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籠罩在密集的春雨之中,四處皆是霧蒙蒙的,站的稍遠便看不清五丈外的事物。
如注的雨絲打在屋檐之上,發出 啪啪的炒豆子一般的聲響,好不熱鬧。
公主府,花園。
長公主孫銀雪穿著一件粉色長裙,站在房門口,若有所思地欣賞著眼前的雨水,她的兩位貼身丫鬟,翠兒和香兒就在她的身後。
「公主,」翠兒的話還未出口,便被孫銀雪抬手制止,只听她說道︰「翠兒,你不覺得整個王朝跟這場寒意十足的春雨一樣,叫人看不透麼?」
翠兒和香兒臉色大變,欠了欠身,齊口道︰「公主,王朝之事豈是我們這些下人可議論的?還請公主恕罪。」
「呵呵,也對。」孫銀雪自嘲地笑了笑。
這時一道人影子雨幕中走來,撐著一把棕色油紙傘。
見到此人,孫銀雪凝重的秀臉浮現一絲放松的笑意。待來者走到屋檐下,香兒上前接過他收起的油紙傘。
來人不是秦友中又會是誰?
他單膝跪地,恭聲卻支支吾吾地說道︰「稟公主,消息已經傳來,不過……」
孫銀雪有些不耐地問道︰「不過什麼?不管發生何事,難道本公主還不能接受麼?如果那人死掉,本公主高興還來不及。起來說話!」
「是,屬下知錯。」秦友中站起,恭立一旁,繼續道︰「三月初,那人只傳來要去鳳凰吳家莊的消息,之後便杳無音訊。數天前,按照公主命令,屬下派人去了鳳凰山脈,的確找到了吳家莊的所在。只是,整座村子沒有一個人影,成了一座死村。」
孫銀雪眉頭皺起,追問道︰「怎麼回事?」
秦友中道︰「屬下的人在村子附近的山里發現……發現數百個墳包,土是新翻的,想必人死了沒多久?」
孫銀雪面露驚容︰「屠村?當地官府呢?」
秦友中道︰「他聯系過聞浦鎮,曉得了另一件事,吳家莊以北三十里左右有個地方,建了一座狂狼堡,同一個晚上,那里的人也死光了。此外,兩家曾有過一場沖突,死傷過百。」
听到此處,香兒、翠兒兩女掩著嘴唇,目露懼怕之意,臉色漸白,至于孫銀雪,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她以不容抗拒的姿態呵道︰「秦友中,可派人細查?」
秦友中抱了抱拳︰「已派出五人專門調查此事,公主,要得到詳細的消息,恐怕還要等一段時間。還有一件事,屬下需要向您交代。」
孫銀雪眉角微跳,顯然有些不悅︰「別這般吞吞吐吐。」
秦友中沉吟了一剎,答道︰「屬下那名手下猜測,是月黑盟的人下的手。要殺一莊一堡近五百人,沒有一定實力的勢力絕對做不到,而在鳳凰山脈西麓,吳家莊人緣極好,听說他們與狂狼堡沖突之後,關系變得比以前似乎更為緊密。所以兩家再次廝斗的可能性極小,而莊堡的死者被人葬下,說明雙方,或者只有某一方定有人還活著。要做出這般大手筆的,除了月黑盟,屬下認為只有王朝的軍隊才可以辦到,才敢做到。」
孫銀雪目眺遠方,似乎想把遠處的朦朧看個透徹,良久幽聲道︰「就算是月黑盟動的手,可動機是什麼呢?」
秦友中仿佛想到會有此問,及時回道︰「兩家第一次廝斗,听說死了狂狼堡的堡主,程乙奇。關于這人的生平,還在調查之中。」
孫銀雪道︰「一堡之主,算是一方大人物,月黑盟會為此人發動如此血腥的屠殺麼?還是說,程乙奇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是月黑盟的某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秦友中,此事交給陸言,你把你與手底下人的秘密聯絡方式告訴他。」
秦友中拱手稱是,突地響起幾天前听來的一個消息,又道︰「公主,神器山莊的賞器大會,是否需要跟幾位將軍說一說?此等江湖人物的大聚會,可是皇上生平最為痛惡的一件事。」
言下之意,是否該派兵監督。
「嘿嘿。」孫銀雪輕笑道,「此事不老我們操心。」
沉默片刻,孫銀雪對秦友中道︰「真是有些看膩這片風光了呢!」
秦友中一驚,忙跪倒道︰「公主,江湖凶險,更何況這種江湖大佬們的超級踫面,說不定刀光劍影陰謀詭計每一刻都會發生。翠兒,香兒,還不快勸勸公主。」
听了秦友中懇求的對象,孫銀雪噗呲大笑,配著她那絕美容顏,當真會傾倒整座王都。
臉龐微白的翠兒香兒在旁如何還有能力說話,屠村的慘象一直在她們的腦海里轉悠。
「秦友中,本公主不是三歲孩子,不需要你們的保護,這事就這麼定了。」
語氣如此堅決,秦友中道︰「既然公主決定如此,那友中立刻挑選所屬人員中的得力干將,到時陪同公主一塊兒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