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歌,媚亂江山 第085章︰山長水闊,繁華天下,怎抵你一句絕情絕愛?

作者 ︰ 楚清

簡簡單單的活計,離岸做了許多年,平日只需喝盞茶的功夫,就可做得妥帖無誤,可今日,他竟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算勉強完成。愛睍蓴璩

地板上未擦干的水漬,映照出他疲累的眉眼和無可奈何,又……甘之如飴的矛盾神色。

長歌眼角酸澀,她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秀發,一顆心激蕩難安。

「等頭發干了,就早點休息。」離岸拾掇好,淡淡的囑咐一句,便抬腳往外走去。

「離岸!」

長歌忽然喚住他,她轉過身,與他四目相視,她笑著問,「你說……義父這個時辰可能會做些什麼?」

離岸眼神微微一緊,頓了頓,冷然道︰「我怎麼知曉?我又不長千里眼!」

「嗯……我猜,他應該是美人在懷,左擁右抱,幾個姬妾正在爭寵奪愛,他則在考慮今晚寵幸誰才好,或者一起寵幸。」長歌右手撐臉,很認真的思索著說道。

離岸聞听,立時薄怒,「你幾時見過靖王風流?」

「呵,我是沒見過,但他若不風流,那王府的姬妾用來做擺設麼?」長歌冷笑,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離岸一時無言,神色變化幾許,才漠漠的開口,「長歌,很多事情你不懂,政局中用來維系關系的法子,不外乎女人和錢財,靖王他……許是身不由已。」

長歌若有所思的點頭,「哦,那這麼說來,義父不論喜不喜歡左相長女,都會迎娶為妃,是不是?」

「是。」離岸重重吐出一個字,心口仿佛被撕裂了般,驀地一疼。

「離岸,那你說……」長歌鼻子酸堵,她捂了唇,顫著聲道︰「你說義父為什麼不喜歡我?權利于他而言,很重要麼?或者說……義父對我,真的只有父女之情麼?」

離岸深目凝著她,緩緩道︰「長歌,你……你別鑽牛角尖,靖王真正的心思為何,我不了解,但目前你復仇大業當先,任何兒女情長的事,都別多想,時間會幫你印證一切的。」

長歌倏地站起,她幾步走到離岸面前,目不轉楮的仰望著他墨色的眼楮,她緊張的問,「你什麼意思?你是說……義父也有可能是喜歡我的,對麼?」

離岸沉默,瞳孔中長歌的倒影,佔據了全部,她渴盼的眼神,扎在他的心上,疼痛加劇……

「告訴我啊,離岸你告訴我!」長歌搖晃著他,她迫切的想要听到一個答案。

「孟長歌,你不要這麼固執,好不好?」

離岸陡然揚聲,他狠狠捏住了她的皓腕,眸中盡是殘冷之色,「你忘記靖王囑咐過你的話了麼?無欲則剛,無情則狠!」

腕間的疼痛,長歌絲毫感覺不到,她只是倔強的看著他,輕輕柔柔的說,「我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離岸一把甩開她,隱忍的怒氣,勃然高漲,「孟長歌,你如此兒女情長,能成什麼大事?靖王不會喜歡你,也不可能娶你,這輩子你都只能是他的義女!」

長歌踉蹌站穩,她一下一下的喘著粗氣,渙散的瞳孔漸漸有了焦距,她冷冷的擠出笑來,「好,很好,我記下了。」

「長歌……」

「滾,離岸你給小爺滾蛋!」

離岸才啟唇,就被長歌突然變壞的情緒給打斷,她嘶吼著,順手抓起木櫃旁放置的雞毛撢子就砸向了他!

離岸機警的避開,想著她從小被他慣成這樣的壞脾氣,也是他的責任,便忍著心頭的火沒與她計較,轉身大步邁出房門。

長歌一頭趴在床上,奪眶而出的淚水打濕了床單……

山長水闊,繁華天下,怎抵你一句絕情絕愛?

