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谷中凝重之氣不同,谷外的密林里,卻殺氣洶涌。
錯綜復雜的林路中,一名淺藍色裙裝的女子一邊急匆匆的小跑一邊回頭張望著,甚是扎眼,單薄的武功底子使其全然未覺身後一群訓練有素的鬼谷弟子。樹葉晃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女子警惕的站住,映入眼簾的是一抹扎眼的鮮紅,衣袂飄飄,像是在等待死者歸來的死神。
「姑娘怎就如此慌張?可是做了什麼虛心事?」蘇乞兒抱劍倚在樹下,笑吟吟的看著慌忙趕路的女子,只見那女子一愣,連忙抬起袖子左右遮掩,就是不肯露出自己的臉。
「你還想躲到幾時?洛兒姑娘?」蘇乞兒最受不了這種婆婆媽媽之人,不悅的一揮手,谷中的精英弟子立即會意,團團圍住。
「小女子不是姑娘口中所說的什麼洛兒姑娘???」只見那女子小心翼翼的放下遮擋自己容顏的手,微微顰著眉,似是有些惱了被人攔住了去路,怯生生的回答道。
蘇乞兒詫異的看著那張艷麗的臉,一雙黛眉似是遠山長,美目顧盼生輝,秋波宛轉,櫻唇燦若丹朱,眉間嫣然綻放著一朵精致的梅花,過于明艷的妝容,在這深山老林中著實是一道亮麗的風景,莫怪這姑娘起初躲躲掩掩的不讓這幫子人看到自己的樣子。
「冒犯姑娘了,我等奉命正在追捕一名要犯,著實唐突了。」蘇乞兒見來者不是洛兒,立即放松了警惕。
「是小女子出身于山野,見不得世面,讓姑娘見笑了。」那名女子羞澀一笑,似是歉疚般的看著蘇乞兒。
「那就不叨擾姑娘了。」蘇乞兒一笑,也不拖延,紅袖一甩,示意谷中弟子放人。
「且慢!她這般說你也就信了?」南楓逸清冷的聲音帶著怒意從樹上傳來。
「谷主???」蘇乞兒看著下一刻就快要爆發的男人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女子,不禁開始懷疑。
「落姬,半年沒見你的真實面容,如今是出落得越發標致了。」南楓逸躍下樹,一步步走向那近乎于妖艷的女子,每一步,都像是閻羅地府的喪鐘。
那女子小心翼翼的後退著,一張臉因驚嚇而變得面無血色,越發的楚楚可憐,只是那個暴怒的男人卻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意思,一只手捏住女子的下巴,「為什麼?」
女子不答話,倔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自己也曾經愛過他,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落落服侍了你三年,竟連一個喪家之犬都不如!你叫我情何以堪?
「說不說?」一把刀抵住落落美艷的臉頰,手似乎是沒有用力,可是刀刃卻深深的沒入那張臉頰,鮮血沿著刀刃一滴滴滑落,砸在地上,瞬間就被塵土所掩埋,蘇乞兒別扭的別過臉,逸谷主這人也當真是下了狠手。
「九爺,我的三年盡心服侍,不敵鐘離沫這些時日的愛答不理,你想過我嗎?」落落一字一句的說,眼楮中的淒楚絕無半點裝假之嫌。縱使是南楓逸這般幾近無情的人看了,心中也劃過一絲不忍,但是,只是一瞬間,無情的薄唇冷冷的吐出兩個字,「解藥。」
看著南楓逸絕情的舉動,落落心里最後一絲光亮已經在心中湮滅,自己怎就愛上了這樣一個魔王?苦澀的笑容永遠是那麼唯美而決絕,「我給鐘離沫下毒的那一刻,根本就沒想讓她能得救,又何來解藥一說?」
「如此,你也就沒用了。」听到了最後的回答,南楓逸默默收回了刀子,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為什麼?我哪里比不上她?」落落撕心裂肺的大喊,眼淚混著鮮血沾濕了衣襟,「九爺,我服侍了你三年,整整三年,你說過你會給我一切的!你可知我有多痛?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對別的女人大獻殷勤,你知道我有多恨!」
「你錯在,傷了她。」南楓逸背過身去,不在看落落一眼。
「她在你心里竟然是如此重要???呵呵,呵呵。」落落慘淡的笑聲低低的傳來,淒楚之意頓時感染了每一個人。
「逸谷主?」蘇乞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女人害了沫沫,自己是真的想親手了結了她,只是,這女人看上去和南楓逸的關系非同一般,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蘇乞兒糾結由于之時,眼前女子的身體一點點的墜落,最終倒在地上,淺藍的長裙配上那刺目的鮮紅,不失為一道美麗的風景,只是過于血腥。
落落的月復部插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刀,長刀貫穿了身體,體內溫熱的鮮血肆意流出,匯成分散的小流蜿蜒在地面上,眼楮依舊睜著不甘的雙眼,似是在控訴這個世界的不公,似是在不甘南楓逸的薄情寡義,只是無論如何,這一條生命也就此隕落了。
「你們幾個,把這位姑娘葬了吧。」蘇乞兒稍有不忍,輕聲下令。
「不必,她不配。」南楓逸回身蹲下,用力拔出刀子,冰涼的手指輕輕的合上落落怨恨的眼楮,捏起落落的衣裙的一角反復擦拭著長刀,唇邊的笑容讓人戰栗。良久,對著陽光查看刀上沒有一絲血跡了以後,一把將其扔給這刀原來的主人,瀟灑的轉身,縱身躍了出去,谷中還有一個讓自己擔心的女子,沒有功夫在這里消磨。
蘇乞兒神色復雜的看著南楓逸消失的方向,這個危險的男人,三年的舊愛不如新歡,即便是他對鐘離沫此時動了真情,誰能猜測幾年以後他是不是會為了別的女子而害了鐘離沫,呵呵,這南楓逸,絕非善類。
「乞兒姑娘,這???人死入土為安啊???」一旁的弟子不忍道,奉命出來追殺的對象竟是如此可憐的女子,縱使是殺手,也不應如此???
「她差點殺了鐘離沫,你還葬她麼?」蘇乞兒冷冷的斜睨著那個年紀較小的男孩,看著男孩一臉的不忍,終究是嘆了一口氣,「對敵人仁慈就是在自己身上捅刀子,知道麼?你若是不忍,就用這些落葉將她埋了去罷。」
男孩子像是的到了特赦令一般,感激的笑了起來,招呼著同伴一起用落葉將落落掩埋了起來。蘇乞兒無奈的看著那個略帶稚氣的少年,這樣的孩子,能適應未來的戰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