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蕭岑略感無奈,他不動聲色的抽回手,走向臥室中央擺放的八角桌,「長歌,此次你出門,義父其實是不太放心的,你過來,具體的細節我再囑咐你一下。」
長歌跟過去,涉及到復國的大事,她不敢再使小性子,仔細認真的聆听。
交談了大約兩個時辰,外面已經夕陽西下。
白色的紗帷,輕飄而動,橘色的霞光,從半開的窗戶漫進來,染了半室胭脂紅,朦朧而夢幻。
孟蕭岑深邃的側顏,亦被浸染成緋紅,似與天一色。
長歌痴迷凝視,只覺烙在她心上如朱砂,他眼中開傾世桃花,卻不知何時能回眸她一眼……
「暫時就說這麼多,你先回去,明天我再接著給你講。」孟蕭岑眼神淡淡,並不顯露過多的情緒。
「好。」長歌點點頭,小心的斂藏好思緒,起身走向衣櫃,從中取出一套少年白衣,當著他的面,穿戴整齊,對照鏡子,她忽而咧唇,「義父,你會綰發麼?」
孟蕭岑近前,寬厚的雙掌,搭上她的肩,銅鏡中,兩人久久對視,彼此誰也不曾打破寂靜。
有風悄然而入,長歌袍角飛揚,烏發飛舞,發梢掃過孟蕭岑的雙眼,他終是重瞳微動,抬手緩緩執起她的烏發,拿過桃木梳,為她梳理綰發,他低沉的嗓音,有如暮鼓鐘聲,「長歌,你記著,不要輕易對任何人動心,無欲則剛,無情則狠。」
「義父。」長歌緋唇輕啟,目光迷惘,「我只對你動心,我可以對別人狠。那麼,你會娶我麼?」
孟蕭岑為她戴好玉冠,看著鏡中翩翩如玉的少年郎,他說,「長歌,義父很快就要娶正妃了,你也該長大了。」
「你一定要娶左相女兒麼?」
「對。」
「如果她死了呢?」
「那麼你我再無關系,我會另娶王妃。」
長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靖王府外,離岸正在等她,長歌眯眸而望,遠處巍峨的山巒,連綿不絕,群山在夕陽映照下,似被涂上了一層金黃色,顯得格外瑰麗。
殘陽如血,晚霞似火。
「離岸,陪小爺遛馬去!」長歌豪言壯語,「哈哈」大笑,「策馬天下,快意恩仇!」
話音落下,無人響應。
長歌怒視,離岸作出一副不想打擊她,卻又被逼無奈的樣子,「你這是遛驢好麼?馬和驢的價格可差得遠,你拿驢冒充馬,會被人用唾沫淹死的。」
長歌低頭,看了看手里牽著的坐騎黑毛驢,突然張牙舞爪的撲過去,「你會不會發揮一下詩情畫意的想像力?別人都騎馬,我也騎馬,那不是很俗麼?獨特,咱們要獨特,知道麼?」
離岸張開雙臂,將長歌抱了個滿懷,無奈道︰「好吧,沒文化真的很可怕,我會盡快惡補功課。」
「滾蛋!」長歌一腳踹飛他,「小爺我想喝酒了,離岸你請客!」
聞言,離岸眼神一緊,按住了腰間的荷包,「靖王這個月還沒給我發工錢呢!」
「你俗不俗?談錢多傷感情啊?」長歌斜眼一橫,豪爽的搭上離岸的肩,「走啦,大不了下回我請。」
「上回也是我請的。」
「那我下下回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