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買!」離岸涔冷的回答著長歌,一雙利眸,卻死死的盯著尹簡,恨不得在尹簡身上戳幾個血窟窿!自從這個不明底細的人到來後,長歌的目光,已悉數被轉移,每日從早到晚,只圍著尹簡轉,將他完全冷落,現在遽然連他的衣衫,都偷拿給了尹簡,他怎能不怒?「離岸,你別這樣嘛,咱們救人……」「我沒你那麼傻缺!」一句話,將長歌堵死,離岸大步朝屋子走去,背影冷然。愛睍蓴璩長歌原地跺腳,氣得小臉漲紅,「這個臭離岸,你才傻呢,小爺是天下第一聰明人!」「走吧。」尹簡伸手扯過長歌,表情淡然,並未受到半分影響。兩人邊往外走,長歌邊安慰尹簡,「小錘子,你別多想啊,離岸那人就那副不討喜的樣子,不過他……」「我明白。」尹簡輕點下頭,眸底浮起絲絲笑意,只听他淡聲道︰「離岸是吃醋了。」「呃……」長歌一楞,不解的眨著眼睫毛,「他為什麼吃醋?他怎麼不吃醬油呢?」尹簡哭笑不得,大掌拍了拍長歌的後腦勺,他耐心的給她解釋,「離岸對我敵意一直很深,我想,他大概除了擔心我會傷害你外,再就是介意我搶了他的位置,他覺著你只對我好,心里沒有他的存在了。」「啊……」聞言,長歌愕然,她忍不住回頭看向小院深處緊閉的屋門,「真是這樣麼?」「我猜的。」尹簡答道。「不會吧,第一條是對的,可第二條……」長歌撓頭抓耳,感覺很不可思議,「如果這樣子的話,那離岸好幼稚啊,我又不是他媳婦兒,他吃什麼醋呀,真是的!」尹簡但笑不語,深幽的褐眸望向前方,沉澱出幾許令人難懂的深邃。……京都大街,一如既往的熱鬧,店肆林立,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尹簡終于見識到了長歌的威名,但凡長歌經過的地方,販夫走卒、老板伙計、婦女小孩兒,無人不識她,一個個或笑臉迎人,或點頭哈腰討好她,一派喜氣洋洋的場面。當然,其中也不乏有懼怕她的,一見到她,便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能躲就躲,躲不過的被長歌一揪衣領,一腳就踹到了街中央,她再一腳踩到對方肚子上,居高臨下的冷笑道︰「李老四,你欠小爺的賭帳幾時還?」「孟爺,您高抬貴腳,小人……小爺實在還不起啊!」李老四抱住長歌的腿,一臉哭喪的哀求。長歌緋唇一勾,似笑非笑道︰「哦?那你就賣老婆抵帳唄,你不是還有個女兒嘛,賣給怡紅院也值幾個錢呢!」李老四一听,立刻哭嚎起來,「小人再也不敢賭博了,求孟爺放小人一馬啊,孟爺……見狀,旁側沉默的尹簡,忍不住低叱道︰「長歌,不許你欺凌老百姓!」「小錘子,這你就不懂了,李老四欠了別人的賭債,就可以賣妻賣女抵債,他賭輸給小爺的銀子,為何就不能賣妻賣女了?」長歌一本正經的反問。憑尹簡的睿智,只怔了片刻,便明白了過來,他不禁無聲的笑了笑,點點頭,不再插手長歌的私事。長歌給尹簡戴了一個斗笠,遮住了他的破臉,饒是這樣,因長歌今日身邊換了人,人們的目光,依舊好奇的落在他身上,對他品頭論足,更有甚者,竟有人說,「這是孟長歌的神秘新歡麼?離岸被踢了麼?」聞听,尹簡默甩了把淚……而這廂,長歌很仁慈的撂下話,「李老四,你給小爺記著,還不了賭銀,那你的老婆女兒,就是小爺的人,明白麼?」「明白,明白!」「從今往後,你敢再賭一次,小爺就剁了你的爪子,明白麼?」「明白!小人再也不敢賭了!」「把你的老婆女兒,給小爺當祖宗一樣供著,若委屈了小爺的人,小爺送你入宮做太監,小爺的脾氣,這整個京都人都了解,你好自為之!」音落,長歌收回腳,朝尹簡吹個口哨,「小錘子,走啦!」身後,人們唏噓聲四起,李老四跪趴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嘴里念叨著,「謝孟爺開恩,小人一定改過,一定……」尹簡跟上,隨口問她,「你也賭博麼?」「不啊,小爺只詐賭,看哪個人不順眼,小爺就專門贏他的銀子,如此才爽快!」