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沫,你瘋了!」褚明一邊用劍格擋著不斷襲來的鐘離沫,一邊焦急的喊道,「你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自從鐘離沫將南楓逸救回鬼谷以後,四大弟子算是徹底承認了鐘離沫的實力,對這個小師妹才上了一份心。
「這是第幾個時辰了?」南楓逸站在院外冷冷的盯著里面。
一方小小的院落里,櫻花漫天飛舞,院中的人兒好像不知累似的,修長白皙的手指緊握住銀色的軟劍,一遍遍的舞著早已爛熟于心的劍法。三千發絲用力的束起,這樣認真的鐘離沫是常人並不熟悉的。
「早晨我們來找沫谷主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現在已經是傍晚了。」蘇乞兒心疼的看著那賣命的女孩,「是出了什麼事麼?從沫沫把您帶回來以後就變得不太對勁。」
回來以後?一語驚醒夢中人???
「蠢貨!」南楓逸手中的美酒竟然開始沸騰,璃唐無奈的奪過那華美的白玉酒杯,使其免遭毒手。
南楓逸暗了眸子,毅然轉身不在理會,「我們走。」
「不管沫谷主了?」乞兒急忙追上去。
「不想死就別跟過來。」南楓逸狠狠的撂下一句話,璃唐識趣的將乞兒圈在懷里,阻止這個冒冒失失的丫頭再去接觸那個即將爆發的不安定因素。
「璃唐!」蘇乞兒恨恨的看著這個男人,「鐘離沫她???」
「逸谷主不管,也會有人管的。」璃唐笑笑,理順了蘇乞兒的頭發,意味深長的看著院里,鬼谷有如此女子,是幸或不幸?
蘇乞兒無奈的撇撇嘴,「死璃唐,你給我放開!」
「不放!」溫柔卻霸道的聲音瞬間瓦解了蘇乞兒的防範,璃唐環著心愛的人,輕聲道,「乞兒還是叫我名字比較好听,天天師兄師兄的叫真惱人。」
「混蛋!」蘇乞兒嘴上罵著,兩抹紅暈飛上臉頰,卻是不再掙扎,靜靜的依偎在璃唐的懷里,這樣的安靜閑適的日子,能有多久?
九爺,絕不是池中之物。鐘離沫,也不是???
月亮高懸在夜空,銀色的月光星星點點的打在女孩身上,鐘離沫一個趔趄,體力不支的摔在地上。
露水已經濕了衣衫,飄逸的長發顯得有點凌亂,微微平了平氣息,鐘離沫努力的想站起來,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張了張嘴,喉嚨干啞的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低低的笑了一聲,聲音鬼魅異常。用力的將劍插在地上,雙臂一用力又重重的跌落在泥土里。
該死???鐘離沫閉上雙眼,只得認命的任自己跌坐在地上,這麼狼狽不堪的樣子,真不想讓人看到???
「終于肯停下來了?」頭頂上方傳來低沉的聲音,詫異的抬起頭,對上南楓逸那雙滿是陰霾的眸子,不由得害怕。
「你在怕本王?」南楓逸蹲,一臉玩味的看著鐘離沫,依舊是這麼小的身軀,與一開始的堅強不一樣,現在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引得南楓逸想一探究竟。
張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依舊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得輕輕地搖了搖頭,深深的把頭垂下。
南楓逸本就陰霾的眸子更加暗了幾分,鐵臂輕輕的將倒在地上的鐘離沫抱起來,一語不發的走進竹樓,好看的薄唇緊緊的抿著,終是忍不住低聲詢問,「就為了本王的一句話?」
鐘離沫抬頭看著南楓逸,他在在意?被迫偎在他的懷里,一語不發,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自己才能看透呢?時而溫柔,時而嗜血,時而???
「水。」南楓逸將女孩安置在床上,單手扶起她嬌弱的身子,將茶盞遞到嘴邊,鐘離沫急急的喝了起來,甘冽的茶水瞬間滋潤了干啞的喉嚨,嘴角悄悄上揚。
「別急???「耳邊傳來低低的笑聲,南楓逸好笑的看著女孩,漆黑的眸子里竟然是寵溺。」是在和本王賭氣?」
「沫沫不敢。」鐘離沫干裂的喉嚨終于能夠正常發音,淺淺一笑,似是在給這個人一些安慰,無論如何,他被追殺到絕境,歸根結底是父親的手下造成的。
「當真不用我出面?」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卻又好笑自己的愚蠢,自己這枚棋子,還不到擺在棋盤上的時候。
「不必,本王能夠應付的了,又不是要靠女人來奪得這天下。」南楓逸抿了嘴唇,目光定在鐘離沫的手心上。有淤青,有血絲,有傷口???女人怎麼會對自己那麼狠?
鐘離沫微微蜷起手指,臉上浮起不自然的紅暈,心虛的提醒「王爺,深閨之所,不宜久留。」
「無妨,整個鬼谷都是本王的,一間房間還進不得?」南楓逸挑眉,沒了之前的溫柔,又回到以前的樣子。
鐘離沫無奈的看著南楓逸,乖巧的伸開手掌,清涼的感覺在掌心蔓延,看著南楓逸小心的將藥膏均勻抹在自己的手心,這麼多日子下來,大致也了解了南楓逸的性子,說一不二,將來必然是專政的霸主,這樣的男人,真的可以擔當南楓王朝的君王麼?
出神的盯著男子認真的側臉,其實,在他不那麼狂妄的時候,真的很耐看很討喜,為什麼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南楓逸是這樣,南楓梓也是這樣,對皇族來說,也許每個人都是這樣,明明不願意,卻依舊身不由己,自己的一生呢?上了這條船,就是一條不歸路,自此以後,所有人的生命都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想什麼呢?」南楓逸不悅的捏起鐘離沫的下巴,「最討厭你這種視死如歸的表情。」
呵呵???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鐘離沫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眼淚一點點的溢出眼楮,「還以為王爺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這樣才好呢???」
嗯?南楓逸不解的看著夸張的女孩子,心情沒由得一陣大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什麼事這麼好笑?」
「你想知道?」鐘離沫抬手擦去眼淚,平了平氣息,一本正經的問。
「恩。」
「在想王爺是不是真的能夠勝任一國之君。」鐘離沫笑著。
「判斷結果呢?」南楓逸環住女孩的手更加用力。
「不適合。王爺心性本善,和南楓梓不同,不夠心狠手辣,但是,」鐘離沫不再嘻嘻哈哈,看著南楓逸一字一句的認真的說,「我願意跟隨王爺。」
南楓逸愣了一下,心性本善,多久沒人這麼評價自己了?如今,如今卻被自己的棋子這麼說,等到鐘離沫知曉其一切時,會不會恨自己?心里滿滿的溢出深深的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