對錯在頃刻崩塌…」
青蓮,你听到了嗎?你是不是就是這般在一個人的夜里默默垂淚,無人知曉。放不下對他的愛,斬不斷對他的情。
「如果知道結局我們還會相愛嗎?我猜不到你的回答,冰雪中的誓言是真心的嗎?怎麼此刻什麼也沒留下?現在只剩下風吹亂我的發,雪掩埋記憶的傷疤,往事就像霧氣慢慢地蒸發,痛到麻木也許就放得下…」
四爺,不知你听到這里會作何感想?這世上什麼都可以拿來揮霍,唯獨感情不行。她猜不到你的回答,這歌卻已經替她答了。
「就讓我的淚不停地去沖刷,沖刷你曾經親吻的臉頰,伸出手像露珠一樣的冰雪,那瞬間的落花仿佛在,記得你和我的愛情童話。」
一曲終了,眾人還沉浸在婉轉淒美的意境中來不及喝彩,柳依冉已端坐在琴台前,玉手輕揚。
前一刻還如女子痴心低訴衷腸,婉約動人,忽地就慷慨激昂,陣陣殺伐之氣撲面而來,直擊人心。
柳依冉十指翻飛,直到曲意最後的悲壯淒涼,將一曲《廣陵散》的意境演繹得淋灕盡致。
雅間內本是百無聊賴的黑衣男子在看到柳依冉出場時就來了興致,听到這里不由坐直了身子,一向泛冷的眸子亮了,是為驚艷。
是的,此人正是在酒樓里和柳依冉有過一面之緣的妖魅男子。
他來了,不是鬼使神差,也不是無聊,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心思卓絕的女人還能做出什麼驚天之舉,所以他來了。
「有點意思。」顯然這趟沒白來。
當然驚的也不止他一人。
四爺看到這里也著實驚艷了一把,他是知道青蓮的才情,卻不知這等才情遠遠在他意料之外。
《廣陵散》可不是誰都能彈,就連技藝高明的琴師也是不敢隨意在人前彈奏,弄不好便貽笑大方。若是天朔皇朝聲名在外的琴痴今日在此,怕是卸下一身傲骨也會親自拜會。
四爺想到此處越發覺得當初的決定英明無比,對于這樣的結果他萬分滿意,滿意之余也不免有些不舍了,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位能滿意。
後台的柳絮已換好男裝,看著台上千嬌百媚、艷驚四座的小姐,滿眼的崇拜噴涌而出。
可她身旁的小草就不這麼想了。
她驚了,是心驚,心驚之余還帶著不安。
這樣的青蓮,別說身處花樓,便是放在世家千金里,也是出挑得讓人仰望。她明明可以借此機會名揚四海,為何偏偏給他人做嫁衣?為什麼?
她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之前柳絮對她所做已讓她後怕,現在只覺得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中,渾身直冒冷汗。她可以反悔嗎?她不能!既然有了選擇,就堅強地走下去。
「解藥給你。」柳絮看著陰晴不定的小草,只覺得自己好好的心情都被她破壞殆盡,連帶著口氣也不善起來,「小姐馬上下來了,你還愣著干什麼?準備上場。」
小草拿了解藥,也不猶豫,即刻吞了,而後默默轉身。
「記住我早前說的話!」柳絮對著她的背影狠狠瞪了眼。
人影頓了頓,咬牙點頭。
曲終,還不等人們喝彩,燈火暗了下來,柳依冉趁著暗色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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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看沒?在看沒?在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