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楓逸與獨孤柏一走便是一個月之久,鐘離沫礙于谷主的身份也只好斂著性子代為打理谷中事宜,內傷尚未痊愈又染了時疾,無奈只得將所有事統統推給璃唐他們去做,自己便也樂得清閑。南楓逸囑咐過不可再舞刀弄劍,只得自己閑來無事便在屋子里念。
「小姐,四大弟子求見。」洛兒輕聲向正在小憩中的鐘離沫通報。
鐘離沫懶懶的起身,將手邊的合上,端坐在榻上,靜靜等待璃唐四人。
「沫谷主,獨孤谷主已近一個月不在谷中,逸谷主也不再路面,谷中弟子無不猜測生疑,望沫谷主指點迷津。」璃唐的聲音里滿是擔憂。
「怎麼,堂堂鬼谷谷主,還需事事向你們稟報嗎?」鐘離沫不滿的反問。
「鐘離沫,我們只是擔心而已。」乞兒沒好氣的解釋,鐘離沫終究是小孩子心性,一個不耐煩,他們四個免不了一通折騰。
「兩位谷主自有要事處理,具體行蹤不方便透露。」鐘離沫沉吟道,「今日身體不適,還望四位多多帶領谷中弟子勤加練習,萬不可亂了方寸。」
「可是,大家的猜疑如何是好?」赭正嘆了一口氣,「兩位谷主雖然經常出谷但時常飛鴿傳回來,此次出谷,音訊全無,恐是遭遇不測,我等請求,出谷找尋。」
「糊涂!」鐘離沫一改懶洋洋的樣子,一雙美目死死的瞪著四人,厲聲呵斥。
「鐘離沫!」褚明再也忍不住了,「你這種根本沒有把鬼谷當成自己的歸處,沒資格對我們指手畫腳!」
「呵呵,我倒是想問問,外界可知有鬼谷一派?盲目出動人力尋找,是想將鬼谷至于風口浪尖之地嗎?兩位谷主多年的苦心經營又是為了什麼?」鐘離沫冷笑一聲,「你們可真是將鬼谷當成自己的家了。」
「沫谷主說的不無道理,輕易出動人馬去尋找,很可能將鬼谷暴露于世人之前還無功而返。」璃唐垂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著白玉扇骨。
「洛兒,把披風拿來。」鐘離沫輕聲對洛兒說著,站起身來。
「小姐。」洛兒輕輕地把披風給鐘離沫系好。
咳咳,鐘離沫輕聲咳嗽,一副難受的樣子,褚明面色有點過不去,「是我那一掌劈得?」
「逸谷主要是不攔我,你褚明必會成為我鐘離沫的劍下亡魂。」鐘離沫冷哼道,這種人根本不值的自己去怨他。
「就會逞嘴上便宜。」乞兒輕哼一聲,卻還是皺眉打量著掩唇輕咳的鐘離沫。
鐘離沫瞪了乞兒一眼,「洛兒,隨我一同在谷中走走,自從來了以後,還沒在谷中好好看看。」
「請。」璃唐折扇一揮,溫文爾雅的說道。
鐘離沫微微嘆了口氣,顰眉暗忖,這兩個人雖然是提前打過招呼,但這一個月不曾有消息,實在是有點異常。
「小姐,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吧?」洛兒擔心道,一雙手緊緊絞著手帕。
小動作沒有逃過鐘離沫的眼楮,沒說什麼,卻是不動痕跡的皺了眉。
鐘離沫伸出縴細的手指,輕輕捏住一片葉子,小巧的鼻翼煽動著,似乎很是享受這片新綠。「我會處理,他們再不回來,谷中大小事宜過于繁瑣,還是累著我一個。褚明說的沒錯,我也沒把這里當成什麼歸宿。」
「小姐,你心里不是這麼想的吧???」洛兒無奈的看著鐘離沫。
「洛兒,你先去忙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鐘離沫把葉子放在花上,緩緩地踱著步子。獨孤柏雖然嘴貧的很,卻也不是不負責任之人,南楓逸一般不在世人面前露面,除非朝廷有重大事情的時候才會在宮廷出現,莫不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怎麼近一個月都不見人影。鐘離府慘遭滅門也有近一個月,爹爹的那些部下恐怕都已經歸順南楓梓了吧?如果南楓梓心懷不軌,那現在???鐘離沫不敢再想下去,手微微的顫抖???
安靜,詭異的安靜,自己的房間外,竟然淌著鮮血,那觸目驚心的顏色,鐘離沫警惕的攥住了軟鞭,洛兒和璃唐他們也不在身邊???悄悄潛進屋子,一陣風吹過,嘴已經被一個人用手捂上。鐘離沫心里一驚,抬肘給了身後的人一擊,不出意外的傳來一聲悶哼,「別出聲,是我。」
「獨孤谷主?」鐘離沫掙開獨孤柏的束縛,狠狠的瞪著他「谷主這是做什麼?」
獨孤柏笑的慘淡,靠著門欄一點點下滑。
「玩什麼把戲?」鐘離沫說著,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借著月光,分明看到那門欄上有著深深的印記,「受傷了?」
「逸兒還沒回來?」獨孤柏將手搭在鐘離沫瘦弱的肩上,女孩子柔弱的呼吸聲讓獨孤柏稍有不忍,「逸兒現在還沒回谷,估計是被纏住了,沫兒,一定要把逸帶回來。」
「怎麼回事?朝廷出什麼事了嗎?」鐘離沫架著獨孤柏向床上走去。
「沒事,只是老夫稍微貪玩一會,陪別人玩的久了一點。」獨孤柏的呼吸有些急促,卻仍是笑著。
「真是???」鐘離沫點上了蠟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的看著獨孤柏,臉上盡是滄桑,不復以往的鶴發童顏,白色的錦袍被鮮血染紅,只剩肩上能依稀看出衣服本來的顏色,老者急速的呼吸著,嘴唇蒼白如紙,雙眸卻依舊睜著,秋波宛轉,谷主是,剛從死亡邊緣逃回來的嗎?鐘離沫忍著眼眶里的眼淚,恨恨的說「看來還是沒事,還有閑工夫在這里瞎貧。」
「沫沫。」獨孤柏正色,「去將璃唐四人找來,萬萬不可驚動谷中其他弟子。」
「是。」鐘離沫點頭,飛快的向外掠去,不一會五人便聚在了一起。
「師父!」乞兒一看見滿身是傷的獨孤柏,紅了眼楮,正欲撲在獨孤柏懷里,卻被鐘離沫縴細的雙臂攔下,來不及收住腳的乞兒竟是生生將鐘離沫撞到。
「你干什麼!」乞兒沒好氣的看著鐘離沫。
鐘離沫忍著疼站了起來,拂去了衣裳上的塵土,「谷主身上有傷,你這麼撲過去是想害死獨孤谷主?」
「師父???」乞兒雖然蠻橫,卻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當下就紅著眼楮擔憂的看著獨孤柏,小嘴撅的老高。
「沫沫,唐兒,你們一起去鬼谷外面找找逸兒,他應該還在附近,萬不可讓別人發現鬼谷的存在。」獨孤柏焦急的吩咐道。
「師父,為何不讓徒兒去。」褚明、赭正一同請命,卻直接被鐘離沫一瞬間的消失驚的愣在原地。
「只有她才能把逸兒帶回來。」獨孤柏沉沉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