義父,如果這是你要的結果,那麼我會成全你。

若果經年,你不悔,我亦不悔。

……

翌日。

長歌起了個大早,隔了一夜,她已將情緒控制的很好,將那份被焚傷的情愛壓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她依舊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

今個兒,她得去校場,準時參加比試。

店小二送來洗漱水,錢虎命人做了豐盛的早膳送來,並說,「小公子,午膳我給你送到校場,你千萬別再吃校場的任何食物。」說完,將備好的一壺水遞給她,「渴的話就喝自己帶的。」

「嗯,好啊,錢虎你有心了。」長歌點頭接過,隨意掃了眼,「離岸呢?」

錢虎答道︰「在洗漱,呆會兒過來。」

「嗯。」

長歌沒再問,快速整理好儀表,便坐在桌前吃了起來,吃到中途,離岸推門進來,兩人打了個照面,長歌仿若沒事人般,笑米米的道︰「你再不來,我就吃光了。」

她嘴角沾著饅頭皮,漂亮的鳳眸一眨一眨的,尤其是那歪著小腦袋的模樣,她自己根本不會知道,落在旁人眼中,那會有多可愛。

離岸不覺微微一笑,墨玉般的瞳孔中,浮起淡淡的寵溺,他在她對面坐下,溫聲道︰「我不餓,你多吃點兒。」

錢虎見機走人了,屋中就剩下他們兩人。單日做盞個。

長歌自顧自的吃,等她吃飽了,說道︰「離岸,我今日不會再有事,你甭跟著我了。」

「你能肯定?」離岸蹙眉。

長歌自信的挑眉,「能啊,尹簡定會保護我的,他不會讓我出第二次的意外。」

「呵,看來大秦新帝待你確實不一般!」離岸譏諷的勾唇,眼中嘲弄的意味極為明顯。

長歌不惱,只笑著說,「這不是正合意麼?他待我特別,我才能有機會接近他,達到我們的目的,不是麼?」

離岸冷冷一哼,再不發一言。

「對了,我換下的衣衫在床頭,你今天幫我洗了吧,記著你要親手洗,里面有我的貼身衣物呢,若被人發現我的身份就麻煩了。」長歌恍然又記起什麼,連忙囑咐道。

「洗衣服?」離岸吃了一驚,略帶不可思議的道︰「你不是都自己洗麼?」

長歌詫異,「誰說的?那不過是哄義父的,這多少年來,其實都是你給我洗呀,怎麼你忘啦?」

「哦。」離岸悶悶的應了一聲,「那好吧,我洗。」

長歌滿意的拍拍他的肩,唇邊笑靨如花,「離岸,你好好干活,小爺回來會賞你的!」

離岸陰沉著臉,隱隱咬牙切齒。

長歌大笑著出門,心情似乎好的不得了。

……

校場。

長歌到達時,竟然出乎意料的被守衛士兵攔在了外面不許進!

「憑什麼?」長歌怒,將兵部發給她的蓋章準考函亮給士兵,「看清楚沒?我是武士子!」

士兵面不改色,冷冷的道︰「上頭通告,孟長歌棄考,取締資格!」

「什麼?」

長歌一驚,繼而更怒,她抬手一掌便拍在了士兵胸前,「讓開!小爺要找人理論!」

「大膽孟長歌,敢造次就地抓起來!」

士兵衛隊長高喊一聲,數名鎧甲士兵沖了過來,長歌盛怒之下,出手自不留情,她一身肅殺之氣,攻守兼備,招招辛辣,眾多兵勇聯手,一時竟拿將不住她!

這廂的動.亂,立時便有人報給了主考官,听聞消息後,很快便涌出來一片人!

