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到鬼谷的時候,南楓逸的眼楮依然還看不到,跌跌撞撞的闖到鐘離沫的面前,一只手探索著,握住那冰涼的手指,才感到微微心安。
「逸谷主,你的眼楮???」璃唐皺著眉,輕聲問道,卻遲遲換不回回答。
「不過是不知好歹的擅闖毒王谷,瘴氣作祟,眼楮看不到了而已,修養一段時間也就好了,饒是他還揚言要放火毀了我毒王谷,如此算是報應了。」煥兒不以為然的說,隨手抓起新鮮水果放進嘴里。
「錚——」一陣金屬顫抖的聲音,煥兒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隻果被釘到了牆上,愣了半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煥兒,出去。」毒王無奈的看著自己頑劣的徒弟,直接下了驅逐令。
煥兒終究是小孩子心性,被南楓逸嚇得一驚,听到師父的命令,直接跑了出去,順帶著在自己的心里給南楓逸定義上了修羅二字,以至于很久以後都不願意和南楓逸接觸。
「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是疑問句也是肯定句,冰涼的觸感,一如自己離開的時候。
「一身醫學不還是要來求我?」毒王斜睨了獨孤柏一眼,恨恨的諷刺道。
當年自己在醫學上的造詣遠遠不及師兄獨孤柏,只得另闢他徑來超越自己的宿敵,久而久之的竟然對毒學了如指掌,可就因為此,師父竟將自己逐出師門,師兄也滿臉不屑,和自己斷絕關系。自己心中怨氣恆生,最終給獨孤柏下了挑戰,兩人比試多日不分上下,最終大打出手。由于連日攝取多種藥物,又拔劍相向導致氣血不順,兩人都險些將命丟了去,毒王谷因為兩人的比試也變得寸草不生,一片狼藉,一怒之下,兩人竟是再也不相往來長達四十年之久。
「廢話少說!」獨孤柏卻氣勢不減,瞪著自己的師弟,滿臉威嚴。
雖是不甘,毒王心里還是怕自己的師兄的,也知道此時不是糾結個人恩怨之時,當下扣著鐘離沫的雖然弱卻已經平穩的脈,訝異道,「老夫已經讓煥兒快馬加鞭趕到鬼谷,已將雪蟾給姑娘送來,如此還不奏效,依舊昏迷?敢問這位姑娘中的是什麼毒?」
軒轅徹搖頭冷笑一聲,前幾日煥兒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鐘離沫會好起來,可是???「或者是,沫沫根本不想醒呢?」
在場眾人皆是一愣,鐘離沫自從近鬼谷一年多以來,所有的行為都和常人無異,一切如常,怎麼會不願意醒來?南楓逸握著鐘離沫的手緊了緊,是麼,你自己不願意醒啊?也好,安心睡吧,只要你還在我手里,當初做的一切都不是白費???
「無妨,願意睡就讓她睡吧,只要對本王的計劃沒有影響。」南楓逸冷冷的開口,「還勞煩毒王這一段日子暫居鬼谷了。」雖然是征求意見的語氣,卻如此的不容置疑。
毒王心不甘情不願的看向獨孤柏,獨孤柏的眼楮卻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外孫,軒轅徹一身怒氣,「南楓逸,你什麼意思?」
「本王還能有什麼意思?」松開了握著鐘離沫的手,三月以後,對戰開始,他現在只想盡早結束宿命中的一切,盡早結束。
「我要帶著鐘離沫離開。」軒轅徹紅著眼楮,嗓音異常的低沉嘶啞。
「那我會讓你們一起死。」盡管眼楮失明了,可是眼神的冷冽依舊不減分毫。
在兩人劍拔弩張的時候,蘇乞兒看不過去了,「谷主,公子,你們現在這樣有用麼?沫沫還不是昏迷不醒?有這些精力還不如趕緊想想怎麼讓沫沫盡早醒過來!」
兩人均是一怔,繼而不語,南楓逸冷笑了一聲,轉身走出去,不帶一絲留戀。
鐘離沫不是不想醒,只是,舍不得???
「爹爹,沫沫今天騎馬打獵贏了梓哥哥,喏,野兔子???」鐘離沫高興地揚著手中的戰利品,驕傲的向鐘離將軍報喜。
「伯父,沫沫才沒有贏了我???」南楓梓拖著一頭野鹿略顯費力的走來。
「沫沫,你是不是又欺負四王爺了?」鐘離將軍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的那些小心眼,誰都看的出。
「沒有啊,我們約好的,誰先帶著獵物回來才是贏家。」鐘離沫不以為意的嘟嘟嘴,什麼都不說。
「對對,我們的確是這樣定的。」看出了小鐘離沫的不快,南楓梓連忙承認,只見鐘離沫狡黠一笑,從馬背上躍下跑到南楓梓身邊,「梓哥哥,今天我們繼續練功吧?」
「好。」寵溺的笑容,讓所有人感到溫暖,同時也讓鐘離沫深深淪陷,這是那個自己曾經心心念念的人,時光,如果停留在那一刻,該有多好?
城牆上,鐘離沫興奮地俯視著腳下的皇城,氣勢磅礡,讓人深深的感到皇權的震懾,那人牽著她的手說,「沫沫,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真正俯視這天下,同本王一起。」南楓梓,那時候的話,你是真的那麼想,還是為了多年後的自己的計劃?你騙得我好苦???
遠處呈現出鐘離將軍的身影,漸漸清晰,那麼慈愛。鐘離沫的眼淚噙在眼眶里,勉強的扯起嘴角的弧度,「爹爹???」就在鐘離沫快撲倒爹爹懷里的時候,那張臉突然變得血肉模糊,看不清五官,緊接著,整個人都燃起了火???
恐懼,傷心,一瞬間所有的負面情緒將鐘離沫拖進了萬劫不復的黑暗深淵???為什麼,不這樣死去呢?死去以後,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守夜的蘇乞兒焦急的看著表情越發痛苦的鐘離沫,又是握著鐘離沫的手,又是蓋被子,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哭著說,「鐘離沫,你醒醒好不好?逸谷主為了救你眼楮都什麼都看不到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軒轅公子氣的要把你帶走,你醒醒吧,我們都快撐不住了???」
說到這里,蘇乞兒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鐘離沫已經在鬼谷中佔據了那麼大的一塊地方,離開了她,鬼谷就是一團糟???
南楓逸聞聲走了進來,慢慢模索到床邊,撫上鐘離沫滿是虛汗的額頭,好看的眉擰了起來,「這麼這麼涼?乞兒,去點兩個火盆來。」
听著蘇乞兒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南楓逸輕柔的將女孩抱緊自己懷里,那麼用力,像是怕她跑了一般,輕聲低語,「沫沫,現在的生活當真讓你如此難過麼?你醒醒,我們趕緊結束所有的事情,然後,你陪我浪跡天涯好不好?你說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答應你,等皇權穩定,我們就隱居起來,你願意過什麼生活就過什麼生活好不好?或者???」南楓逸頓了一下,艱難的開口,「你若是真的喜歡軒轅徹,我會放你走的,只要你醒過來???」
門外的軒轅徹听到這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抬頭硬生生的將難過逼回心里,明明說了不在意,半夜卻在這里守著,南楓逸,你這是唱的哪一出?