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九走了過來,道︰「百里前輩,您進屋看看,是否少了什麼東西?說不定能猜出誰下的手,我們也好幫您追回來。」
百里巾看著兩個才認識一天有余的年輕人,心道,如果我有個孩子,也應該和他們一般大了。想著想著,他的眼眶了出現了淡霧。
意識到自己的窘態,百里巾大笑,以隱藏心中的落寞,拿出懷中的一疊舊紙張,道︰「這屋里屋外,最值錢的大概就是這張地契。地契在,別的東西沒了就沒了,這三年的貧苦生活早就把我磨得光溜溜了,到哪不能活著。哈哈!」
趙褲褲伸出把大拇指,贊道︰「百里前輩豪氣!」
百里巾目視陳傳九,認真道︰「他們要的東西確實在這里,但不是屋子的某個角落,而是在你身上,陳傳九。」
「我?」陳傳九指著自己,一臉茫然,隨後想起那張羊皮,頓時驚呼︰「原來是它。那……把宅子弄這般亂的是他了!」
熊戰虎听得雲里霧里的,眨巴眨巴眼楮,看看這個,瞧瞧那個,迷惑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這時,田穩的聲音從正屋那邊傳來︰「百里前輩,這塊小玉石是您的麼?」
四人轉過頭,田穩小跑著過來,手里捏著一塊青色石頭,跟花生粒似的。
熊戰虎率先伸手將玉石拿到手里,對著久未下雨卻陰沉沉的天空端詳了很長時間,道︰「這玉石晶瑩剔透,入手柔滑,應該是上等品。別看這麼小一塊,價值不低,哪個賊這麼有錢!老哥,不會真是你的吧?」
百里巾取過花生玉石,打量了一番,道;「東西肯定不是我的,而進我正屋的人三年來只有戰虎你一人,加上今天四位小朋友,攏共就五個!」
趙褲褲道︰「一定是歹人留下的!熊前輩,您是做生意的,見多識廣,可曾曉得這塊玉大概是誰的?」
熊戰虎臉上微紅,尷尬道︰「瞧褲子你說的,我家是商人不假,可我更醉心武學,頂多就在店鋪里坐鎮一下,真正處理事務的都是掌櫃,以及我那哥哥。如何能懂玉石?」
百里巾灑月兌道︰「得 ,白得一塊小玉,算是那些賊子的補償吧。」
熊戰虎忙又問︰「你們剛才說的又是什麼?它不它的?究竟是誰?你們知道進屋的人是哪個?」
連珠炮似的問題叫百里巾眉頭微皺,他指了指東廂房,道︰「褲子,你把吳秀芳叫來,關好門。戰虎,進去說。」
熊戰虎道︰「看老哥你小心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根本沒變呢!」他說的變,是近三年來性格上的變化。
六人圍坐在一起,百里巾對陳傳九點了點頭。
正在熊戰虎三人納悶之時,陳傳九自懷中取出一卷東西,輕輕的鋪開在桌子上,並用油燈壓住一角,說明道︰「這是昨晚褲子狂奔一個時辰,從關海四匪身上取下的東西,我們和百里前輩研究了一個晚上,沒能理解其中奧妙。」
聞言,吳秀芳抓了抓趙褲褲的衣袖。
熊戰虎沒去細看羊皮,反而問道︰「為什麼會這麼想?」
陳傳九實話實說︰「昨天下午,周文典跟我說話的時候,感覺有古怪,想來思去,除非關海四匪有秘密,又或者他和百里前輩、熊前輩有大仇。辦事要趁早,所以趁夜叫褲子去找了,幸好及時,回城的時候遇到三個黑衣人,多半是周文典的人。」
「什麼?」熊戰虎唰地站起,吼道︰「這王八蛋,老哥家里的模樣也是他搗的鬼!老子找他算賬去!」
百里巾喝道︰「戰虎,坐下!」
「老哥!」熊戰虎義憤填膺。
「坐下!」百里巾面色一沉,「些許小事先記賬上。」
熊戰虎悻悻坐下,喘著粗氣,看來真是氣惱到了極點。
趙褲褲道︰「熊前輩,稍安勿躁,那周文典又不會跑,找他晦氣不急一時。」
陳傳九道;「熊前輩,褲子說得有理。你現在去了,沒憑沒據的,一對質落到了下風,到時他的氣焰就更囂張了。」
田穩道︰「不是有塊玉石麼?那東西一定是他們留下的,至少跟周文典有關。」
吳秀芳眨著大眼楮,詫異道︰「是我發現的那塊玉石?很漂亮的嗷。」
四人這麼一嘰嘰喳喳,熊戰虎的惱火竟兀自消了大半。百里巾微微一笑,指著桌上的羊皮道︰「我們還是先解了它,然後再說其他。」
熊戰虎低頭一看,羊皮上紅線涂鴉的亂糟糟,還有一顆芝麻點的小黑點,惱怒的心又蒙上了一層煩亂,胡咧咧道︰「藏寶圖唄,你看看這紅線,一定是某個地方的高線。黑點,就是關海四匪藏錢的地方。」
田穩道︰「不對啊,如果四匪有錢,為何要搶劫兩位前輩。」
吳秀芳靈光一閃,興奮道︰「會不會是武功秘籍啊?」
陳傳九道︰「這看著不大像經絡圖,應該不是武功秘籍。」
吳秀芳哦了一聲,不再言語。
百里巾道;「我們可以一個方向一個方向的分析。這是一張圖,圖可以分作好幾種,地圖,或者筋絡圖,又或者是建築房屋的結構圖,等等。首先,經絡圖的可能性太低排除掉,其次結構圖也不是,那麼最後說說地圖。」
熊戰虎插口道︰「地圖可分作幾種,地形圖,線路圖,甚至可能是某一處地方的特征圖,一樣樣分析得到什麼時候。」
百里巾笑道︰「不長。昨晚,我們是沒有頭緒,今天人多,一人一句話,差不多能把一個方向解釋通透,不是麼?」
陳傳九道;「這是地形圖和線路圖的可能性最高。」
吳秀芳舉手問道︰「地形圖和線路圖有什麼不同啊,我想想不是一樣的麼?」
熊戰虎溫言道︰「從內容上來說,地形圖更加豐富,有山有水,線路圖麼,顧名思義,重在指明怎麼走,記下幾處明顯的關鍵位置,便算合……」
話未說完,熊戰虎抓起羊皮,左看看右看看,神色緊張,恍若陷入瘋癲。
田穩道︰「熊……」有人拉了一下他,回頭一看,赫然是百里巾,听他小聲道︰「戰虎或許有發現,先不要打攪他。」
良久,沒有激動的大笑,只有一聲「原來如此」,但其暗藏的意思一听便明,熊戰虎知道了羊皮圖紙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