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不是百里老哥少年朋友麼?怎麼一個人在此地?」
好不容易在劍法上冒出屬于自己的奇思妙想,卻被人無理打斷,陳傳九有些懊惱,回旋過身,只見領首之人三十出頭,紫羅綢緞裹身,略顯瘦,面白無須,正是那海蛇幫的孫少,周文典。
想起不久前百里巾的忌憚熊戰虎的不在乎,陳傳九斂熄他的不悅,抱拳道;「周堂主,我們又見面了,可是來港口視察工作?」
周文典眯眼一笑,上前與陳並排而站,目光望得極遠極遠,似乎在打量那熊家的紫龍號。沉默了好長時間,他淡淡地道︰「你好像不是金海城人士,怎會與百里巾那小氣鬼相識?而且……跟關海四匪的死是同一天。」
來了!
陳傳九心中一凜,不知不覺的緊了緊握劍的左手,轉過身重新看向幽藍大海,回道︰「不過是巧遇而已。周堂主以為如何?」
周文典沒有直接回答,靜靜的說道︰「我與關海四匪交手四次,對他們的了解不是尋常人能比。若是一兩人,想沖出他們的四方刀劍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
陳傳九腦袋瓜子聰明得緊,心中頓明,說道︰「所以,周堂主認為百里前輩兩人不是真正殺死關海四匪的人?」
「嘿嘿。」周文典輕輕微笑,笑聲微寒,「小兄弟果然是聰明人。但不知可否給周某一些信息?」
陳傳九聳聳肩,道︰「抱歉,真的是百里前輩和熊前輩殺的。莫非……周堂主認為我們加起來剛好七十的四個人才是真正的殺人者?」
笑聲漸響,周文典笑得很暢快,道︰「那到不是!周某未曾這般想過。雖不清楚你們四人的背景,但一定不是那些大門大派的弟子,若你們有能力與關海四匪交手,那麼絕對是門中同代弟子的佼佼者,貴派……若要歷練,身邊還沒有門中高手跟著?」
陳傳九心道,這家伙把我們認定成了某個門派的弟子,也好,你愛怎麼想就怎麼去想吧,老子,咦,好久沒用老子這個稱呼了,老子是來長見識的,管你周文周武的,與老子何干。
周文典自不知陳傳九心中所想,他轉首看著後者,認真問道︰「小兄弟,周某听說,你們昨晚才到金海城,還與百里老哥一起,不知你們可知關海四匪死在哪里?」
「咦!」陳傳九內心驚咦一聲,蹙起雙眉問道︰「周堂主如何會有此問?難道四顆腦袋還不足以令貴幫滿意?非要搬來尸體曬他個十天八天?這好像太不人道了點,他們死無全尸已是最大的報應。」
話一出口,陳傳九覺得有些懊悔,這般說了,那不等若表明,他知道四匪死在何處。
剛要開口多講幾句,好叫周文典弄不靈清,卻被後者搶了去。
「小兄弟有顆善良的心,很好,真的很好。關于四匪的處置,今早海蛇幫已有定論,在此問聲小兄弟,不過是想搞清是否是百里巾、熊戰虎下的手而已。你要知道,龍虎武館關門後,熊戰虎跟他的哥哥學做生意,百里巾為償還欠款,天天模黑打漁上山打獵,三年不听說二人練功,實難想象此二人還能把強盛的關海四匪消滅,有些不敢相信。」
本想用一堆屁話攪渾周文典的腦子,沒料反被對手來了這麼一手,陳傳九腦子只存一句話,周文典是來確認關海四匪的凶手的,無關其他。
當即,他下意識地點頭道︰「周堂主多想了。想兩位前輩練功三十載,雖有三年的荒廢,但功底依然在,對付四個亂竄的賊匪應該可以。」
陳傳九不喜功,他一直如此在想,麻子臉老大和傻人四的致命一擊是百里巾給的,馬臉老二的手腕是熊戰虎弄的,算一算,他們這對異性兄弟干掉了兩個半的關海四匪,而他和田穩只干掉了一個半,約等于,百里巾、熊戰虎殺死四匪。
事情就是這樣!
聞言,周文典面露淺笑,眸子里閃過一絲凶戾,腦海中浮現一幅畫,一道霹靂降在紫龍號上,船沉人亡……
他嗨了一聲,驚問︰「嗨,小兄弟為何留在此地,不跟百里老哥上船?」
陳傳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我暈船吶,哎,真是遺憾呀!難得來趟海邊。」
周文典哦了一聲,問道;「小兄弟,你我一見如故,不如和周某一起去坐坐?」
陳傳九搖搖頭,道︰「周堂主的好意,在下心領。既不能上船出海,在下還是喜歡站在這里,在下要把大海的味道牢牢記下。」
「如此,周某不打擾了,有事盡管跟港口的人說一聲,只要力所能及,周某的人一定會為小兄弟辦妥當。」
「多謝周堂主厚愛。」
然後,周文典帶著人走了。
陳傳九看著那驕傲的紫色背影,想起了與吳昊君初次見面的情形,但又深深感受到兩人的不同,周文典的驕傲給人超然的感覺,那定是身份的緣故,昔日吳昊君的驕傲是冷酷的。
海風越來越大,陳傳九見到紫龍號動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紫龍號停靠在了港口處,趙褲褲抱著一只大龍蝦不斷叫嚷「這是我抓到的」,吳秀芳和田穩一樣嘻嘻哈哈,高興地不得了。
待得空閑之際,陳傳九立即與百里巾熊戰虎說了周文典現身龍躍港的事情,一下子引起兩人的怒火,卻也無可奈何,誰叫人家勢大呢。
當日傍晚,陳傳九四人退了客棧的房間。原來,在船上的時候,幾人已經商定,百分之百要叫四個年輕人在金海城好好住一段時間,于是,兩個中年人私做決定,田穩和吳秀芳住到熊家,陳傳九和趙褲褲則住到百里巾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