長歌笑米米的答道。尹簡斜睨著她,若有所思,良久揚唇笑開,「你這小子,還真混帳!」「哈哈……」長歌得意的大笑,「你說對了,小爺就是混帳,有一回趙王府的世子爺當街調戲民女,小爺听不慣他滿嘴婬話,就偷偷燒了他的頭發,那火燒起來,把那小子嚇得當場尿褲子,然後小爺再做好事,給他迎頭澆了一盆洗腳水滅火,哈哈哈……」「王府世子你都敢戲弄?」尹簡驚異不已,「後來怎樣了?」「怎麼不敢?誰叫他撞到小爺心情不爽的時候呢?」長歌嘴角一斜,挑眉不羈的道︰「後來趙世子喊了幾十護衛,我和離岸沒帶兵器,寡不敵眾,我受了點小傷,讓離岸逃月兌去搬救兵,趙世子不罷休,綁了我到趙王府,趙王爺命人打我的板子,準備活活打死我,關鍵時刻,靖王府來人了,靖王爺如天神下凡,將綁我的人,「啪啪」幾巴掌,打得連爹娘都認不出來了,趙王爺怒火沖天,結果靖王冷冷的說,「孟長歌是本王的人,趙王打他,不是等于打本王的臉麼?況且,趙世子已經打傷了孟長歌,本王不追究便罷了,若趙王執意算賬,那本王就找皇上評評這個理,讓皇上先判定趙世子欺凌民女算不算大罪!」這一句,堵得趙王無話可說,後來靖王爺帶我回了靖王府,看到我胳膊上的傷痕,本來想罰我面壁的,最後也沒忍心罰,等我傷好再出門時,靖王竟然派了他身邊的高手保護我,他叮囑我說,以後誰敢打我,就給他翻倍打回去,打出人命有他擔著……于是,小爺我就愈來愈天不怕地不怕了,那趙世子再見著小爺,也嚇得繞道走,哈哈!」听聞這一席話,尹簡心中的震驚,著實很大,他格外不解的道︰「長歌,你不過是靖王撿回的孤兒,他怎就待你如此榮寵?」長歌鳳眸一轉,打著馬虎眼兒,「呵呵,因為小爺長得好看,嘴巴又乖巧討人喜歡唄,而且靖王無子嗣,他自然寵我啦!」「哦。」「咦?吉祥成衣鋪在那邊,我們過去瞧瞧!」長歌拉著尹簡穿過街道,直奔成衣鋪,她出手果然闊綽,從錢袋中取出一錠五十兩的銀子,「啪」的一聲重重擲在櫃台上,豪邁的大聲道︰「掌櫃的,給我朋友挑幾套你鋪里料子最好的成衣!」「給……」順著長歌的目光,掌櫃的側眸看向尹簡,卻登時被嚇了一跳,他臉色發白,舌頭也打了結,「就,就是這位麼?」尹簡神色淡漠,一言不發。「廢話!」長歌不悅,又一巴掌甩在櫃台,橫眉怒目,「給小爺麻利點兒,敢怠慢小爺的朋友,當心小爺收拾你!」「是,孟爺的朋友,也是小人的祖宗啊。」掌櫃的立刻滿臉堆笑,討好的說,「這位爺,請跟小人到里間挑衣。」最後,長歌給尹簡買了三套,給離岸買了四套,專門多出一套來表示她對離岸的歉意,希望離岸那廝能少鬧點兒別扭,她實在不習慣離岸吃醋。兩人又買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看看日頭差不多午時了,長歌帶尹簡到京都最大的酒樓海吃海喝了一頓,然後給離岸打包一份,便準備回家。路過樂器攤時,尹簡停了下來,他拿起一個小木魚,朝長歌微笑道︰「我想買這個。」長歌付了錢,又從她的大錢袋里抓了一把碎銀塞在尹簡手中,「你想買什麼,自己隨便買哦。」旁側,幾個小攤販湊到一起,正聊得熱火朝天。「哎,你听說了沒有?城東山頭新埋的一座墳被人盜了,連尸體都失蹤了!」「好恐怖啊,會不會是詐尸了?」「不曉得,反正詭異的很。前日一人來跟我打听,問我這京都城有哪些盜墓賊,我尋思著,估計那人是被盜的家屬。」「……」听聞這消息,長歌冷笑了聲,沒搭理,而尹簡面色微變,他猛然握住長歌的手,低聲道︰「快走!」「小錘子,你不想找出害你的人麼?我們正好打听……」「不必!」長歌的話,被尹簡一語堵回去,她偏臉看他,但見他眉眼深沉,眸底仿佛浸著寒霜。回到郊外的小院時,天色已經快黑了。離岸做了晚膳,冷著臉不理他倆人,長歌訕笑著將新買的衣衫獻寶似的拿給他,「好離岸,不生氣了啊,我給你買的比小錘子多呢。」「用膳。」離岸瞪她一眼,脾氣依然不好,但卻給長歌取了碗筷,又挑了長歌喜歡吃的菜放在她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