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渾圓的月亮高高掛在空中,撒下一大片光輝,似給寂靜的大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無數亮麗星辰點綴左右,仿佛與月亮姐姐相談甚歡。
處在黑暗角落的吳嘯龍默默地搓揉著他的雙腿,這十天的高強度練掌,著實有些令他不太適應。
畢竟,吳家不是什麼有名的武林世家,對後輩們的練功比較寬松,十六歲以前,你可以大玩特玩,十六歲成了年,每天都會有相應的工作等著你,如田間拔草,如陽光下曬谷,如……真正練功的時間,全靠自己自覺掌握。
然而在這樣的機制之下,吳嘯龍憑借著自身的努力,將莽火訣練到的第六重,只差一重便可達到莽火訣的最高層次,他有無比堅定的信心,在三十以前,即兩年之內,突破第六重,到時,他就是當代第一個長老後備者,那是無比驕傲的事情。
這時,他想到吳昊君,心情不免有些黯然,這小子有個好父親!他沒有羨慕吳昊君能學到疊浪掌的後半部,而是羨慕他有一個苛刻的父親,他目前的作息時間就是當年偷偷跟吳朝陽教導吳昊君之時學來的。
不過,現在的他可不是睡不著什麼的,才來這幽暗的角落像個傻子一樣蹲著藏著,而是族里一直以來的規矩,每晚必須有人守夜!
今天便是他守在吳家莊的東面!
啪!一記輕響驚動了發呆的他,耳朵微微一動,他判斷出,聲音據他藏身之地以南約十丈十一丈的樣子。只是,他沒動,因為以往有過一些經歷,那僅僅是微風吹過,有些小東西掉下來發出的聲音。
啪~隔了約三息的功夫,吳嘯龍又听到了聲響,離他又遠了一些,足有十四五丈了。
這一回,他不敢再大意,輕輕地沿著屋邊的黑暗掩了過去。另一個角落,兩道黑影躡手躡腳卻速度極快地反向而行,不一會兒,便穿過了吳嘯龍守護的防線。
「真奇怪,明明沒有人影,好像風也不大呀,怎麼就有聲音呢!」
回到原位,吳嘯龍繼續無聲地躲藏,心里十分疑惑不解地想道。
月光下的樹林,顯得非常的靜謐。那一束束淡到極點的月光光束,與幽暗的樹林組成了一張讓人恬靜的畫卷,陳傳九和趙褲褲可沒有心思賞夜景,他們雙腳快速交替,如一道輕煙無聲無息的飛過林子,除了偶爾踫到灌木低矮樹枝發出的一絲響動,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大約疾行一刻鐘有余,兩人終于停了下來。
「褲子,你是不是早有預謀?居然把吳家莊的陷阱都記住了不少,如不是你帶路,我肯定會引發不少的陷阱。」陳傳九真誠地說道。
「我也沒記住多少,這一里多地,有三成是蒙的。」趙褲褲咧嘴一笑,「從現在來看,今晚狂狼堡之行應該沒啥問題,一定能安然進退。」
說罷,兩人非常默契地邁開了步子,似慢實快地朝北邊沖去。
與吳家莊不同的是,狂狼堡它是一座山莊,一座堡壘,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一片小山頭圍裹的小盆地上。
外圍的山頭成了它的第一道防線,距離山頭三丈的地方,一丈半高的牆頭成了它的第二道防線,至于里面有什麼樣的暗哨明哨,沒太多的人曉得,除非他是狂狼堡的叛徒,可有傳言稱,狂狼堡的叛徒沒有能活過一天的。
陳趙二人自然不是狂狼堡的叛徒,那麼自然而然地不太清楚狂狼堡內部的布置,他們已經在南邊的某個山頭的一塊巨石後面待了近半個時辰,忽而各自探出腦袋看一看狂狼堡的燈火變化,忽而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終于,二人動了。
他們不是沖下山坡,而是沿著外圍山頭朝東邊閃身而去。
「就是這里!」趙褲褲指了指狂狼堡東南角的一棵大樹說道。
「萬一有人藏在樹上,我們不是自投羅麼?」陳傳九看著那棵比王都千年大樟樹小一半的超級大樹說道。
「船哥,你這叫先入為主。」趙褲褲沒有耽擱太久的時間,蒙面的黑色錦布下,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于是,他在幾棵奚落的針尖木的掩護下,飛快得沖下山頭。
陳傳九自嘲的笑了笑,沿著趙褲褲的路線同樣下了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