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廣場極大極大,人流不多,每一個人偶爾向森嚴的皇宮望一眼,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敬畏,里面住著的便是王朝的統治者。♀
一架豪華的馬車緩緩行駛,它的方向赫然是皇宮。
不少人注意到了它,打量著它。立刻有人認出了馬車的主人,馬車的青幔之上繡著一個掌大卻十分漂亮的「雪」字,馬車的兩邊各有兩名輕甲護衛伴行。
「那是雪公主的馬車!」
「是啊,雪公主真是孝順,每一天都會去看尊敬的皇帝。」
「可惜,太子莫名其妙被害,恐怕皇宮里不怎麼安靜了。」
「噓,這話也是咱們能議論的?」
「對對對……看,今天的白雲好美,就像一頭雄獅在奔跑……」
……
在細微的言語中,換上了公主府護衛裝束的陳傳九走在馬車的左邊,他的眼楮死死的盯著高巍的皇宮城牆,心里默念,當年陳家也住在這里——
城牆的高大沒有讓陳傳九覺得自己多麼渺小,反而,對皇宮里的一切充滿了濃濃的興趣,隨著內心的一聲嘆息,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皇宮里有沒有存放陳家遺物的地方?
柳全雙眼凹陷,疲憊之態一覽無余,可身為朝陽門鎮門的他沒敢打一會盹。喝了一口熱茶,柳鎮門走出休息室,邁開步子,向朝陽門走去。
「你們一個個打起精神,要是松懈了,別怪本鎮門不客氣。」柳全看著皇城南門朝陽門東副門兩排筆挺站立的禁衛,聲音很輕卻透出絲絲寒意。
顯然,太子在皇宮被害,這對禁衛軍的大伙帶來了很多很多的壓力。
得得得……
听到了馬蹄聲,柳全立刻打起精神,看看天色,猜到是雪公主要進宮面見皇帝。柳全不敢怠慢,立即小跑出去,待看清馬車上的徽記,面色淡淡一笑,躬身道︰「恭迎公主。」
「柳鎮門,九皇伯在不在宮里?」孫銀雪的聲音平靜傳出。
「回公主,九王爺正在會見朝中重臣,屬下思量,一時半會兒還不會結束。♀」柳鎮門恭聲答道。
「嗯。進宮吧。」孫銀雪的語氣一轉,隱有不悅。
柳鎮門大氣不敢出,側身站到邊上,目睹馬車緩緩駛入皇城。當他看到馬車後面的某一個護衛的時候,眼楮不可擦的眯了一眯,一絲疑惑閃過他的眼眸深處,暗道,這人好像不是公主的護衛,卻又好像在哪里見過。
通過朝陽門,馬車繼續前進,直到皇宮內城門午陽門停下。這不大的廣場,听著四架馬車,每一輛雖不如公主駕車豪華尊貴,但照樣遠遠比外面的富貴之家的馬車尊貴不少。
看守午陽門的亦是一名禁衛軍鎮門,名喚高齊山,身材魁梧如山,方臉濃眉,腰掛一把厚實大刀。見公主的馬車停下,高齊山上前一禮︰「恭迎公主。」
孫銀雪和孫泰昌一齊下了馬車,高齊山趕忙戰戰兢兢道︰「見過三皇子。」如今,整個皇城都知道,脾氣最不好的便是雪公主,高齊山自然不敢怠慢。
「高鎮門,你派人帶我的護衛再去皇兄的東宮看一看。」孫銀雪恢復了平靜,而後他看向換裝的陳傳九和洪羽,語氣帶著一絲嚴厲︰「你們兩個給本公主檢查仔細些,再找不出線索,回府領二十杖責。」
高齊山眼楮跳了跳,都查驗五回了,依舊沒有任何線索,這第六回找不出也是很有可能的,這便是二十杖責,看來公主真的動怒了。可他抬眼看了一眼陳洪二人,心底冒出一股警惕,此二人似乎不是公主府的護衛,沒見過。
不過,高齊山很快恢復了平常,他應了聲是,叫來他的副手︰「馬行,你帶這兩位去太子東宮。他們是公主的護衛,但凡要求,當做命令執行,不得有誤。」
「是,鎮門。」馬行個子不高,年紀也極輕,大約只有二十二三。
孫銀雪很滿意高齊山的反應,跟陳傳九、洪羽交代了兩三句,便帶著三皇子徑直朝里走去。
「兩位,隨我來。」馬行不敢拖沓,只瞧公主對這兩名護衛的態度,他心里篤定,眼前的兩名護衛在公主眼里地位不低。
走廊幽深,小院清靜,保衛森嚴,陳傳九和洪羽雖然沒有東張西望,卻已被皇宮里的嚴謹防衛震了一把。
馬行小聲解釋︰「太子被害,九王爺大怒,可把兩位指揮使斥了老半天,皇帝陛下久臥床鋪,身子骨不好,听人說,太子之死還瞞著陛下……」
「爾等何人?」一聲嬌里嬌氣的喝喊阻斷了馬行的話。
馬行的身體大顫了一下,立即躬身道︰「榮總管,屬下馬行,高鎮門的副手,此二位是雪公主信任的護衛,特此前來檢查東宮是否還有遺漏之處。」
陳傳九和洪羽循聲看去,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半百老者正也在打量他們,老者的身後還有幾個年輕一點的淡青色打扮的男子。
「兩位,還不快見過榮總管。」馬行那個急啊,你們雖是公主的人,可也不能這麼沒有禮貌不是,這位趙榮總管可是東宮太監之首,若是太子安在,將來繼承皇帝之位,便是皇城內務大總管,權勢大得很。
「榮總管。」陳傳九和洪羽也知宮里規矩多多,馬上抱拳一禮。
「嗯,」榮總管不咸不淡的點了點頭,眼簾微垂,陳傳九發現了他眸子里閃過的一絲黯然傷感,「去吧。」
「是,榮總管。」馬行如獲大赦,心里長呼一口氣,額頭略有幾粒汗珠冒現。
不一會兒,三人來至太子孫泰元的寢宮,即他被害之處。
入內即是一片極大的花園,秋末了,多色菊花競相爭艷,讓陳傳九想起了神器山莊的那個花園,想到這里,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洪羽,若非那一次,根本不會遇到洪羽。不遠便是一棟非常大的屋子,檐角如一只只飛鷹,想要掙月兌束縛一般向天重啟,梁柱窗格雕花精致形色繁多,叫人眼花繚亂。
「陳一,洪月,我在外面等你們,有什麼要求盡管說。」太子死後,馬行來此地不止一次兩次了,想到那個愛笑的太子,愛倒騰木頭的太子,他的心一陣悲痛,卻又感到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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