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竹樓里,剛剛沐浴完畢的鐘離沫迫不及待的拿起那柄新得的水寒劍,愛不釋手,水寒劍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散發著清幽的光澤,如此沁人心脾,像是已經等待了幾生幾世那般讓人眷戀。
「谷主,這水寒劍是軒轅公子的摯愛之物,當年主子討要了多次就是不給,氣的主子竟是三天三夜把自己關在房里???」洛兒在香爐里點上安神香,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手微微顫了一下,立即噤了聲,緊張的望向鐘離沫,見她依舊所有的心思還在那柄水寒劍上,才幽幽的松了一口氣,輕聲提醒道,「小姐,早些歇息吧?」
「嗯,好。」鐘離沫笑著將水寒劍放在枕邊。
「洛兒給您收好。」洛兒見狀立即伸手去取劍,卻被另一只手快速的擒住,「不必了洛兒,我著實喜歡這柄劍喜歡的緊,一刻都不想放開。」鐘離沫笑著,一雙眼楮水靈靈的看著洛兒,緩緩收回掐著洛兒的手,洛兒只得訥訥一笑,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主子?九爺?這洛兒似是之前便與南楓逸熟識了,那她怎會來這里服侍我?到底是什麼人?鐘離沫的眼里閃過一絲懷疑,盯著那扇早已闔上的紅木雕漆門,心里衍生出一絲提防。轉而看向水寒劍,那種莫名的熟悉感,柔和的冰藍色光澤,讓鐘離沫安心不少。
門外,洛兒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邊步履匆匆的趕路邊伸手抹了抹頭上的虛汗,若是讓鐘離沫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就大事不妙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洛兒姑娘,你這是在心虛什麼?」褚明笑著攔住了急匆匆的洛兒,挑了挑俊秀的劍眉,問道。當初洛兒來鬼谷,誰人都不知道她的底細,逸谷主也是一語帶過,並不做多解釋,如今看她這行色匆匆的樣子,心里突然多了幾分猜疑。
「我是沫谷主手下听命的人,怎麼著也不必向公子報告吧?」洛兒杏眼圓睜叉著腰看著褚明,「倒是褚明公子,大晚上來我們小姐這里做什麼?」
「你???」褚明被憋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得尷尬的揶揄道,「好個伶牙俐齒的洛兒姑娘。」
「沫谷主已經歇下了,褚明公子有事明日再來吧。」洛兒拂袖而去,今日這是怎的了,處處不順。
褚明望向竹樓那微弱的光線,本想出谷一月回來向鐘離沫打聲招呼,也只得明日再提,只是這洛兒,決不可放松了警惕,攥了攥拳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立即去尋其余三人商量。
「褚明,是不是你多慮了?」赭正手持兵,滿不在乎的說,到時璃唐猛然合起了折扇,這洛兒自己是一向沒有過多在意,以為是一介小小婢女而已,若是褚明所言不虛,那日後到要多加注意了,「乞兒,你是女子,以後多多陪著鐘離沫,萬不可有什麼閃失。」
「大師兄,包在我身上。」蘇乞兒豪爽一笑,有我蘇乞兒,不管洛兒是哪路神仙,都絕不會得手。
次日清晨,蘇乞兒就咋咋呼呼的跑來,自己是女兒身倒也不避諱,徑自走到鐘離沫床幃之外,「沫沫,沫沫?」
「嗯?」鐘離沫被那大嗓子吵醒,白皙縴細的藕臂掀起床幔,雙眼朦朧的看著蘇乞兒,不滿的抱怨道「大清晨的,這是做什麼???」
「谷中弟子都聚齊了,你這谷主還不起來?」蘇乞兒一臉嬌嗔的看著此時並不太清醒的鐘離沫,似是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鐘離沫稍稍恢復了點意識,疲憊的皺了皺眉,「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過會兒就到。」
蘇乞兒不滿的撇撇嘴,嘟囔著,「懶死你個沫丫頭???」鐘離沫起床的身形微微一怔,如此不見外的稱呼,竟是有了之前在鐘離府里的感覺。
喚了洛兒進來,換上了一件略顯簡單的素白色長袍,上用銀色的絲線繡著上百朵怒放的曼殊沙華,從裙擺蔓延至腰際,華貴卻不失清雅,鐘離沫詫異的看著這件衣裳,「從哪里來的?」
「洛兒也不大清楚,昨日逸谷主遣人送來的,興是逸谷主看著這衣服與小姐匹配送與小姐的。」洛兒只將鐘離沫頭頂上的墨發松松的挽起,像是一彎新月,其余的發絲任其飄散在腰際,眼中滿是妒意,拽著發絲的手不禁用力,「小姐,你怕是這南楓王朝第一美人了吧?」
「洛兒!」鐘離沫吃痛,卻依舊面不改色,似是無意的說,「有的時候,別人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你明白麼?這里的人誰都不是一個簡單角色,你做事的時候,也得有點分寸。無論你心里怎麼想,面上的事,你得明白自己的身份。」
洛兒一驚,連忙放開手,她都知道?什麼都知道?
鐘離沫不理會吃驚的洛兒,只是淡淡的看了鏡子里一眼,徑自走了出去。
看著鐘離沫離開時的高傲樣子,洛兒氣的一跺腳,得意什麼,早晚你也是被人拋棄的命。
「沫沫!」軒轅徹一見到鐘離沫,立即粘了上去,「清雅如蘭,不愧是我的小妹???」
「大哥過獎了。」鐘離沫笑笑,自然地站在弟子的隊列中,自己初入谷,雖然在講武堂那日比武贏了這四大弟子,但依舊民心不穩,此時站在這里,應是上上之選。
「谷主,您怎麼能站在我等無能之輩之中,折了谷主的身份。」離自己最近的谷中弟子驚訝的說道。
「是啊,沫谷主,您還是和師兄師姐們站在一起吧。」
「言之有理。」
身邊的眾人附和著,鐘離沫微微一笑,望向眾人真摯的說,「鐘離沫雖然佔據了谷主一位,但心里自是明白武功底子與高手相差甚遠,定是要下一番功夫的,所以決定從今往後與在場各位一同努力,還望各位多多指點。」
此話一出,四大弟子與軒轅徹南楓逸六人神色各異。
「鬼谷有了沫谷主這般溫婉謙恭之人的存在,定是鬼谷之福。」軒轅徹贊許的看著鐘離沫,若有所指的說。
南楓逸心里冷哼一聲,軒轅徹心里打得什麼算盤,自是清楚地不得了,只是鐘離沫今日的親民之舉,倒是在自己意料之外,那日講武堂比武,人人都以為鐘離沫狠戾嗜血,谷中弟子對鐘離沫的一舉一動均是處于觀察階段,如今這一套說辭與行動,想必無需多日便可與谷中弟子打成一片,對未來自己的計劃是極其有利的,聰穎如她,必是想過了這一層才有今日之舉吧。
鐘離沫低頭一笑,安靜的站在隊列之中,隨著谷中弟子一起練起了最為基本的招式。眼中沒有了最初的狂傲不羈,沒有了當初的絕望,沒有了當初的嗜血,有的只是認真,對每一個動作的悉心領會,只是那種認真的樣子,像極了視死如歸的殺手。
軒轅徹微微抬起下巴,望向高處,沫沫,是不是我當初的決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