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穩,快下山!」陳傳九大叫一聲,長劍連連揮動,竟以一己之力把汪子君和柳長的鋼刀隔絕在外。
田穩有些猶豫,畢竟,看上去周文典很厲害,若百里巾和熊戰虎能聯手,那麼自不必擔憂,可一旦自己走了,雙方便是一對一的局面,看上去似乎己方吃虧些。
「還不快走!」陳傳九又一聲大吼。
這時,熊戰虎已經沖到柳長的面前。趁著柳長被陳傳九擊退的瞬間,他擠到三人的戰圈當中,一對鐵拳呼呼狂攻,一時半會兒把柳長逼得節節敗退。
田穩咬了咬牙,雙腿開始狂奔,但汪子君豈容他輕松下山。
鋼刀化作一片刀幕,竟把陳傳九快若電光的攻勢盡數化解,左足重重點地,他的身形側移數尺,啊地一聲大叫,鋼刀劈砍向田穩的胸膛。
這若打實,田穩這條命非但沒有,還會落個死無全尸的悲慘下場。
陳傳九當然不會願意自己的好兄弟慘遭厄運,巧靈七星步立刻使出,身幻數影,竟在刀落之際擋在了田穩的身前,長劍橫舉。
伴著一聲「鏘」,鋼刀停滯,汪子君大吼一聲,似山中猛虎,雙臂灌以內力,沉刀壓下。
陳傳九匆匆閃身過來當下鋼刀,未料這人如此決絕,沒有跳開,反而施以更強絕的力量,想把自己壓倒在地。正值新舊力量交替之際,陳傳九無力抵御汪子君的巨力,雙膝微曲,只差分毫便會跪在地上。
「龍拳!」
一道黑影閃過陳傳九的身側,令得後者眼眉微睜,這小子還沒沖下山?
一只不大的拳頭筆直轟出,沒有凌厲生疼的拳風,平平無奇,汪子君本已大駭,卻見此拳跟娘們兒的秀拳一樣軟綿無力的樣子,心中大為放松。
然而,身體沒有絲毫的放松,只比剛才繃得更緊。
汪子君冷笑,只要再壓下兩寸,叫這個用劍的小子跪地,到時騰出一只腳來,把你這個使娘們兒拳的小子踢到在地,哈哈,老子一人干掉兩,將來的堂主之位非老子莫屬了。
蓬!
田穩的拳頭正中汪子君的胸口。
汪子君的冷笑沒了,嘴角連連抽動,眼角甚至還冒出兩滴晶瑩,胸口像受了一擊重錘一樣難受,不對,心口仿佛要撕裂一般,這是怎麼回事?好像、好像有東西鑽到了身體里面似的……
吃了痛,雙臂的力量自行崩潰,陳傳九彈身而起,喊道;「劍之浪!」
唰唰唰!唰唰!唰唰!
短短一息,連刺七劍!劍影如一卷海浪將汪子君淹沒!
七道血箭飛 ,頓時染紅陳傳九的衣衫!
汪子君的鋼刀掉落在地,雙手不知要捂在哪里,是咽喉,還是胸口……
「你……」臨倒地之時,他指著陳傳九,只說了一個字,也是最後一個字。
心懸趙褲褲吳秀芳的安危,陳傳九喊了一身︰「我去幫褲子!」說罷,他已然消失在崖頂,留下滿臉茫然的田穩。
正被熊戰虎逼得後退的柳長悲呼一聲︰「子君!」
熊戰虎趁其分神之際,雙拳如同長鞭一樣鞭打而落,重重落在柳長的前胸。看似重如山的鐵拳,落到身上卻沒有令柳長倒飛出去,僅倒退了四步,只是鬼崖地勢頗為起伏,又有不少石頭默默躺著,柳長被絆了下方坐到了地上。
熊戰虎忿忿道︰「柳長,老大沒你這樣的弟子!」
柳長朝死絕的汪子君爬了過去,眼淚鼻涕橫流,模樣甚是悲痛,對熊戰虎的喝罵充耳不聞。他抱起渾身是血的汪子君,喃喃而語︰「子君,都怪哥哥,都怪哥哥!利欲燻心,要為周文典效力,原諒哥哥,你要原諒哥哥!」
田穩看著這一幕,眼眶微熱,他能感受到柳長的那種情誼,朝熊戰虎問道︰「熊前輩,這三人是誰?」
熊戰虎幽幽道︰「龍虎武館向來有三名教頭,刀劍拳,劍者便是百里老哥,拳者……熊某人有幸擔任,教頭之首是刀教頭,三年前已是七旬高齡。可惜,三年前武館債款累累,解散後,他便離開金海城,至今未歸。這三人跟著老哥習了十年的刀法,功夫不弱。」
話畢,他轉頭看向周文典百里巾的戰圈,那里,三道劍光流轉不休,讓人目不暇接。他輕喝道︰「周文典,你我無仇無怨,何苦死死相逼?難道你非要讓你的三個手下去送死麼?汪子君已死,若陳傳九追到沈立,那麼沈立多半討不到好。你覺得你還有自信贏過我們麼?」
但見周文典一劍猛似一劍,身形越見飄忽,剎那間把雙方的勢均力敵化作歷史,正逼得百里巾閃退數尺。
這就是周文典的答案,擋我者,便是我的敵人。
「周文典!」大吼一聲,熊戰虎如一頭發狂的棕熊,沖刺過去,雙拳握緊如似兩個鐵錘,隨著嗨的一聲喝叫,左拳化作流星,錘向周文典的右肩,「你找死!」
「滾開!」周文典收劍回掃,劍勢極快,在空中劃過一道淡淡的光影,劍鋒所向便是熊戰虎的左拳。
熊戰虎見狀,豈敢與鋼鐵之軀的長劍比橫?可又不願周文典如此發飆,害得百里巾險象環生,急忙矮身閃避,前沖之勢不減,當即雙手張開,竟是打算攔腰抱住周文典。
啊!
周文典奮力大叫,長劍改掃為劈,然而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百里巾欺身而上,一雙短劍抵在了周文典的咽喉和心口。
誰也不願死……
听著當啷鏘的聲音在鬼崖上突然響起,只見一柄長劍在那里跳躍了兩三下。周文典知道,他的計劃失敗了,不是打不過百里巾熊戰虎,而是敗在了他的手下那兒,他未曾把沈汪柳三人的濃厚友情算在其中。
百里巾沉聲道︰「周文典,現在可以告訴我們這鬼崖究竟藏了什麼?關海四匪又是如何拿到羊皮的?你怎麼知道他們擁有羊皮?」
周文典看著百里巾,眸中絲毫露出一分懼色,哈哈笑道︰「為什麼要告訴你?」
「教頭,我來說吧!」柳長抱著汪子君的尸體沙啞地道。
頓時迎來了周文典的咆哮︰「姓柳的,老子好吃好喝招待你,可不是叫你來出賣我的……」
柳長滿臉淚痕,怒吼道︰「你他媽閉嘴!你口口聲聲說,這趟差事不過是找找東西,我才盡力勸了子君和沈立參與進來,如今呢!因為我的一句好,子君死了,沈立……估計活不了,他的刀法是我們三個里最差的,你叫我為什麼要奉你為主?憑什麼?」
「還因為這人的驕蠻,你的兄弟才會死!」田穩淡淡的補充一句。
柳長怒視周文典,大聲道︰「這里有線索找到昔年海盜的藏寶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