「住手!」

具有極強威懾力的一聲命令,來自于齊南天,他面目陰沉,「孟長歌,你過來!」

打斗停止,兵勇罷手,訓練有素的退到一邊,嚴陣以待。

長歌扔掉奪來的一柄鋼刀,冷眸掃視著昨日見過的一眾大人物,毫無懼意的上前,她冷冷的道︰「敢問主考官大人,孟長歌的武考資格為何被取締?」

「你昨日比試中棄考,按大秦武考規則,故取締資格。」左相李倫說道。

聞言,長歌一凜,「我是被人下藥暗害,難道是我願意棄考的麼?」

眾人一驚,右相宋承立刻道︰「孟長歌,你此言可有證據?」

「沒有,但我確實被人下藥毒害,否則怎麼可能突然腸絞痛?」長歌道。

虯髯宗祿道︰「你一家之言,不足為信,不論何原因,棄考就是棄考,結果不能改變!」

「我不服!」長歌氣結,她緊緊攥著雙拳,「我請求徹查此事,還我公道!」

羽林軍統領郎治平皺眉,「你可以到京兆府報案,但武考規矩不能廢!」

長歌愈听愈怒,她強忍著心火,看向最後一個主考官,「齊大人,您怎麼說?」

「孟長歌,別鬧了,回去吧。」齊南天微微一嘆,溫聲道。

寧談宣、尹璉、尹玨、尹璃、尹諾、莫麟等眾人全體沉默,無一人言語。

他們既無權干涉,也不願卷入其中,選擇置身事外。

長歌暴怒之余,反倒冷靜下來,她銳利的眸子緩緩掃過五位主考官,一字一句清晰的道︰「我武考遭暗害,凶手分明是想阻我入羽林軍,如今五位大人非但不為我做主,反而取締我的資格,難道說……凶手就是你們其中一人麼?或者是你們五人聯手害我?」

宋承大怒,「孟長歌,你放肆!」

再觀其余人,臉色亦是難看。

「我討的是公道!」長歌退開一步,神情倨傲,她個頭雖小,卻以睥睨的姿態涔冷的笑,「既然各位大人放任武考黑暗,置之不理,那我孟長歌只有告御狀,請天子為我伸冤!」

音落,長歌轉身即走。

正在這時,馬蹄聲響,遠遠的有一匹駿馬奔來,馬上之人,是長歌所熟悉的。

她頓住腳步,靜觀其變。

眾人皆抬眸望去,心思立時各異。

馬兒奔到跟前停下,高半山跳下馬背,與眾人相互見禮。

長歌立在一邊,小臉黑沉沉的,率先開口,「高公公,我請求覲見皇上,我要告御狀!」

高半山一揚手中拂塵,尖細的嗓音響起,「孟長歌,校場諸事,皇上已得知,有口諭給你,跪听宣讀!」

長歌眉頭微皺,但順從的屈腿跪下,「草民孟長歌听旨!」

高半山朗聲道︰「皇上有旨,孟長歌即刻退出校場,著肅親王帶回王府暫為看管,與外界隔離,不得相見任何人!欽此!」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肅親王多年不問政事,怎麼突然……

且為何將孟長歌關在肅王府,而非刑部或者其它地方呢?

長歌亦懵,她不知尹簡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楞楞的問了句,「那我的案子呢?我的武考資格呢?」

「皇上自有定奪!」高半山只隱晦的給了這麼一句官方說辭。

長歌心中稍一思量,叩頭道︰「草民謝主隆恩!」

「微臣遵旨!」尹諾同時步出,跪地一拜。

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

尹諾帶著長歌離開,高半山回宮復命,其余眾人亦各自散去。

只是,表面無異,各人心思早已斗轉。

帝王消息未免太過靈通,又或者是提前便有算計?那麼,對于真相,帝王知多少?

……

午時,宗祿收到一張字條,依約來到城中蓬萊酒樓。

由跑堂帶至樓上拐角包廂,寧談宣果然已在等他。

宗祿拱手一揖,語氣極為恭敬,「太師,久等了!」

「我也剛來,坐吧。」寧談宣微笑,溫聲道。

宗祿落座,提起茶壺給寧談宣斟茶,隨口道︰「不知太師找我,有何急事?」

「哦,也沒什麼,就是問一問你,孟長歌一事,與你有無關系?」寧談宣語氣淡淡,唇角勾起的笑容,始終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聞言,宗祿一驚,茶水不小心灑到了桌上,「太師何出此言?我怎會下這種黑手?」1d7hz。

寧談宣道︰「確定麼?」

宗祿眼中現出一抹遲疑,就是這細微的變化,令心思縝密的寧談宣猛然一掌拍在桌上,他陰寒著雙目,「宗祿,你敢匡我?原來你對我的回報就是這樣陽奉陰違?」

「太師!」

宗祿雙膝一屈跪地,他拱手急道︰「宗祿知錯,當年若非太師金殿求情,先皇早已將我斬首示眾,我的性命是太師所救,萬不敢欺瞞太師!」

寧談宣一聲冷笑,並不言語。

「昨日孟長歌的膳食中,我只命人放了些許瀉藥,原是想整他一番而已,不知為何他竟說是腸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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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章四千字,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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